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樣
“你真是呆的可以了。”哈瑪流靠在牀頭說，那目光要多鄙視就有多鄙視。
雖然他說這話有點讓我鬱悶，不過好歹他是病人，我也不能跟他一般見識吧。何況，現在想想，他能鄙視的跟我說話，已經很好很好了。
起碼比他生死不明的躺在牀上好上太多。
本來爲了哈瑪流的傷勢，我在學校那邊已經請假許久了。看他醒來似乎也沒有大礙了，就去取消了假期，重新回去教我的課。
這一級的學生有許多都非常出色，或許是最近天界和地獄的戰鬥損失了大量天使，所以神也可以提高了新生天使的素質吧。我一眼望過去，就覺得精彩非常。估計有幾個的水平是足以在這一年結束時候升上四翼的。單純從草藥植物學的方面，我比較喜歡多瑪。要是看禮儀規範完美的程度，加百列纔是佼佼者。不過這一級最受矚目的是別西卜。那雙如火球一般熾熱的橙紅色眼眸和與之相反的深藍髮絲，讓他從入學以來就不斷被人挑釁和調戲。
晚上回去時候，哈瑪流已經能下牀走來走去了。我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你回來了？看在你照顧我這麼久的份上，今天我準備晚飯了。”哈瑪流露出淡淡的笑容。
我拉他坐下，說：“行了，你看你虛弱的樣子，還逞強那。”
哈瑪流說：“你不用擔心，我既然已經甦醒，自然會自己修復身體裡的傷勢。倒是有陣子沒看到你了，估計你就把自己餓的比鴿子還瘦。”他一推前面的盤子，我趕緊伸手準備胡吃海塞。
哈瑪流一直微笑的看着我，我有點疑惑的擡頭：“你不吃？”
他又揉我頭髮，然後說：“我不餓了。”
我說：“你這次回來應該不用回前線了吧？”如果是他受的傷落在我身上，估計我早就一命嗚呼了。還是該說哈瑪流的精神力和魔法力都足夠純粹和強大才能撐過去。
“還要看情況。我離開時候應該是雙方都按兵不動的時候。如果對方那邊沒有再打算組織大規模反撲，估計我不需要去了。”
跟沒說一樣。還不是萬一有緊急情況，不得不再次去地獄嗎。
我說：“貝利亞和巴比勒不是早就去接應了嗎？怎麼還會讓你傷得這麼嚴重？”至於梅里美到底在哈瑪流受傷的時候幹了些什麼，那就不是我能探討的了。
哈瑪流並不怎麼介意說起這些的樣子，輕描淡寫地說：“不過是冒進了一些，掉進了大魔法陣而已。能逃出來已經不易。”
冒進？這個詞還真難得從哈瑪流身上體會到。能讓他覺得衝動，覺得需要繼續往前的情況，居然是陷阱？這種錯誤我更相信梅里美才能犯下。我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哈瑪流已經敷衍過去了：“這些又不是你的長項，你還真打算弄明白嗎？還是好好先修習防禦魔法吧。”
又說了許久，這也算最近我難得的開心一天了。畢竟我還沒深入地獄那麼遠，也沒遇到過那麼一大堆魔獸惡靈，所以聽哈瑪流繪聲繪色的給我講解，我還是挺有興致的。當然也是他和我都可以不去講那些血腥和殘忍的東西才行。
一直到該睡覺的時候，哈瑪流才忽然問了我一個問題。
“拜丘，你是喜歡塞利爾。對嗎？”
雖然他問的是疑問句，可是卻用了肯定的語氣。我一時愣住，不知怎麼回答。
我看着哈瑪流挺認真的眼神，想起路西斐爾曾經說的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光線似乎都黯淡了，我才急急忙忙的說：“……那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說的那種喜歡啦……我都還沒弄明白。”
哈瑪流點了點頭，然後抿脣笑了下，說：“睡吧。我都忘了你呆的不行了。”
第二天，路西斐爾忽然到來，我也沒多驚訝。畢竟哈瑪流醒來也算是件大事，他自然也要過來協商一下之類的。我對他們討論的東西沒多大興趣，所以待了一會就跑去水晶天了。
光耀殿缺了主人，但卻依然有衆多座天使忙忙碌碌來來往往。塞利爾站在路西斐爾書房裡指揮着別人的樣子，看起來真是少了當初看他的那份精緻，反而氣勢倍升。不知道是不是有種“這是我教的學生啊，我真自豪”的感覺，反正還是很高興的。
