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包廂的門給推開,一個大大的圓桌上,鬼爺圍了一個餐巾在脖子上,手裡拿着一個大閘蟹正吃得十分爽快。而在他的身前,也是一堆的蟹骨頭,看見我們進來,鬼爺也沒有站起來,而是繼續吃自己的。只不過咬蟹腿的時候有些用力,將整個蟹腿都給嚼了一個稀爛。
我的情緒有些激動,既有以前對鬼爺的怕,也有現在對他的恨。好在高勝天牽着我的手,從他掌心的溫度讓我稍微冷靜下來,不至於當場失控。
高勝天翹着二郎腿坐在鬼爺的對面,“看來你不是很會吃螃蟹啊。”
鬼爺噗的一聲將嘴裡的骨頭給吐出來,嘴角抽了抽,“我的確不是很會吃螃蟹。你們都喜歡吃裡面的嫩肉,想着怎麼把嫩肉給抽出來,但我不是。我喜歡就這樣直接將肉和骨頭一起嚼碎。這樣吃起來纔夠勁。”
高勝天端起身前的一杯紅酒搖了搖,“所以才說你屬狗的。”
咔咔。
高勝天的這一句話一說出來,站在鬼爺身後的兩名保鏢將腰間的手槍給掏了出來,對準我和高勝天。高武這邊帶着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也掏出手槍對準了鬼爺,一時間餐桌上的氣氛劍拔弩張起來。
鬼爺皺了皺眉頭,“把槍收起來。”
站在他身後的兩名保鏢聽到鬼爺這麼說,慢慢將手中的槍給放下。我們這邊的高武也是一揮手,讓人將手槍給收了起來。
以前我一直都不太理解,爲什麼那些混黑道的人明明不敢開槍,卻還是要先把槍拔出來做做樣子。現在我明白了,就算知道對方不敢開槍,但是在黑漆漆的槍口對準我的時候,我還是有一種落到冰窟窿裡的感覺。
心裡變成了兩個聲音,一個說不要怕,他們是不敢開槍的。另外一個說,小心一點啊,只需要對面動動手指,你的小命就沒了。
等對面把手槍收起來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後背已經溼透了,之前自己進門時候的情緒也是被驅散的一乾二淨。我忍不住看了一眼高勝天和鬼爺,他們兩個人才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就這樣平淡地看着對方。
不愧是從槍林彈雨中走出來的人,剛纔那種架勢他們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了吧?
鬼爺見自己從高勝天的身上討不到口頭便宜,忍不住瞥了我一眼,“怎麼,看樣子田蜜你的身體不是很舒服的樣子啊。是不是拉肚子了?”
本來還平靜的我聽到拉肚子三個字徹底不淡定了。我能夠感覺到有一股熱血在朝着頭部涌。幾乎是兩秒鐘的時間,我的眼睛就發紅了。
坐在我旁邊的高勝天起身想要拉我,但是沒有拉住。我端起桌上的一個托盤就朝着鬼爺砸了過去。
鬼爺身子一偏,盤子沒有砸到他,而是落在了後面。高勝天死死地將我按在桌子上不讓我動彈,我伸手想要將鬼爺抓過來,卻是怎麼都夠不着。我不知道我這麼一動就破壞了高勝天的氣勢。
做事講究氣勢,談判也是這樣的。高勝天惡狠狠地擡頭看了鬼爺一眼,“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看見高勝天急眼,鬼爺終於哈哈大笑了起來,“你高勝天竟然也會急眼?之前你不是表現得挺淡定的嗎?怎麼,現在爲了一個女人你就失了方寸?”
高勝天不說話,只是死死地盯着鬼爺。看見高勝天眼中的紅色,我這才知道其實高勝天也很心痛,只不過他之前一直都在忍耐,忍着沒有說出來。
我心疼地伸出手摸了一下高勝天的臉龐,自己的情緒慢慢的消退了。
鬼爺從旁邊抽了一張餐巾紙擦了擦手,臉色也沉了下來,“高勝天,看來你是忘了你現在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我教給你的。我能夠給你,就能夠拿回來。碼頭的軍火你讓我元氣大傷,我這次叫你過來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準備接受我的怒火吧。”
鬼爺說完這句話冷笑一聲,將圍在脖子上的圍巾給扯了下來,轉身走出了包廂。
高勝天愣住了,就像鬼爺知道他的性格一樣,他也十分清楚鬼爺的性格。鬼爺絕對不是那種爲了放狠話就把人給約出來的大哥。
高勝天掏出手機,正準備給萬花坊打電話,誰知道電話就已經響了起來。
“喂?”
“高先生嗎?安姐有沒有在你旁邊?我給她打電話老是打不通。”電話那頭傳來梅雪急促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我就是咯噔一聲,知道肯定又出問題了。
高勝天沉聲對着梅雪吼了一句,“有事就快說。”
電話那頭的梅雪估計被高勝天嚇住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說我們萬花坊的頭牌藍藍被人襲擊了。
我和高勝天聽到這件事情火急火燎地往回趕。藍藍是我們萬花坊的頭牌,更是這一次鬥舞大會捧出來的搖錢樹。現在不知道多少男人排着隊就等着藍藍接見一下。
之前我還對高勝天洋洋得意地說,按照現在藍藍這種勢頭,我很快就能夠捧出第二個田蜜來。高勝天也只是笑笑,重複地說我最喜歡說的那一句話,“看得見,吃不着。”
坐在車上我雙手合十,不停祈禱藍藍不要出什麼大問題。上次月容的事情就給我提了一個醒,因此這一次在藍藍的身邊我還特意安排了好幾個貼身保鏢。那爲什麼藍藍還是會被襲擊呢?
將我心中的疑惑告訴給高勝天聽,高勝天只是將頭靠在車窗上,陰沉着臉說了兩個字,“內奸。”
我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也明白了爲什麼鬼爺要把我們兩個人給調開,或者說只是單純把高武還有高勝天給調開。
兩人都是善於觀察手下的高手,要是兩個人在現場,內奸肯定是還沒有動手就會被發現的。這樣一來就功虧一簣了。
我嘆了口氣,覺得有些頭疼。之前已經肅清過一次內部了,本以爲已經徹底乾淨,哪裡想到還是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