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謹軒的面前,他是絕對不會讓自家媳婦摔到地上的,不過就剛纔那個瞬間,他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雖然他眼疾手快地將人護在懷裡,沒有讓她摔到地上,但是還是心有餘悸。
“你真是任何時候都不能消停呢。”無奈的低笑,從她耳邊傳來。
不說南謹軒,就是楚遙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她起身時也不知道是被什麼勾到了,身子纔會不聽使喚地摔下去,她撫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嚇得亦是面色發白。
這都八個多月的身孕了,要是這麼一摔,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等她平靜下來些,她纔回過神來,關切地看着南謹軒:“你受傷了麼,爲什麼臉色這麼難看。”
南謹軒勉強扯了一個笑容,然後偏頭對清歡說道:“你去一趟小櫻那兒,問問她有沒有什麼療效好的金瘡藥……治療刀傷的。”
清歡心下一凜,陡然明白了,立刻轉身就走。
“刀傷?”楚遙一驚,“怎麼會有刀傷呢?是誰傷了你?”
“別擔心,已經沒事了。”見楚遙面色更難看了,南謹軒心疼地將她摟到懷裡,每次她激動時他都是這樣抱着她,便能讓她平靜下來,果然沒多久她的呼吸便平穩了。
他才微微鬆開她,坐到她的身邊,淡笑着說道:“我們回來的途中出了點狀況,不過幸好我們早有準備,讓你三哥易容換裝先入京,我帶着你三哥的侍衛一起入京的。”
“所以,他們的目標是我三哥?”楚遙的眉頭皺得死緊,這是奪嫡的戰役就要打響了麼?
“應該是。”南謹軒想了想又道,“不過你三哥昨日就已經順利抵達京城,你可以放心。”
這個傻子,楚遙忍不住在心裡暗罵一聲。
她是擔心三哥沒錯,可是她如今更擔心的是他好嗎?
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他義無反顧地爲三哥擋箭,保護她的十四弟,任何時候都擋在她的面前,他當真以爲自己是個無所不能的人麼?
可是明明,他也是會受傷的。
多少次了,她只能在邊上看着他受傷的樣子,卻無能爲力?
忽然有些難過,覺得自己太弱小了,連最愛的人都保護不了,還口口聲聲地說要變成強大的人,守護他們。
“傻丫頭……”見她眼眶紅紅的,南謹軒就知道這丫頭又在胡思亂想了,湊過去將她重新摟到懷裡,暖言安慰起來,“我護你三哥,是因爲他值得我如此迴護,並不僅僅因爲他是你三哥。就如你從前所言,你三哥是最適合做太子的人,也是大凌百姓之福,一個心懷天下蒼生的仁君,難道不該護住他麼?”
楚遙默不作聲,知道這人又是在安慰自己,這些冠冕堂皇的說法興許也是原因之一,但是更重要的是那個人是她的三哥,是從小將她捧在手心裡的三哥,所以他纔會如此心甘情願地跟在他身邊保護他。
“可以愛你和你所愛的人,是我的幸福。”誰說他不會說甜言蜜語,南謹軒真要說起情話來,可是要將人甜死的節奏了。
兩人相擁坐了一會兒,楚遙纔想起來他受傷的事,速速抽開身,小心翼翼地審視着他的身體:“傷在哪裡?嚴重麼?”
“都是皮外傷,不礙事,我用了上好的金瘡藥。只是這幾天還有些善後的事要辦,所以讓清歡去問一問小櫻還有沒有藥效更好一些的,希望能儘快痊癒。”南謹軒同她解釋道。
他從不是逞強的人,他很明白許多時候更重要的是自知之明,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五皇子從西寧凱旋而歸,湘郡王又忽然回京,還有樑國公那邊也是一對亂麻的事,所以這個時候他沒有資格養傷,要儘快痊癒才行。
楚遙抿了抿脣,她很想讓他不要再管那些朝廷裡的事了,她只要他好好地不受傷就好,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這個人看似冷漠,卻是個很有主意的人,若是楚遙要求,興許他真的會爲了她放下一切,只爲讓她安心,但是這樣粉飾的太平她不不願意。
他是個註定不凡的雄鷹,她就算幫不了他,也不能拖他的後腿。
“我答應你,以後會盡力保護好自己,不會讓自己受傷。”南謹軒從她眼底看到了心疼,他笑着親了親她的眼角,鄭重地承諾。
在這個時候的楚遙並不知道,因爲這個承諾,他後來是真的很認真地保護自己,每每在危險的時刻他都會盡力避免讓自己受傷,因爲他不想看到她心疼地紅了眼眶的樣子。
“嘶……”楚遙忽然低聲嚀嚶,南謹軒眉頭一緊,立刻鬆開懷抱,緊張地看着她,“怎麼了?”
楚遙疼得臉色都白了,額頭上更是浮起了薄薄的冷汗,勉強扯着笑容:“沒事,是寶寶在和你打招呼呢。”
說來血脈至親也是很奇怪的事,楚遙從很早開始就每日和腹中的孩子說話,他們偶爾也會輕輕地迴應她,彷彿怕會踢痛了孃親似的,反而在南謹軒來的時候,彷彿會更激動地在孃親得肚子裡翻筋斗,表達自己的歡快之情似的。
“不許欺負孃親,不然等你出來了,揍你一頓。”南謹軒一邊撫摸楚遙的肚子,一邊小聲地威脅,引來楚遙的嬌笑,不過他還是略有幾分憂愁地皺眉,“這是個小子吧,還是個胖小子。”
興許是楚遙身材嬌小的關係,她這個肚子看着十分大,大夫的意思是也可能是孕期中藥膳吃得太好的緣故,不過不管怎麼樣,南謹軒只希望孩子能健健康康的就好。
“你受了傷,等會兒敷了藥先去休息會兒吧?”楚遙還是很擔心。
“等會兒還要進宮一趟,伏擊我們的人只抓到兩個活的,也已經送去澤夜那兒了,我等會兒還要再過去一趟,看看有沒有什麼進展。”南謹軒嘆息一聲,如今越發受重用,還真是沒時間好好休息。
“審人的話……”楚遙抿了抿脣,擡眼看向南謹軒,“或許,你可以問問小櫻,之前我們找到的罌子粟……”
南謹軒眼睛一亮,之前他們見到罌子粟的時候他倒是想到的,只是後來事情太多給忘記了,楚遙的意思他立刻就明白了,畢竟從前那些事他也是知道的,他可沒有什麼婦人之仁,有些事也是需要不折手段的。
此時有侍女進來通報,說是湘郡王的兩個女兒過來拜見,楚遙撇嘴,想想畢竟來者是客,之前已經以午睡推拒過一次了,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難看,南謹軒倒是真的懶得應酬人,便直接去小櫻那兒了,說是讓清歡趕緊回來伺候。
沒一會兒,清歡就回來了,然後楚遙才懶懶散散地說道:“讓她們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