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們是朋友

“勤奮,簡樸,開拓,求真,xx學校廣播站……”

當清晨太陽噴薄而出,一切的日出而作都將開始,廣播站裡的音樂是走在校園路上的節奏,也一直是學生時期最好的象徵和記憶,更是青春記憶裡不可磨滅的濃墨重彩。

“哎呀,好吵啊,”向暖抱怨着爬起來,眯着眼睛,睡眼惺忪。

“姐姐快起來吧,今天第一天上課,遲到就不好了,最主要的是遲到了就吃不上早飯啦”嘉約已經收拾妥當,正在整理她的小揹包。“姐姐,你的書也放我包包裡啦”

“嗯嗯,好,好孩子,”她像個大人誇着小妹妹,“不行不行,我起不來啊”說着向暖身子一側控制不住地又倒下了。

“不行啊,姐姐快醒醒,別睡了別睡了,姐姐乖哦”嘉約一邊搖晃着向暖一邊往她身上套衣服。

宿舍裡一陣手忙腳亂,穿衣服的,洗漱的,化妝的,去往教室途中的孩子們也是千姿百態,吃早飯的,奔跑的,捧着手機的,等所有人奔向教室以後宿舍才能恢復平靜。

“教室在哪呀?”向暖在人羣裡問嘉約,早上一起上課的學生像是火車站春運人流高峰。

嘉約掏出手機,查看課程表“第一節課是英語,在東教學樓三樓”然後抓着向暖的手在擁擠的人羣裡躲閃着,緩慢地走着。

“看着學校不大,真走起路來可真累啊,我都出汗了”向暖一邊走一邊用手扇着風。

“姐姐,你出汗啦?昨天那個向陽哥哥說你不能出汗啊”說完開始從包包裡翻。

“向陽?”向暖的心裡咯噔一下,忽然心裡一沉,彷彿腳踩空了樓梯,感覺很特別。

“你別動”嘉約顯然已經找到想要的東西了,她拉着向暖走到路邊,靠近花壇旁邊,然後轉到她身後,拉開她的衣服,又把手伸進她的衣服裡,碰了碰她的後背。

“唉,你幹嘛呀?大庭廣衆的”向暖不曉得嘉約要做什麼,被嚇到幾乎尖叫。

“呀,別動,這是一條汗巾,把它放在你後背,它就會吸收你後背的汗,這樣就能避免你出汗以後毛孔張開,不小心受涼啦”說着把一條白色的純棉小方巾塞進向暖的後背。

“喲,小姑娘,你懂的挺多呀”向暖心裡感動極了,她想可能自己想要的朋友出現了,又轉過頭看着她驕傲的小臉“不過,你什麼時候準備的汗巾啊?”

“這個啊,是秘密,不能告訴你”

“你說不說?說不說?”

“不說,不說,就不說”嘉約蹦蹦噠噠地走開了“快點快點,要遲到啦”

小黑去佔座了,美兮在買早飯,嘉約的任務是陪着向暖。

站在教室門口,嘉約向裡面張望着,又擡頭看了看頭頂的門牌,“應該就是這裡了”,便牽着向暖走了進去

,剛剛進教室就看見小黑朝她們招手,這下她們更確定沒有走錯教室了,小黑霸氣地霸佔了整整一排課桌,四個姑娘都可以坐在一塊兒啦,不久美兮也帶着早飯來了。

“別吃了,老師來了”向暖瞥見老師的身影,趕緊提醒嘉約。

嘉約迅速把早飯塞進嘴裡,正襟危坐。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英語老師,你們可以叫我陳老師,耳東陳”說話的是英語老師,小巧的五官拼湊在一起顯得很精緻,淡妝,包臀裙,短髮,職業女性的幹練和小女人的氣質兩者兼備。

“老師,你有男朋友嗎?”不知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上課第一天就調戲老師。

老師微微一笑,從容淡定的答道“幾乎每一屆的學生都要這樣問,但對於不知情者我還是解釋一下,我已婚,現有個六歲的女兒”

“哎喲”所有同學大失所望。

“但是還是感謝提問的同學,你們有這樣的疑問起碼證明我看着挺年輕”說着迅速掃視了全班同學,微笑以對,同學們也以笑迴應,漂亮又幽默的老師,大家自然喜歡。

嘉約在笑的時候太用力,差點把嘴裡的早飯噴出來。

“那個吃早飯的同學,請下次吃飯的時候不要用力過猛”陳老師看着嘉約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嘉約站起來,連忙道歉。

