話音落下的剎那,執念立即開口,附和道。
“對啊,快去吞噬他們吧,成則爲王敗則爲寇,殺光這些人,看誰還敢招惹你。”
本就被執念掌控神志的我,此時一聽這個鼓動,猛地衝出了銀煞城主的府邸,一路殺了出去,手中的梅花釘,被我越耍越順,更有不少亡魂死在銀線之下。
到後來,我殺急了眼,甚至都懶得吞噬其他陰魂,先殺了再說。
越來越多的陰魂,死在我的手中,無論是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我都快要分不清,我身上的血哪些是我的,哪些是其他人的。
眼前的腥紅濃的我都快不清路,好似我再殺一雙母女時,她們跪下來求饒,說是被人陷害進的沉冤之地,在這裡苟且偷生好不容易存活下來,想求我放她們一條生路。
我想放,真的好想,可就在我收手的瞬間,體內的邪氣瞬間高漲,我那差點恢復清明的眼眸,猛地爆發出一道血光,擡手的瞬間,直接將這雙母女殘忍的殺死。
一道暢快的笑聲,更在這時,猛地從我口中響起,笑聲的很大聲,也很尖銳,可我明明不想笑,卻不知爲何,會傳出這道笑聲。
我只感覺自己幾近快要被逼瘋了,拼了命的想要反抗,卻次次都被體內的邪氣壓下神志,在這雙母女魂飛魄散的剎那,一道熟悉無比,卻冰冷凌厲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
“琉璃,收手吧。”
聲音響起的剎那,我頓時一愣,緩緩的轉過頭,卻見蘇珏滿臉失望的站在我身後,周圍的陰氣,血腥之氣,折射在他的身上,卻沾染不到他分毫,給人一種灰燼之中,依舊高不可攀的感覺,我在與他對視的剎那,頓時看癡了。
可他喊的不是梨白,而是琉璃,讓的,是我收手!想殺人的明明不是我,在我聽到他喊我名字的剎那,我就像瘋了似的,掙扎的想要解釋,可我越是這樣,體內的邪氣卻越是蓋過我的神志,脫口而出的解釋,更在這時,變爲了濃濃的譏諷。
“收手,憑什麼?我只要吞噬了他們,我就能復仇了啊。”
“蘇珏,你不是愛我嗎?愛我就和我一起殺了他們啊。”
無法想像,這些話竟是從我口中說出的,我好幾次,想衝破這些邪氣的束縛,想要掌控自己的神志,卻次次都被邪氣打的遍體鱗傷。
一道冷笑,更在這時,從一旁響起,轉過頭一看,竟是從雲景的口中發出。
只見雲景,一臉譏諷的望着我,問道。
“愛你就要和你一起殺人?那要是不愛你,是不是可以殺了你!”
最後一句話,雲景咬的極重,聽的我的心瞬間涼透了,不可思議的望着雲景,想要瘋狂的解釋,執念那道蠱惑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聽見了嗎?這就是你朝夕相伴的愛人和朋友?他們心裡根本沒有你,殺了他們把,連他們一塊都殺了!”
“不可能!我就是死,都不會對他們下手。”
執念聲音響起的剎那,我猛地捂着自己的腦袋,瞬間倒地尖叫,可執念的笑聲,卻在這時,瞬間響徹我腦子裡,不斷在我腦海中迴盪。
“看看,你不殺他們,他們就要對你下手了。”
“不可能!”
