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的底端壓住草地,我才發覺淡藍色的防水布上,居然印上了少許的紅色。
血的味道絕對比我們一路走過來要濃重一些,不知道這中間到底蘊含了些什麼,可這濃烈的血腥味此時此刻絕對是在鼻腔內久久不能散去。
我甚至都能嗅見那讓人渾身不適的味道,看着商以澤緊蹙着眉頭。
“你有沒有聞見了,這個帳篷裡,感覺起來不太安穩。”
商以澤摟住我的肩膀,低沉的聲音從喉嚨內發出,“怎麼?害怕了?”
“我不知道,可是現在這樣,的確讓人有些不安,我覺得這些草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他只是安慰着我沒事後,緊緊摟住我的肩膀,睡了過去,可能我還沒有真正睡熟,耳邊就已經響起一聲慘烈的尖叫聲。
嚇得我和商以澤急忙從帳篷裡鑽了出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聲音十有八九是從君祁的帳篷裡發出的。
商以澤打擊力度急忙拉開君祁的帳篷,我伸頭去看的時候,人靠在帳篷邊,臉色已然有些蒼白,離近胸口的位置,不斷有黑紅色的從其中滲了出來。
商以澤緊蹙着眉頭,封住了君祁身上的兩個穴道。
“剛纔怎麼回事?”
君祁看着商以澤在疼痛和失血的狀態下已經無法開口說話,商以澤眼看問不出什麼,薛東這個時候也帶着馮兮走了出來,他看了一眼商以澤所在的位置,緊蹙着眉頭。
“怎麼回事?君祁上了?還是白師傅?”
商以澤看從身上拿出一張符紙貼在君祁的傷口上,黑色的血不多時已經滲滿了整張符紙,而上面的符文,也有了一定的改變,我深吸了一口氣。
“白師傅呢?白師傅怎麼沒有跟君祁在一起?”我急忙問道。
“先救人。”
薛東在我們的話語裡聽了個大概,剛說要帶着馮兮先把白師傅人走回來,白師傅就已經被這他身上的布包出現了。
看着我們慌慌忙忙的樣子,他的神情看起來還有些在狀況外。
“怎麼了?大晚上你們都不睡覺啊?”白師傅想了想又笑道,“別擔心,我雖然已經一把老骨頭,不過在這種地方自保能力還是又得,用不着因爲我不見了,我急切成這樣。”
“你剛纔去哪了?”商以澤道。
沒有告訴他現在君祁在帳篷裡身負重傷,反倒是冰冷又充滿懷疑的一句話。
白師傅看着我們臉上的笑容沒有改變,手拍了拍身上的布包,“就帶着我的羅盤四處看看,看看這裡是不是真的有那麼懸,畢竟明天我們大家可就要進村了,如果真出了什麼意外,你覺得誰能擔當的了!我知道大家這能力都不弱,可是有些事情,還是穩妥些好,畢竟我還想壽終正寢呢!”
這話聽起來沒什麼毛病,白師傅敘述的時候也很自然。
商以澤臉色還是沒有緩和,原先我以爲他對自己的子孫後代根本不在乎,現在看起來,只不過是平時嚴厲了些,不好相處些,但是如果君祁真出什麼事情,作爲老祖宗的還是會
忍不住有些着急。
“你離開多久了?”
“我又沒有表,不過怎麼說都有十分鐘左右!這也是我初步估計,畢竟時間真正的長短,我其實也不太估量的事情。”
“君祁出事了,他身邊的男大靈也不在。”
商以澤剛說完,男大靈就回來,我耳邊聽見一句驚呼,再去看男大靈,他已經急急忙忙跑到了君祁的面前。
帳篷裡的君祁早就已經昏了過去,看起來不省人事,臉色也蒼白的讓人心疼。
男大靈轉過頭來,看着我在君祁身邊圍觀的我們,急忙道,“處理了嗎?這傷口上的怨氣可不深,商君這可是你家唯一的血脈了,如果真出點什麼事情,你能安心嗎?”
商以澤指着我的肚子,“最後的血脈在這。”
那麼嚴肅的場面,商以澤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決定要把我剛纔他居然還會關心子孫後代的想法收回,像商以澤這種人,怎麼可能會關心自己的子孫後代,不久前,十有八九是我的眼睛瞎了纔會有這樣的想法。
“當時這兩個人都不在帳篷裡,就有東西趁人之危了,這樣就說明,在這附近應該一直都有什麼東西在盯着我們。”薛東看了一眼四周,“或者說,從我們來到這裡的一開始,就被盯上了。”
馮兮緊緊的抱住了薛東的手臂,明明看起來還挺淡定的一人,現在臉色也有些不鎮定了起來。
大概一路上大家太過相處,如果我們中間誰出了什麼事情,換做是誰心裡都不會好過,現在的馮兮也是蒼白的一張臉,緊緊的抓着薛東的手臂。
“他不會有事吧?”