“哦,是你啊,十六歲上大學的學霸”顯然是嘉約站起來的時候暴露了海拔“吃早飯沒事,畢竟還在長身體,但下次起早點,吃飽再來上課,既然站起來了,那就把我們第一課的文章通讀一遍吧”

嘉約拿起課本便開始學霸上身,發音標準,語速平緩,感情充沛,抑揚頓挫,裡面的一切長句子,生僻的詞彙都沒有形成阻礙,十分完美,贏來了衆多同學的觀望。

“好,很好,謝謝,請坐,那我們開始上課”陳老師踩着咯噔咯噔的高跟鞋轉身走上講臺。

坐下後,向暖用手捂着嘴巴小聲地問“你昨晚預習了嗎?這麼流暢?害我爲你捏一把汗”

“沒有啊,我除了考試,一般不會提前預習或者複習”嘉約甚至沒有擡頭看向暖,眼裡就只有書本上的英文單詞和講臺上的老師。甚至她整個課堂上都沒有打哈欠,沒有動過屁股下的座椅,而一下課,她整個人開始伸懶腰,打哈欠,嘻嘻哈哈,向暖上下打量嘉約,心裡暗暗感嘆,果然學霸的世界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理解的。

下午是專業課,宿舍裡只有嘉約是歷史專業的,其他的都是美術專業的,所以就意味着她們要分開上課。

下午嘉約一反常態沒有午睡,反覆揉着自己的眼睛,從自己牀上爬下來,坐在美兮跟前,說個不停,像是在交代什麼。

“姐姐她不能走得太快,也不能出汗,這樣會容易咳嗽”她舉着食指認真地說着。

“好,我明白了”美兮很認真地聽着嘉約反反覆覆重複着這句話。

“還有,小黑,你下午還去先去佔座位,姐姐走得慢,所以去遲了就沒有好座位啦,辛苦啦,改天請你吃飯”她轉過頭對着小黑說,給了她一個電眼,痞痞的。

“收到”佔座專業戶小黑答道。

“你夠了啊,我能有啥事,不就去上個課嗎?搞得緊張兮兮的,你倆別理她,大驚小怪的”向暖從牀上擡起頭,淡定得很。

美兮覺得可能已經交代完了,準備去躺一會,結果嘉約跟了上來“下午你們的教室是在教學樓303小教室哦,別搞錯啦,千萬別走錯啦,走錯了你們就要重新找教室,就會慌慌張張的到處亂跑,姐姐就會出汗,出汗就會咳嗽,咳嗽了後果就會很嚴重……”

“妞,爺知道了,退下吧,爺要睡一會”美兮捏着湊過來的嘉約的下巴。

“喳”嘉約眯着眼睛,誇張得扭頭走了。

“姐姐……”嘉約湊近向暖。還沒開始說話,向暖坐起來了“你信不信爺弄死你,好不容易離開我老孃,又出現個小娘,閃開,睡覺去。”這下嘉約徹底安穩了,“哦,好的,好的姐姐”說着慢悠悠地爬上牀準備休息一會。

“小約約,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叫我姐姐的?”

嘉約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思考片刻,“我也不知道,管他呢,反正我就想叫你姐姐,又親切又省事”

“準了”向暖誇張地提高了音量。

終於,下課鈴響了,嘉約的腦子裡有了空隙,她想起了向暖來,抓起揹包就往宿舍跑。

按照嘉約的腿長來算,短腿的人在運動的時候因爲頻率更快,所以短腿的嘉約跑步的速度非常驚人,那叫一個風馳電掣,當她看到對面有人走來的時候完全停不下來,穩穩地撞在對方身上,又彈了回來。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路上遇到了嘉約這個不長眼的,撞的眼冒金星。

“別動,我給你消個毒,你檢查下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向陽手裡拿着消毒棉,擦拭着嘉約的手,擦拭過的地方涼涼的,她的手掌輕度擦傷,只是破了些皮,問題不大。

嘉約搖頭“我沒事,沒有其他地方受傷,倒是你,確定沒有被我撞壞吧?我這個人骨頭比較硬,”說着他上下打量着向陽,突然想到自己要回去找姐姐,便着急地說道,“如果你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謝謝你”

“那個,可以耽誤你幾分鐘嗎?”向陽撥弄着瓶子裡的消毒棉。

“嗯?你說”嘉約原本以爲可以離開了,既然對方開口了,看來只能聽聽他要說什麼了,她擡起頭看着向陽等着他的接下來要說的話。

“向暖今天還好嗎?”向陽同樣擡起頭,用真誠的目光看着她,“今天第一天開始上課,大學校園很大,走路很費時間,也很容易出汗,容易引起肺部收縮,所以想麻煩你多照顧她”向陽像個很溫和的老人,雖然才見過兩次,但他的冷靜平穩然後嘉約覺得很可靠,是可以相信的。

