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湮,你這是帶我去哪兒?”我快速調整着腳步好跟上他,一邊還輕輕的轉動着手腕,希望他能夠放開。
“去了,你就知道了。”
“放開我行不行,我自己走。”見他沒有放開我的意思,我漲紅了臉,開口說道。好在是在夜幕中,看不太清楚。
他回眸看我,正將我趔趔趄趄跟着他的又歪着身子拼命掙扎的樣子盡收眼底。只見他嘴角一翹,剛要忍不住笑出來,又見我面上已經有了幾分惱色,連忙抿嘴輕咳一聲,手也跟着鬆開:“那你注意跟上,別跟丟了。”
許是明白我和他之間的差距,風清湮明顯的放慢了腳步,讓我能夠輕鬆的跟上。於是,風清湮和我,一前一後,輕盈的在長安城中穿行,甚至可以算得上悠閒自得。
當風清湮終於停下腳步的時候,我們已經並肩站在皇宮正門承天門下了,威武的御林軍在宮門兩旁整齊排開,目不斜視。向前看去,寬暢闊達的天街一眼望不到頭,雄偉威儀的太極宮矗立在石階淹沒的地方,在夜色中顯得更加高大端莊。
跟着風清湮,通暢無阻的就進了宮門。越往裡走,才越是讓我見識到這皇宮的壯麗,星羅密佈的宮殿羣無不是坐北朝南的子午向,排列正氣,規劃明朗,簇擁着主殿太極殿。
“你帶我進宮幹什麼?”腳雖隨着他移動着,心裡還是滿滿的疑問。
“過來這邊,”他不答我的話,只衝我揮揮手。這才發現,他似乎並沒有打算進殿,而是迅速向一邊閃去。
“你這是幹嘛?你到底帶我來幹什麼?”我站着沒動,打定主意若是他不解釋清楚,我就不過去。本來嘛,既然已經堂而皇之的進了宮,又幹嗎這麼偷偷摸摸的?
“過來”他晃動身形到我身邊,一把將我拽了過去,躲在一石柱後面,剛站好,就有一隊巡視的護衛走了過去,只距離石柱大約十步遠。
“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我有些不高興,石柱能有多大?現在藏下了兩人,讓我和風清湮幾乎毫無縫隙的緊貼在一起,他可以若無其事,我不行!
“噓!小點聲”他壓低了聲音,伸出食指,示意我噤聲。這一動不打緊,他的鼻子幾乎要抵上我的,長長的睫毛垂下來,根根分明,我甚至可以從他眼中看到一臉狐疑的自己。他動也不動的盯着我,呼吸聲清晰可聞,凌散的頭髮有一搭沒一搭的觸着我的臉,癢癢的。
這樣曖昧的氣氛,讓我的心突突地跳個不停,只好尷尬的別過頭去,透過鏤空的窗戶,往裡看。
大殿正上方,坐着一個着明黃袍子的中年男子,天庭飽滿,地闊方圓,一把美髯飄逸溫潤,自不用說,這便是這大唐朝的君王李世民。此刻,正放鬆愜意的靠在龍椅上,微閉了眼,專心的聽琴。
而坐在殿中央那個婉約的撫琴美人,不是鳳歌還能是誰?我不通音律,聽不太懂琴音,然而鳳歌的琴聲卻總能讓我有那麼一霎那的失神,彷彿那一霎那,她撥動的,是我的心絃。
當鳳歌的手指收起最後一個音節的時候,李世民睜開了眼,盈盈的笑着,鼓起了掌:“好,好!難怪清湮總向朕誇讚,稱你是京師第一琴師。今日親耳得聞,果然不同凡響。琴撫得別有妙處,還是如此一個出塵之姿的美人,實在難得,來人啊,看賞!”
鳳歌抱起琴,微微一鞠躬:“謝皇上,皇上謬讚,令民女惶恐不已。今日其實除了獻琴,還另有一事,望皇上成全。”
“哦?還有何事?說與朕聽聽。”
“我大唐朝,疆廣地闊,民風樸素,在皇上您的英明治理下,長安城更是繁華鼎盛,百姓安居樂業。美中不足的是,邊境之地常有突厥來犯,那裡的百姓飽受其擾,朝廷雖常年派大力兵力駐紮,然依民女愚見,治理邊境與大禹治水的道理一樣,堵,不如疏。所以,民女願前往塞外,以和親之舉助我大唐王朝與外族締結友好。”
字字珠璣,擲地有聲,一時之間,殿內只聽得她一人朗朗而談,安靜得甚至能聽見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