“放心,一時半會也死不了。”
馮兮點點頭,臉上的表情或多或少還帶有着一些不安。
而接下來我們所有人都沒有睡,想辦法用帶來的藥物和水幫君祁消炎降燒。
商以澤雖然平時不說什麼,但是現在看起來也是他這個做祖先的最爲着急,薛東站在一旁雖然也幫忙,但嘴裡說的話絕對不好聽,就好像好似看熱鬧了一樣,而且給人一種如果君祁死不了,他也不介意幫忙捅上兩刀的姿態。
“你原先不是很反感外姓人知道商家的道術,就算就是皮毛你都忍不了,現在乾脆就讓這傢伙死了,你也能省心一點不是嗎?有意思救嗎?反正死了不是更好?”
“毛巾浸溼了嗎?浸溼了拿過來。”
薛東乖乖的遞了過去,“我覺得像你這樣的人,就應該絕後,沒想到居然那麼好的運氣,不止還有後代,居然還沒有死,還能把自己的身軀保留下來,商以澤我覺得你還心機很重。”
“在浸溼一次。”
薛東又乖乖的照做了,嘴裡又是那些絮絮叨叨的數落話,但是身體卻誠實的不得了。
兩個人不愧在明朝的時候就是朋友,就算鬧到不可開交,可是還能看出團結友愛了,而且我敢保證這絕對不是我的幻覺,兩個人現在看起來的確是十分的團結友愛。
男大靈也很着急,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媳婦
一樣走來走去,又時不時去看帳篷裡的君祁。
“人怎麼樣了?快醒了嗎?我怎麼看着那麼糟糕。”這類的話都是從男大靈嘴裡說出來的,商以澤也不回答,現在就連挽回自己的孫子的命都來不及,又哪有時間跟外人說一些根本沒有用的廢話。
直到第二天天亮了許久,君祁身上的血才轉而爲紅色,傷口也已經被封住了。
不過人看起來還不算太好,之後的鬼哭村經常有太多人死去,也很久沒有人出現,就算裡面見不到什麼鬼怪,可單單是細菌都能夠隨時隨地置君祁於死地。
“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要在這裡耽誤幾天?”我拿着手中的紙手帕爲商以澤擦汗。
商以澤眼神平淡的直視着前方,低聲道,“等君祁醒來,緩和一些就走。”
“用得着那麼急嗎?如果真的在裡面出了什麼事情,可不是我們兩個人就可以擔當的起的,再說了這怎麼說都是一條人命,總不能說不要就不要吧?”我急忙說道,看着君祁的狀態就知道現在就算是再好也好不到哪去,“如果真死了,你回去怎麼跟商夫人交代。”
“流着商家血液的人不可能會是廢物。”
商以澤說完這句話,就已經和男大靈結上了樑子,男大靈本來就是跟君祁相處的不錯的朋友,爲了君祁更是錯過了兩次姣好的投胎機會,就這樣在凡間陪着君祁。
這樣的朋友的確少見,當時在鬼學校的時候,男大靈還恨不得將君祁弄死,現在倒好了,如果別人對君祁有一點不好,他絕對第一個跳上來。
比如說現在,就跑到商以澤面前問他有沒有人性,更甚的是,竟然不知死活的死死的拉住了商以澤的領口,好像一點也不瞭解自己面前站的到底是什麼樣一個大角色。
商以澤本來心情就不算太好,被這樣一個小鬼的心情波動,就能讓商以澤一下子變臉,就差一巴掌把男大靈拍死。
“可以起程了,沒有必要因爲我的事情在這裡耽誤太久。”
君祁醒了過來,慢慢的杵着自己的身體坐了起來,手覆上了地上的血洞,“這草地會殺人,如果能快些去村落的話,我建議不要在這裡耽誤太長的時間,這樣不太好之餘,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的傷員。”
“哦?你的性命就不重要了是嗎?趕路重要?你就不活了?”男大靈憤憤的說道,“我真不知道你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你是獨立的一個人,又不是商以澤身邊的一條狗,爲什麼那麼聽他的話,你這樣還不如死了算了!”
看着男大靈生氣的模樣,講真,我真的覺得他們兩個好像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
不過商以澤和薛東平常的相處也是這樣有滋有味的,但是他們也同時都有着自己喜歡的人,沒毛病。
原本單膝跪地幫商以澤一直在檢查傷勢,緩解傷勢的他慢慢的站起身來,冷不丁的掃了一眼不知死活的男大靈,“小君祁管好你的人,不然別怪我不客氣,知道了嗎?”
“是。”
“太囂張了吧?我就沒見過這樣的祖先。”男大靈還不爽的迴應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