聽到他如此關心向暖,她按捺不住心裡的好奇心,鼓起勇氣問道“你爲什麼這麼關心姐姐?最不合理的是你們才見過一次呀,如果是因爲同情,我覺得是我想的太狹隘,如果是出於醫者的博愛,我覺得有點過了,如果讓我猜的話,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認識她,想幫助她?”嘉約用一隻手指託着下巴,若有所思,在向陽身邊打轉,感覺像個在破案的偵探。

向陽平靜的臉上,產生了一絲絲別的東西,像是躲閃,像是隱藏,嘉約不曉得那是什麼。

“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很聰明,但我只能告訴你,我不是第一次見她,但請你不要告訴她,可以嗎?”向陽這次是直視着嘉約的眼睛,雙眸堅定又真誠,讓人難以拒絕更不忍拒絕。

“行吧,”嘉約點了點頭,深沉的皺了皺眉,“作爲朋友我會盡力照顧她的,放心吧,如果有問題我也會及時來找你的,安心安心啦”

向陽充滿感激的看着這個小姑娘,“謝謝,謝謝”

嘉約看着這些深情的陌生人,心裡卻因爲這份深情有了些許感動和動容,雖然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誰,他要做什麼,但她的直覺就是這樣沒有緣由的相信了他,她指着門外說“那我回去啦”

“等一下”,向陽站起來,從口袋裡拿出來一把鑰匙遞給嘉約“我給你準備了一輛自行車,適合你的腿長,,,”嘉約不自覺的看了看自己的腿,“平時上課就騎車帶着向暖去教室吧,這樣不會因爲走太久而出汗引發咳嗽,”說到這,他停了下來,似乎有些猶豫,“但請你別說是我給你的”他請求到,見嘉約沒有拒絕,便領着嘉約到門外,打開了自行車的鎖。

一輛粉色自行車,坐凳調得很低,嘉約坐上去雙腳可以觸碰到地面,絲毫沒有摔跤的危險,後座上綁好了厚厚的柔軟的墊子,嘉約騎上車,心裡琢磨,這個不苟言笑的男生究竟隱瞞了什麼,但直覺告訴嘉約他隱瞞的絕不會是陰暗,因爲她感受到了深深的美好和晴朗。

嘉約停好車,回到宿舍就給向暖一個大大的擁抱。

“哎喲,這是幹什麼呀,也就兩節課的時間而已,”向暖嫌棄地說,“怎麼這麼久纔回來”其實她心裡也很是惦記這個誇張可愛的小妹妹。

“沒事沒事,我去辦了點事”嘉約故作神秘。

“什麼啊,這麼神秘,哎喲,你手受傷啦?”向暖注意到嘉約擦破皮的手。

“小事小事,待會你就知道啦,吃飯去吧……,想吃啥?”

“咳咳咳”什麼聲音

“啊,姐姐,你咳嗽了,你怎麼咳嗽了呢?”

“沒有,我只是喉嚨有點幹……”她們邊下樓邊聊着天。

“噹噹噹的,姐姐,下面隆重介紹下,這是你的坐騎”嘉約指着眼前的自行車說道,根本沒有去管向暖願不願意,接着又說“那我呢,在接下來的四年裡就是你的專人司機”她驕傲地指着自己。

向暖來回打量着自行車和嘉約“你去辦的事就是這件事?給我的自行車?”她一臉疑惑。

“對啊,你想啊,咱們這學校吧,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你今天上課走路就走得一身汗,所以,從明天起咱們就騎車去上課吧,我載着你,我雖然技術不高,但好在這車比較矮,摔不着咱倆”

向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只是低着頭,摸着自行車的座椅,摸了又摸,來回摩擦,“嘉約,謝謝你,我想我找到朋友了”

“客氣什麼呀,我可是答應叔叔要照顧好你呢”然後又小聲嘀咕“還有向陽哥哥,我真是任重道遠啊”

“你說啥?”

“沒什麼沒什麼,走,上車,我帶你去食堂吃飯吧姐姐。”嘉約嫺熟地用腳踢開支架,牽着自行車,示意向暖上車。

向暖艱難的擡起一隻腿,跨上自行車,心滿意足的抓住嘉約的衣服,九月的風,乾燥中有一抹初秋的味道,調皮地撥弄着姑娘的頭髮,輕柔的撫摸着姑娘緋紅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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