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越這個島國沒有什麼貿易,再加上各方面都比較落後,自然也是沒有人工修建的港口的,但這地方的環境不錯,有兩個天然的港口,因偶爾的,會有走昊國或走遠途的船隻因爲種種原因在這裡停靠,所以這兩個天然的港口附近,也比其他地方的文明更好一些,人口聚集的,也更多一些。
破浪號是在其中的一個港口停下的,開始還挺好,因爲當地人都知道,有船隻停留,意味着有好東西出現,而馮強他們也的確拿出了不少好東西。刷着油亮明漆的餐具,染的鮮豔的布匹,這些東西爲都很令當地人瘋狂,只可惜他們沒什麼東西可交換,除了少量的品質一般的珊瑚,就是糧食。
好在馮強他們也不怎麼挑,珊瑚給換,糧食也給換,這令當地人都非常開心,不過也許是因爲他們出手太大方了,也許是因爲停留的時間比一般的船隻長了,也不知道是因爲懼怕還是因爲貪婪,一部分卻越人就想把他們留下,將船上的東西據爲己有。
馮強等人怎麼也沒想到,這些連正經鐵質武器土人會這麼瘋狂,大意之下就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我記得,每艘船上都配了半隻連隊的。”
聽他說到這裡,楊毅開口道,紫竹軍一連一百人,半連就是五十人,這些被挑選出來上船的,在港口還沒修建好的時候就天天在船上練習,開始是練習走路吃飯,再後來就是練習作戰,到了最後,甚至將他們在船上困了一個月,這一個月他們不僅不能下地,而且爲了應付各種狀況,糧食、飲水都減半,這麼練了幾個月,雖說不能媲美那些老船員,最起碼,也是船上跑得,路上打得的。
如果遇到是像魏瞎子那樣的海盜,楊毅無話可說,數量質量可能真有差距,但是對一羣土人……五十人不說能橫掃一片,起碼也應該能保證全身而退了。
馮強羞愧道:“屬下等人,都、都中了迷藥。”
原來那些土人也知道要硬比的話有些困難,所以就一方面和他們結好,一方面去鑿船。馮強是青龍寨的人,不算嫡系,也是老人了,這些年他混的一般般,不像那些倒黴的同僚在當年戰鬥的時候丟了小命,可也不像張有他們,一步登天成爲營長。
巨崗的土地雖然不多,但自然是先緊着他們這些有功勳的老人分了,他當初,也分了十畝的好田,還在縣裡得了一處院子,那時候人荒馬亂,很多女子沒了丈夫或者和家人走散了,他也趁機娶了一個,過去是絕對娶不到的美婆娘。
他是個沒有多少野心的,本覺得這就夠了,但那時候楊毅開始辦識字班,小隊長以上的人都要參加,其他人不勉強,但若是加入就有獎勵,當時的獎勵就是功勳,會寫自己的名字,記上一功,認識一百個字,再記上一功,認識五百個字,記兩功。
紫竹君的升遷,除了楊毅提拔,大部分人都是按照功績來算的,五功爲一個坎,一般來說,攢上五個功,就會有變化,不見得就是從小隊長升到了連長,但待遇上卻是會有提高的。
這個命令一出來,那當然都是參與者雲集,他們這些小隊長、連長在前面的凳子上學習,後面的一般士兵就或蹲着或站着,甚至趴到窗戶臺上聽,有那聰明的,或者過去有些底子的,不出一個月,就能認識一百字,這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是的,他沒想過多麼飛黃騰達,但也想要保持住現在的地位,吃慣了白米肥肉,讓他再去吃窩窩頭,那是怎麼也不願的,聽慣了別人的奉承,讓他再去諂媚過去不如他的人,那是怎麼也不想的。
而且,他現在還有了婆娘,馬上還要有孩子!
婆娘雖是他半買半搶回來的,但長得貌美,也柔美可人,他很是喜歡,也想寵着她、愛着她,讓她以崇拜的仰慕的目光看着自己,更想讓自己的孩子將來也成爲一個少爺!
更何況,他的心也開始變大了!
楊毅辦的那個班,教識字只是一個方面,同時還有人說古今說當下,當然,說到當下只是說一些各地的民情風俗,他們在班上聽了也只是一樂,可是聽的多了,心思也會漸漸的變得不一樣了。
過去他想的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就算是想要再進步,也是爲了面子。但是在聽了那些傳說那些故事之後,不由得也會想,別人能做到,自己爲什麼不能?就算做不了別人那麼大的,但也威風威風,將來老了,也好將給孫子聽不是?
