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沒事,楚遙的心落了地,但是卻不願意讓兩個小傢伙離開她的視線,她將搖籃放到牀邊,兩個小傢伙大概也知道孃親在旁邊,也不吵不鬧,小包子去抓哥哥的手,君澤只是瞥他一眼,也不抽回手,就讓小包子抓着。
楚遙見他們自己玩,便回頭看向小櫻:“這種毒,你知道多少?”
小櫻是尹老爹的女兒,她對毒的瞭解反而比她的醫術更高,所以楚遙對她還是很有信心的。
“這種毒我曾經在爹爹記錄的書冊裡看到過,這是一種慢性毒,用在大人身上沒有用,是專門用在孩子身上的。”小櫻說到這裡,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這種毒是專門給母乳餵養的孩子下的,因爲毒素是靠着母乳誘發的。”
楚遙的眼神倏地一凝,偏頭看了清歡一眼,那廂默契得點點頭,轉身就離開了。
“你懷疑乳母?”杜晗煙並沒有走,反而比從前更坦蕩。
其實,楚遙沒有讓她離開其實也是在試探她,雖然她覺得這次的毒應該和她沒有關係,實在是兩人如今毫無利益衝突,杜晗煙完全沒有害人的必要,再有就是楚遙相信自己的直覺,如今的杜晗煙和以前那個已經不一樣了。
有時候連她自己都有些困惑了,她明明是恨極了杜晗煙的,她重生伊始就已經決定要報復杜晗煙,可是越到後來看到她被心愛的男人害到這個地步,她竟然對這個女人生出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她們都一樣癡戀過一個男人,又被這個男人狠狠地傷害。
女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感性的生物。
“不太可能是乳母,她們是我母后送來的,我母后的眼光不會有錯,再說她們也是我們文家的旁系,一旦孩子出差錯她們是首要責任,她們沒有理由冒這種風險。”楚遙搖搖頭,這件事怎麼看都透着古怪。
實際上,她的條件反射先懷疑南慕封,畢竟這人城府極深,隱忍沉默至此,誰都說不好他會做出什麼事來,而且從前他就是害易謙的主謀。
但是,再想一想又覺得,南慕封就算嫉妒謹軒,也不會冒風險來害她的兒子,要知道這對雙胞胎不止是南忠公的孫子,更是帝后的外孫,受重視的程度並不亞於楚遙這個七公主,南慕封又不是瘋了,纔會去害君澤和亦凡。
“兩個孩子一直都好好的,直到……那兩個入府,纔出了狀況。”杜晗煙說話頓了頓,擡眼看向窗外某處,像是在思考什麼。
楚遙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可不就是如今住在客院的那兩個認麼,她們也正是她懷疑的第二個對象,畢竟這兩個人和她都有衝突,也有害人的理由,可是問題是,就憑她們剛進南忠公府,短短几日的功夫就能潛進銅牆鐵壁的軒遙閣來下藥?這似乎又有些說不通。
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見楚遙望着兩個孩子發呆,杜晗煙也就沒有多留,只軟言安慰了幾句便離開了。
沒多久,清歡便回來了,還帶着兩個乳母,兩人顯然很茫然,不過良好的規矩讓她們跪在地上。
“奴婢已經問過了,她們二人最近的身體並沒有不適,所有的飲食也和從前一樣有專人負責,照理說並不該有所偏差。”清歡沉聲說道,“不過……梅琳說她的身上有些發癢。”
“發癢?”楚遙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
梅琳規矩地磕了個頭,旋即說道:“回公主的話,奴婢只是皮膚有些敏感,因此平日裡所用的衣物皆是用特別的布料所制。興許……興許是最近天氣乾燥所以奴婢的身上纔會有些發癢,不過奴婢並沒有吃過女醫吩咐的其他東西。”
身上會發癢……皮膚敏感……楚遙眸色一亮,看向清歡:“派人去將她們最近所用的裡衣拿來,悄悄的。”
清歡點頭,立刻就去吩咐。
梅琳不明所以地皺眉說道:“公主請明察,奴婢家裡是織布的,因爲奴婢身上容易敏感的關係,奴婢所用的布料都是特製的,比尋常布料綿軟透氣,所以絕對不會傷到小少爺的。”
一旁的梅芳也趕緊說道:“是啊,梅琳的衣物布料很透氣,不會傷到小少爺的皮膚的。”
兩人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直覺是兩位少爺出了什麼問題,見公主要拿梅琳的衣物,忙不迭地解釋起來。
“不用緊張,只是有些疑惑,需要你的衣物來解惑罷了。”楚遙擺擺手,讓她們兩人起身,旋即對小櫻說道,“小櫻,你帶她們兩人去屏風後頭檢查一下。”
梅琳兩人互看一眼,越發莫名,不過還是順從地跟着去了屏風後面,依照小櫻的要求將外衣褪下。
楚遙支着頭盯着兩個小傢伙,如今確定孩子沒事,那麼下一步就是先找出讓他們中毒的原因,至於如何抓住幕後之人,楚遙根本就不擔心,只希望幕後那人能承受得住她的怒氣纔好。
想到兩個孩子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害了,她就心裡窩火,難受得不行。
只一會兒,小櫻便帶着他們出來了,然後朝着楚遙點點頭:“遙姐姐,她們身體裡沒有毒,但是皮膚上似乎沾了一些。”
果然是這樣。
楚遙倏地握緊拳頭,果然是把主意打到乳母的身上去了麼?
看樣子她還真是平和太久了吧,倒是讓那些跳樑小醜忘記了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了麼?
只一會兒清歡就回來了,小櫻結果她遞過來的裡衣,仔細嗅了嗅,旋即朝着楚遙點點頭:“裡衣上好像有很淡的味道,給我半天,也許可以想辦法將裡衣上的毒藥弄下來。”
楚遙是知道這丫頭的能耐的,當即便點點頭,見小櫻拿着衣物便往她的房間走,楚遙這才轉過身望着窗外。
“奴婢……奴婢是冤枉的。”到這個時候,兩個乳母纔回過神來,反應過來方纔小櫻姑娘說的毒藥,她們的衣服上竟然有毒?這謀害少主的罪名,可不是她們能擔當得起的。
楚遙並不說話,只徑自望着窗外,既然樹欲靜而風不止,那麼……她就讓這一趟風,吹得更大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