我再次對她吼道,和她卻在這時,讓我擡起頭看看。
不曾想,在我擡起頭的瞬間,蘇珏竟猛地對我伸出了一隻手,嚇的我渾身一顫,以爲他如執念所說那般,是想要攻擊我。
可他卻在這時,一把將我摟入懷中,狠狠的禁錮在他懷裡,隨後從雲景那兒,要了一張黃符,直接拍在了我的額頭上。
黃符落在我額頭上的瞬間,我的意識全空,整個人都放鬆了,卻在閉眼陷入黑暗的剎那,聽見蘇珏探出一口氣,十分無奈的說道。
“若是別人被惡念附體用邪術殺了那麼多人,我一定會把他先殺了,可誰讓殺人的是你,是我都捨不得傷的你。”
若說先前蘇珏貼在我額頭上的那張黃符,釋放了我緊繃着的神志,那他這句話,卻讓我從頭到腳,由內而外,瞬間都放鬆了下來。
彷彿,無論我遇見了多麼天大的事情,蘇珏都會隻身上前,爲我遮風擋雨,讓我那顆要拽不安的心,瞬間安穩如初。
也不知道在黑暗中沉睡了多久,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了孟街,我先前睡的牀上了,睜眼的剎那,第一個看到的人,是緊皺着眉的蘇珏,我的心瞬間充滿了暖意。
“你醒了?”
就在這時,孟老頭的聲音,忽然從蘇珏身後響起,我聞聲,頓時一愣,正想從牀上爬起,卻被蘇珏一把摁下,讓我躺好。
被他這麼一阻攔,我這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就像被卡車碾過似的,沒有一塊肉是不疼的,頓時有些傻了眼,問蘇珏:“我這是怎麼了?”
不曾想,就在我話音剛落的剎那,雲景頓時插嘴,譏諷了我句:“哎喲喂,琉璃,你別告訴我,你忘了自己屠城這事兒了?”
一聽雲景這話,我的臉色瞬間一沉,激動的正想再次爬起解釋,卻被蘇珏再次摁了回去,厲聲罵道:“躺好,別亂動,不關你的事。”
我不是傻逼,也沒有失憶,雖然屠城不是我的本意,可我確確實實的在那座城裡殺了好多好多的人,多到我都忘了,自己究竟殺了多少人,只記得一路殺到城牆前,回頭望去,落在地上的血跡如同花瓣般,開的滿地都是,美兮,卻更詭兮。
躺回去後,孟老頭這才上前,對着我嘆了一口氣道。
“這事都怪我,沒有想到你上輩子竟然早就修煉了邪術,而且還生了惡念,以至於一直縈繞在你身上的那抹執念善惡並存,時而幫你,時而害你,這一害,竟然讓你殺了那麼多人,造了那麼多孽!”
我聽完孟老頭的話,頓時愣住了,深吸着氣,問孟老頭。
“你的意思是,我之所以會殺那麼多人,是惡念作祟,並不是執念的本意,對嗎?”
孟老頭點點頭,嘆了一口氣,面色凝重無比,卻在這時,將蘇珏和雲景支了開來,說是有話想單獨對我說。
一聽這話,雲景頓時對我翻了個白眼,顯然是十分不爽,蘇珏卻面無表情的望了我一眼,隨後轉身,跟着雲景一塊兒走了出去。
在蘇珏雲景走後,孟老頭這才上前,將我那緊握着的手指摳開,露出了七朵被我握的都要嵌入我肉裡的梅花釘,開口問我。
“你知道你梨白修煉邪術的事情嗎?”
我聞聲,點點頭,說知道,上次那個背地裡害我的女的,也就是簡若瑤出現後,和我打過一架,執念現身這才知道的。
“那你知道,梨白修煉到了什麼地步嗎?”
他接着又問,我聞聲搖搖頭,說不知道,孟老頭卻再次嘆了一口氣,搖搖頭,口中連連吐出好幾句。
“造孽啊。”
我被孟老頭這話,說的一頭霧水的,他顯然是有事,可那扭扭捏捏冬藏西藏的毛病卻怎麼也不改,急的我正想從牀上爬起來,卻在動身的剎那,再次碰到了自己的傷口,疼的我頓時大叫,長大了嘴。
他見狀,哎喲了一聲,罵了句:“我的小祖宗喲,你不知道自己現在不能亂動嗎?”
一邊兒說着,一邊兒跑到我的身旁,擡起了我的手,看了看我的傷勢後,這才嘆了一口氣,意味深長的說了句。
“也不知道讓你修煉邪術,究竟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