只是他雖然仗着過去的資歷成爲了連長,可要想再進一步就有些困難了,特別是近兩年巨崗也沒有太多的戰鬥,直到楊毅興建港口,招募船員,他才找到機會。
他也知道出海危險,可是富貴險中求,他若錯過了這一次,不知什麼時候纔會再有機會。臨出海前,楊毅還專門將他叫出,做了一番叮囑,他也知道,四艘船中,他這一艘所帶的東西是最不值錢的,但卻是最被寄予厚望的,若他能將此事作成,以後……難保不會升到張有的那個位置上。
因爲這個,他這一路上也算得上是用心的,雖然過去因爲沒有經驗,很多東西都不懂,但也是虛心求教,用功學習,到了卻越,也是盡力的按照楊毅的交代做,他到了之後,先聯繫上了當地的大戶,用帶過去的貨物開路打通關係,說到要買地,對方也並不反對,還給他們劃出了一塊臨近海岸的,雖然是林地,但馮強過去是種莊稼的,所以非常清楚,這林地拿火一燒,第二年就能變成上等的良田。
也是一切進行的太順利,也是當地的情況太落後,反正就是他們在最後都大意了,在最後的一個晚上,雙方在一起聚會,這邊拿了穀子臘肉,那邊拿了野果,和由果子釀造的甜酒。
對於飲酒,紫竹軍事又定例的,什麼時候能喝,什麼時候不能喝,能喝的時候喝多少,都是寫到條例中的,不過因爲完成了任務,心中高興,再加上這果子酒比平時的酒更清淡,他們就多喝了幾杯,然後就一個個的,手腳不聽話了起來。
也虧得按照條例,不管在任何時候,都要有一隊人保持清醒不能喝酒,否則就這一下,他們就很可能全軍覆滅了,而且,很可能被滅的連個消息都傳不出來。
當然,這一隊人之所以能留下來,也是卻越的當地人覺得他們只是十個人,好對付,哪知道真打起來卻不是那麼一回事。雖然事發突然,這一隊人還是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一邊應付着當地的卻越人,一邊找水找酒,將他們潑醒。
靠着十個人要衝出去當然是爲難的,好在卻越當地也有不同意見,這事也只是一部分人的想法,他們做起來也有點畏手畏腳,再加上當時離船不遠,在折了十多個人後總算上了船。
他們本來就是準備離開的,各方面的準備倒也充分,一上船之後就立刻開拔,雖然是夜間,倒也強行離港了。當時他們都有些驚慌失措,再加上其中的一部分都暈暈沉沉的,也就沒有留心破浪號的情況,等到發現的時候,破浪號的漏洞已經補不上了!
原來卻越當地的也知道破浪號上一直有船員留守,也是怕他們行動不隱秘將這部分人驚走了,就偷偷的派人在他們船下鑿了兩個口,因爲時間倉促,這口子倒也不大,若他們離港口仔細檢查一遍,隨手就能補住了,但當時他們只想着快快離開,再加上當時大部分都中了迷藥,雖被潑醒了,也都是手腳無力的,人手也不夠,等到發現不對,要去查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一行人在茫茫大海上都是欲哭無淚,特別是馮強,想着自己的前途命運竟敗在那麼一羣土人手中,更是又是羞愧又是覺得窩囊,就在他們準備放下小船碰運氣的時候,碰上了魏瞎子的人。
“魏瞎子?”
聽到這裡,楊毅開口,馮強道:“是,開始屬下也不知道,只看到一艘船,那船也沒有打魏瞎子的旗號,後來才知道是魏瞎子的。好在他們、他們倒也講規矩。”
說到這裡,馮強有些訥訥的,在絕望的時候發現一搜救命船,結果還沒升起希望,又發現是海盜的,這其中的大起大落實在有些太猛了些,雖然他們出海的時候也在魏瞎子那裡交了錢,但誰敢對一羣海盜抱有信心?更何況他們當時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好在事情總算沒有向那個方向發展,在他們拿出交過錢的手令後,那羣海盜將他們接到了自己的船上,還將他們的船也拖到了附近的一個小島上。
“唔,這麼說,這次也有魏瞎子的人跟着過來了?”
“是……他們說過路費是過路費,這救援是救援,因此要五千兩的救援費。”說到這裡,馮強很有些羞愧,又道,“他們還說要一萬兩的修船費,屬下就沒有讓他們修。”
楊毅笑了起來:“你倒不如讓他們修了。”
馮強愣了起來,楊毅又道:“他們這次來了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