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活得比誰容易。就算是那些出生就吃穿不愁的人,他們也是過得很累的。玩,也是很累的。
我還記得之前在夜不眠看見一個公子哥,人家就是不缺錢,點了一堆的小姐,卻是不碰。
甚至小姐誒們去主動靠近他,他會露出厭惡地神色。
這樣的人就是玩累了,他覺得空虛,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多的錢怎麼用,也不知道到底應該追求什麼。
所以我覺得有追求的人比沒有追求的人幸福,與家庭環境或者其他什麼都沒有關係。
陳默應該就是含着金鑰匙長大的,他也是有追求的人。這樣的人看起來是完美的,但事實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這種完美和光鮮背後是怎麼樣的心酸。
陳默嘴裡叼着一根香菸卻沒有點上,看上去十分的滑稽,“安安,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做過什麼壞事,這是我最遺憾也是最羨慕你們的。”
我神色微微一動,卻是沒有說話。這個世界上很多人羨慕的東西都不一樣,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靜靜地聽陳默想要說給我聽的故事。
陳默的臉上露出追憶的神色,“你永遠都不知道小時候想要吃一顆糖有多麼的困難。我每天不管做什麼,吃什麼都是定時定量的,當然,這些東西也是大人們計劃好了的,最完美的安排。事實上我也是朝着這樣的狀態發展着。”
陳默說着自己故事的時候,臉上都是令人心痛的笑容。好像他不管在什麼時候都只會笑,這種笑容就像是模板,被刻在了他腦海的程序之中。
這個故事並不曲折複雜,也沒有什麼太離奇的事情。只不過是一個叢小就爲着別人活着的人,現在想要爲自己活一下。
陳默將目光投向了我,“安安,在那次夏令營的時候,我知道你是偷偷溜進來的。按照我的家教,對於任何不符合規矩的東西我應該都是排斥的,但我就是想要親近你。後來在夜不眠看見你的時候,我覺得我壞孩子的心復甦了。你是我從生下來到現在第一次想做,也是唯一想做的壞事。”
我知道陳默說的這個壞事是什麼,那就是將我娶回去,讓他們家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不過我還沒有被陳默的甜言蜜語給衝昏頭腦,事實上在我知道陳默有可能欺騙我的時候,我整個人就清醒了。
一直到現在,我雖然很同情陳默的遭遇,但我關注的重點根本就不在這個上面。因此等陳默說完了之後,我只是很冷靜地看着他,“所以你現在能夠告訴我,之前你有沒有利用我嗎?”
陳默臉色一白,我能夠體會到他現在有多心痛。
他嘆了口氣,慘笑一聲,“有。”
我一直懸着的心也終於放下來了,很多時候不知道答案的時候,總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但是在知道答案之後,哪怕這個答案是最殘酷的,你又會覺得沒什麼關係,這有什麼所謂?
我點點頭,“嗯,所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是不是在夜不眠外面見到我的第一眼開始。”
陳默痛苦地閉上眼睛,我知道他在想着要不要和我坦白。
先對一個人撒謊,心地善良的人可能會被愧疚感折磨得睡不着覺,如果你先對一個人撒謊,隨後又坦白,那種感覺只會更難受。
所以大部分的人都選擇繼續騙下去。我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所以我一直盯着陳默的眼睛,不想讓他繼續把我騙下去。
陳默能夠感受到我的視線,他用沙啞的聲線將一切都坦白了。
在第一次接近我的時候,不是他自己的注意,而是李家的注意。
高勝天一直都是他們重點盯防的對象,因此我和高勝天的關係雖然隱秘,雖然能夠騙過鬼爺,但是卻騙不過李家的人。更何況還有一個陳默在我身邊通風報信,可以說前期李家人通過我的嘴,知道了高勝天的所有動靜,自然而然地也就知道了鬼爺的所有動靜。
這也是爲什麼北方皇帝高勝天帶着這麼大的名頭來到北海市,結果什麼浪花都沒有翻起來,只是收購了夜不眠而已。
到了中後期,高勝天和鬼爺應該發現了這件事情,所以鬼爺派人想要殺我,而高勝天則是順水推舟的想要讓我遠離北海市這個權力漩渦。
這纔有我去大理,去日本的經歷。
我本來就不是一個笨人,聽陳默這麼說,頓時明白了李家對我做的一切。再回想陳默對我的好,帶着我去見高勝天,幫我在北海市立足,其實一切的一切不過是想把我留在北海市牽制高勝天而已。
我的雙手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我一直以爲自己以前雖然笨了一點,但好歹能夠在幾方大佬中周旋,是我自己的聰明才智。
現在才知道,其實直到現在,自己也不過是他們的玩物而已。
明白了在這三方勢力中,只有高勝天是發自真心的在保護我,我對高勝天產生了強烈的思念。我推開車門就要下車,陳默一伸手將我給拉住了,“安安,你想要幹什麼?”
我想要將陳默的手給甩開,但陳默好歹是一個軍人,抓住我的手都是扣住地關節,我怎麼掙脫都掙脫不開。
“你放開我,我要去找高勝天!”
陳默眼睛裡的神采暗淡了下來,看見他這個樣子我產生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就像是突然溺水的人一樣,我一伸手抓住了陳默的衣領,“你爲什麼這副表情?是不是高勝天出什麼事情了?”
陳默苦笑一聲,“安安,這是我最後一次幫着他們利用你。利用你對付高勝天。”
一聽說他們利用我對付高勝天,我急了。不管不顧地給了陳默一耳光,將他白皙的臉直接打得通紅,“你說!你們利用我把高勝天怎麼了!”
陳默像是被我打麻木了,微微將頭轉回來,緩緩開口,“高勝天去了北方,爲了讓我們保住萬花坊,他要配合我們取締北方軍火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