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珏並未像以往一樣瞞着我,潑墨的黑眸看着那暈倒的女孩,嘴角帶着諷刺的笑容,道:“就算這女孩死在他手裡,也是活該!”
那男子憤恨的看了一眼蘇珏,不滿他的評價,但是想到他剛剛的強悍,只得縮了縮脖子,聲音如蚊子一般小聲嘟囔道:“她只是用情太深,沒有想到要傷害別人的。【x.】”
蘇珏冷笑,帶着一種睥睨目光望着他,讓我有種君臨天下的錯覺:“用情太深?那就要用傷害別人的性命爲代價?難道不覺得殘忍?”
漢子瞬間噤聲,不再說話,蘇珏卻毫不留情的繼續打擊着:“愚蠢就是說的她這號人,什麼初生牛犢不怕虎,什麼膽敢捅天,分明就是給自己的自私自利找藉口,以此來獲得別人的同情。”
漢子的頭都要鑽到地板之中了,我扯了扯蘇珏的衣服,讓他少說兩句,畢竟他也是一個癡情的人,然而蘇珏並未搭理我,說這是被我們給及時發現,如若不然的話,那麼將會有更多的人慘遭毒手,我很奇怪,不過就是一個厲鬼而已,哪裡有這麼厲害,可是,蘇珏接下來說的話,卻猶如晴天霹靂,在我腦海炸響……
他說,這並不是厲鬼,而更像是被人操縱的傀儡,能夠將人煉成傀儡,只有兩種辦法,一種是生前的時候,講蠱再不知不覺中下到他身上,因傀儡本就是能夠自由活動的,所以,死後的屍體不會和平常一樣快速的僵硬,溫度也是存在的,而另一種,就是死後,去陰間挑選厲鬼,吸食魂魄,幕後之人只能夠不斷的供其吸食,才能夠讓他強大起來。
我說那厲鬼是不是就屬於第一種,雲景搖搖頭,眉頭緊蹙着:“都不是,幕後之人讓他先經歷第一種,不同的蠱會讓人有不同的反應,所以性情大變是很正常的,然後又在他死後,在陰間抓弱小的鬼,吸食魂魄,然後讓他強大,這是兩種方法一起供養的。”
我的心逐漸冰冷,總感覺幕後之人這樣做的唯一作用就是爲了對付我們,可是,他怎麼能夠猜到我們會來這個地方,怎麼會事無鉅細的全部算了出來,如若我的猜想全部是真的,心思極恐……
而就在這時,漢子突然想到了什麼,神色有些慌張道:“那段時間村裡的家畜總是丟,大家都以爲村裡進了賊,就開始召集村民開始守着,有人說,半夜的時候,看到鬼鬼祟祟的出來,手伸向他們養的雞,找到所謂的小偷後,村民都義憤填膺,都在說已經是這麼多年的鄰居了,竟然做出來這種事情,還要求他道歉……”
“後來呢?”他的話語戛然而止,神色之中帶着慌亂,我急切的開口,那種聽故事聽到一半被打斷的感覺,真的是很蛋疼,他雙眸有着驚恐,聲音微顫道:“他沒有道歉,據當時見到他的村民說,他當時雙眼腥紅,戾氣很重,想要和他們廝打,都是一個村子的人,大部分都是有着親戚關聯的,大家並沒有再強迫他,說了幾句便放他走了……”
我訝異的望着他,這兩者之間,難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說不準,本來就不是他偷的,他只是恰好路過而已啊,單憑這個,就斷定讓人道歉,都應該會不滿吧?
他卻搖了搖頭,眸中的懼意更甚了:“不是的,我們村子裡有一個傻子,每天都在村口遊走,無父無母,一直都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村民看他可憐,誰家有多餘的飯菜,都會給他,然後他雖然心智不全,但是還不是那種瘋癲的,偶爾也會清醒,然後就會幫村民幹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這傻子有夢遊症,已經不止一次見到他夜半時分一個人遊蕩在街頭,毫無意識,就連有人叫他,他都不帶回頭的。”
“然後傻子又一次的夢遊,起夜的村民已經習慣了他這樣,便也沒有人叫他,就看着他往那人家的方向走去,但是傻子不知道看到了什麼,驚慌的往村中央跑去,整個人都是瘋瘋癲癲的,瞳孔渙散着,嘴裡振振有詞說着什麼,血。血。大家都被他說的一頭霧水,事後醫生來看過,說是受到了驚嚇,已經精神崩潰,大家都以爲他只是患病了而已,想要問清楚血怎麼了,每當問起,他都會尖叫,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忘記了。”
因爲他本就是傻子,對於村民也是可有可無的,雖然惋惜,但也不至於悲痛,不久之後,大家便把這件事情給忘了,他說,就在那人死了之後,那傻子突然清醒了,就在他下葬的時候,還特意的跑到他墳前,大笑幾聲,好像是終於揚眉吐氣了一般,事後當然被他家人給毆打一頓,從此以後,傻子,也消失了……
“你是想說,那天他看到了讓他害怕的東西。所以就連瘋癲,都是裝出來的,只是想保住性命?”
雲景皺眉總結了一下漢子說的話,語氣有着他都不能確定的疑問,如若是這樣的話,只能說那傻子心急太深了,能夠在瞬間就做出了反應,並且還瞞了那麼多人!
他恩了一聲,旋即愧疚的看着我,帶着歉意的說今天的調戲只是爲了趕我們走,好讓我覺得這是一家不正經的賓館,這樣就不會有無辜的人枉死了,我有些意外的看着他,雖然那只是一個讓我膈應的小插曲,但是在聽完所有的故事,還有他的解釋後,我倒是覺得,這人還挺不錯的。
蘇珏打探的目光看着他,嘴角有着隱隱的笑容,然後說了兩句後便帶着我上樓,直到到了房間,他臉上的冷意才漸顯,我的心開始緊張,不是所有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嗎,爲什麼他會有這樣的反應?
我問出口後,蘇珏勾了勾脣角,眼中含着笑意,寵溺的望向我道:“你不覺得那漢子本就是一個有問題的人?”
他的話讓我有些懵,至少在我看來,他說的話還算是得到了我的認可,至少沒有剛開始那麼討厭了,不過就是默默的喜歡一個人罷了。
而蘇珏卻冷笑,輕呵出聲,雙眼帶着蔑視;“他若真的有自己說的那麼好,爲什麼那女孩暈倒之後,不是將她抱到牀上,而是和我們說這些?又怎麼會刻意的提醒我們,然後又恰好吵架摔碎東西引起我們的注意?”
他話語一落,我頓覺後背發涼,剛開始並未察覺,現在想起,倒是真的如同他說的一樣……
雲景一個大步上前,無奈的嘆息一聲,說他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這男人總是將我們往錯誤的方向引導,就是不聽的在告訴我們,他只是一個癡情的好男人,發生這一切並不是他所想,只是想要得到心愛的女人……
蘇珏俊朗的五官上飄着陰霾,眼中的陰雲更深了,聲音略顯陰狠:“而且,那個傀儡,被養成的手段,很熟悉,所以我懷疑,應該是我們認識的人,那麼,在這些人之中,能夠擁有這般力量的是誰呢?帝業?黎殊?”
兩人的名字一出,我心中的天平瞬間歪了,黎殊那般可以爲了我死的人,是絕對做不出這般殘忍的事情的,而帝業一向是陰狠,這件事情,說不定就是他做的……
我急切的說完之後,蘇珏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暗藏玄機,嘴脣蠕動着,等我想仔細聽的時候,他又不說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