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宮座落在大沽河西北的羣山之中,這一帶的山脈大多都不太高,但也連綿起伏,鱗次櫛比。晌午過後,衆人到了無極宮門前。
李志林與左春暉老遠就看到了這羣古老的建築,它背倚着青山,右傍着綿延南行的小沽河,真真是靠山靠水,十足的風水寶地。
小六子早早派人進去稟報,這時,宮門一開,從裡面接二連三走出有二、三十個道士,他們身着青佈道袍,腰配長劍,分列左右,小六子帶着的衆人也隨之向外排定。
左春暉邊和李志林往裡走,邊輕聲說:“李大哥,看來無極宮的道士很歡迎你的到來。”
李志林沒來得及回答,迎面走來高矮胖瘦四個道士,他們的年齡在三十到四十之間,長得橫的橫,愣的愣,奇形怪狀。李志林心道:“這四人一定就是二哥說的那四真人了,他們的功夫想來一定不低。”當下站穩凝神應對。
四真人走到李志林身前,嘴巴一撇,左右一分,李志林這纔看清他們身後站着一人,一個年輕的姑娘。姑娘個兒適中,臉上戴着一張人皮色面具,她輕輕咳了一聲,狠狠地說:“你小子膽子真不小,爲了一個周若雲,真的敢來無極宮撒野。告訴你,周若雲已被我殺了。”
李志林渾身一顫,雙眼冒着怒火。他剛想發作,身後的左春暉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壓低聲音說:“李大哥,這個姑娘在騙你呢!”
那姑娘見李志林憤怒的渾身發抖,忍不住劇烈地咳了幾聲,道:“你在瑞福隆客棧把我打得差點死了,我打不過你,爲什麼不能殺了你師姐?來人,給我把李志林這個臭小子亂刀分屍。”
分列左右的衆道士齊聲說:“小師妹,你彆氣壞了身子。”沒有人動。
李志林心內盤算:“這個姑娘果然是無極宮的小師妹,他一個女孩兒家和一些壞道士攙和在一起,肯定不是什麼好人。當日在瑞福隆客棧偷聽偷襲之人,原來是她!今日爲了師姐說不得我只有破了門規,先殺了這個惡姑娘。師父啊師父,你老人家在哪裡?教教我該怎麼辦?師父啊師父,你難道真的不在人世了,我和師姐下去陪你老人家。”
李志林正恍惚間,左春暉向前一搶身擋住了他,衝無極宮小師妹說:“喂,小姑娘,你年紀輕輕,心腸也太狠了吧!快把周姑娘放出來,否則的話,本少爺惱起來一把火燒了你的窩,可別怪罪。”
小師妹上下打量了一番左春暉,見他個子還沒自己高,身子瘦小,模樣長得卻極是俊俏,口音怪異,不耐煩地問:“六師兄,這是誰?男不男,女不女的,人不人,妖不妖的,還不快快給我攆出去。
小六子向前一躬身,道:“小師妹,這人叫左春暉,好象是形意門的弟子。他想來送死,我不得不成全他。”
小師妹笑道:“這人這麼愛死,各位師兄還不快快成全他。”
衆道士一下圍住了左春暉,剛要動手,李志林一步跳到了圈內,大喝一聲:“住手,你們衝我來,左大哥是局外人,你們不可傷了他。”
衆道士不加理會,紛紛向前,各展拳腳刀劍,向左春暉攻來。左春暉施展形意拳術:鑽崩炮橫劈,閃展騰挪移。看得李志林眼花繚亂。
他縱身躍入衆道士中,運氣於掌,左劈右掛,一招螳螂拳的“螳臂擋車”(這招學自姜飛龍,是螳螂拳中以弱擊強的奇招。以臂掃敵,見效奇佳。)一招形意拳的“黑虎搖尾”(這招來自於左春暉),一招宋家快拳一招孫家長拳,(這兩招來自於周若雲),只一會兒工夫,他的招式就已用盡,他本就未習練太多拳腳功夫,最後只得胡踢亂打一氣,由於內力深厚,招招變得十分剛猛,衆道士竟然近身不得。
但是,戰不多久,李志林敗象已顯。時不時地有拳腳招呼到他的身上,幸有神功護體,並未受傷。李志林暗暗叫苦:“若有刀劍加身,豈不是非常兇險。”偷目一看,見使兵刃的無極宮弟子,全圍着左春暉,而自己身前的對手卻沒有一個使兵器的,全部是赤手空拳。他心內一動:“看來這些人現在並不想傷我,恐怕是‘裴將軍’起了護體功效。”
這時,左春暉忽然大笑,笑聲極是豪放,說:“李大哥,古有劉、關、張桃園三結義,我很羨慕,不如,我們今天在這無極宮前,戰陣之中結爲兄弟,倒是有趣。”說着連施快招,逼退對手,雙膝跪地,道:“我今年十七歲,就作二弟好了。”說着磕頭碰地,那情勢視無極宮弟子若無物一般。
李志林本來覺得荒唐,但禁不住被他的豪氣感染,飛身跳到他身邊,左右手劍指真氣連射,擊倒五、六個上前圍攻的無極宮弟子。然後跪倒在左春暉身邊,說:“二弟,我剛剛十八,就作大哥吧!”
左春暉飛腳又踢退了無極宮的三個弟子,衝李志林拜下,說:“大哥,從今後你就是我,我也是你,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李志林見他臉上已有汗水,知他體力不支,伸手扶起他,同時徐徐將內力傳給他,說:“二弟,你我同心,今日之事,有死而已!”說罷縱身長嘯。
無極宮四真人在衆人中功夫最高,他們並未出手,剛剛見李志林劍指真氣傷人點穴,又聽到這長嘯聲中內力充盈,暗暗心折。肚內盤算:“我方雖然人多,卻不易強攻,只可智取。”衆人又漸漸圍上。
又戰了一會兒,四真人技癢,也出手了。
李志林與左春暉已漸感不支。李志林暗覺不妙,他閃目觀看,見無極宮的小師妹獨自一人站在不遠處注視着自己,神情極是着急。他想:“無極宮的衆弟子,好象很聽她的話,而今之計,只有擒賊先擒王了。”他雙掌一錯,原地打了一個旋,衆人知他又要發掌,紛紛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