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盼右盼,終於是盼來了清湮回程的消息。兩日,還有兩日。
四百里加急的口信,讓整個將軍府振奮了起來,廚房開始四處採購新鮮的食材,武場被刷洗的乾乾淨淨,書房也已經又點起了薰香,就連馬廄也都厚厚的垛上了乾燥的草。真是萬事妥當,只欠一人。
他們忙碌,我自然不好意思太過清閒,到了清湮回來的那一天,我起了個大早拉了墨桑也滿府裡轉悠,只是無論我去哪裡,都會被人委婉的轟出來。去廚房吧,怕竈火無情;去武場吧,怕刀劍無眼;去馬廄吧,怕我禁受不起馬匹的氣味;書房倒是沒人阻我,但早已是整整齊齊溫馨暖和,實在無從插手,最後只能託着下巴百無聊賴的坐在後花園裡看魚。
“哈,少夫人,你很想清湮少爺吧,少爺是朝廷命官嘛,又是武將,半月半月的出行在外是很正常的事情,第一次你就這個樣子,以後可要怎麼適應?”墨桑嘻嘻一笑,一邊遞着餵魚的餌料,一邊調侃。
“好你個死丫頭,果然是很清閒,都有空來取笑我了!就不怕我撕了你的嘴?”我故意做出咬牙切齒的樣子,伸出手作勢要捏她的嘴。
她滿不在乎的一偏頭,躲過了我的手:“墨桑可沒有說錯,想就想嘛,要不然今天起這麼大早幹什麼?心裡期待就承認嘛,又沒人會笑你,清湮少爺是你夫君嘛,想想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麼?”
“墨桑,你再說半句,我明天就找個媒婆來,把你嫁出去。”我無可奈何的瞪她一眼,憤憤地收回手。
“不說了不說了,”她吐吐舌頭,擡眼張望了一下,突然歡呼道,“少爺回來了!”
“哪裡?”我蔌的站起身,順着墨桑的視線望去,卻什麼也沒有看見。
轉頭,皮笑肉不笑的衝墨桑嘿嘿一聲:“你耍我?”
“沒有啊,是回來了,那是暗影的馬鞍,拆下來拿去清洗的,絕對不會錯的,少爺回來了。”墨桑急急否認,伸手指着一個抱着一堆東西匆匆的背影,臉上是篤定得不能再篤定的神情。
“那還等什麼,快隨我去前廳。”
我四下裡胡亂地拍了拍,抓起裙腳,剛要邁步,擡臉卻看見墨桑一臉的揶揄,眨眨眼,極小聲的嘟囔:“還說不想?”
我眯起眼,送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無辜卻滿是警告:“墨桑?你說什麼?大聲點,我沒聽見……”
“呃……沒什麼沒什麼,少夫人,我是說……趕快走吧,咱們快走吧,快去前廳。”聰明如她,怎會聽不出我語中的威脅?不再言語,跟在我身後,卻還是不停傳來低笑。
待我和她走到正廳,哪裡有清湮的影子!別說人了,就連一絲他回來的痕跡都找不出來。正忙着在廳內打掃的幾個小丫鬟,見我過來,恭敬了行了禮,又各幹各的事情去了,剩下我和墨桑站在廳中央,納悶的大眼瞪小眼。
看錯了?一定是你看錯了!我瞪着墨桑,眼神傳達着我的想法。
難道是我看錯了嗎?不大可能啊!墨桑也睜大了眼睛看我,眼神清清楚楚地撒出一片委屈。
正在我眼睛瞪得生疼的時候,謹伯從門外走了進來。
“少夫人……”
“謹伯……”
他一拱手,幾乎和我同時出了聲。
“謹伯,墨桑剛纔說,看見暗影的馬鞍了,那麼清湮是回來了嗎?”趁他停當的空兒,我趕緊的問道。
“沒錯,清湮少爺是回來了,可是沒有進門就接着進宮了,說是路上接到了皇上的傳昭,讓他一回長安就馬上進宮,所以清湮少爺他只回來換了匹馬,並沒有多作停頓。”
進宮?剛回來就又進宮?我微微有點失望,心底涌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那清湮他每次回長安都是接着就被傳進宮嗎?”
“倒也不全是,通常還是會先回府休息到第二天才上朝面聖的,但若是皇上忽然有急事,那就不好說了。少夫人大可不必如此擔心,不過是再等上個把時辰,少爺就回來了。”
“哦,好……”我訥訥地應了一聲,就又轉回了內庭,急事?自從鳳歌和了親,這些許月來,外和內安,國泰民歡一片祥和,這突然的會是什麼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