塞利爾一個偏頭，已經看到我站在門口。
他迅速的把屋裡的天使都指使去外面，然後把我拉進去，順帶關了門。
我驚訝的看着一書房的天使都一乾二淨，心想這算不算濫用職權。
“呃……剛纔他們在這裡做什麼？”我就是沒話找話怎麼樣。
“路西斐爾殿下早上要找一份上個月送來的文書，可是不知道被負責整理的書記官丟到哪裡去了。”
後面的事不用想了，就是路西斐爾一頓冰冷目光掃射，天使書記官大軍陣亡，再然後他去看哈瑪流，讓塞利爾在這裡帶人找東西。
我瞭然點頭，說：“哈瑪流已經好了許多了，路西斐爾現在在我家那。可憐你還得幫他打掃房間。”
塞利爾終於笑了，剛纔煞氣逼人的架勢一下子融在他的笑靨中。雖然他身量還在拔高，不過還是很明顯的能看出，又纖細了許多。純白的緊身上衣和長褲看起來挺拔，每一個鈕釦都扣得完美無缺，反而顯出一種誘人的風貌。
“殿下的書房可是別人想打掃都沒資格的。”
“恩恩，畢竟他現在位高權重。”我摸摸鼻子，說：“你可別跟他說我都說什麼了。要不要我幫你一起找？”
塞利爾搖頭：“不用了。那段時間的資料我已經讓他們都帶出去了，等歸類好了會帶回來的。”說完他就像想起什麼一樣，忽然斂了笑容，說：“你今天來做什麼？”
我無語。盯着地面好久。如果我的目光有火星，估計現在地毯都燒着了。
“那個……這陣子你都很忙吧。”鬼知道我在說什麼……
塞利爾長出一口氣，壓低聲音說：“嗯。是挺忙的。所以也沒什麼時間去看你了。”米金色的狹長眸子本來半眯着，後來居然帶着不明意義的閃光斜睨了我一下，我登時心驚肉跳。
“呃……沒事沒事，要是你忙，我以後可以來看你。反正路西斐爾總不會禁止我進入光耀殿吧。你現在……應該一直住在這裡了吧。”
塞利爾聽到我要來看他，果然露出笑容了。我心裡暗道好險好險。
“最近是不怎麼回自己家了。書記官和那些兵團首領最近也都住在這裡，還好光耀殿修的這麼宏偉。”
那是啊，這是天界翻天覆地變化的開始啊，以後還不一定多大變化那。
“那個……你肯定沒好好吃飯，你都瘦成這樣了。”我指了指他的臉。
塞利爾挑了挑眼梢，看起來真是風情萬種。他這表情該不會跟貝利亞學的吧。我不由得猜想。就聽他說：“你還敢說。這幾天肯定早就把我前陣子教你的水系高級魔法都忘光了吧？趁最近殿下沒空理你，趕緊修習吧。”
“呵呵，他哪能想起來我啊。又不等着我上戰場。”
“那倒是，派您去還不如派我去那。拜丘老師。”
塞利爾很久沒叫我老師了，這次叫一下還是爲了諷刺我。我方纔才歡快的精神登時被他打擊下去了。
正感慨，被人影遮住了。我擡頭，塞利爾已經走到我跟前。我坐在沙發上，仰頭看着他，心想怎麼了。
他俯身下來，故意停留在我臉前很近的位置，呼吸都能暖暖的撲過來。
“拜丘老師，你這幾天都沒有想我嗎？”
耳邊的低喃，霎時讓周圍都安靜了下來。我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溫度從腳底一直竄到頭頂。
“嚇！”猛地站起身，把塞利爾都撞到一邊去了。手忙腳亂的伸手勾住他，不讓他跌倒，差點把自己的翅膀都撲騰開當手用了。
“哈，至於怕成這樣嗎？”
他還是離我很近，低低的笑聲順着我四肢傳來，才讓我發現，原來我還攔着他的腰。剛要抽手回來，卻被他靠過來。
我又動彈不得了。
因爲他的溫度，還有身上的卡特亞迪蘭花味道。
忽然安下心來。
以前他總是忽然出現，說兩句讓我覺得臉紅心跳的話，然後再忽然消失的，我沒怎麼覺得特別。可這幾天，哈瑪流病着的時候，我在自己房間裡轉來轉去的時候，總感覺少了點什麼。窗口有天使經過我都會下意識的去看，偶爾飄來點香氣我也去分辨，落在書上的目光根本沒辦法正常的進行閱讀。
原來少的是塞利爾。
隔着衣服還是覺得這孩子瘦的很慘，特別他尖到能戳死人的下巴，落在我肩窩上真是疼得讓我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不過還是堅持了。
畢竟在路西斐爾的書房裡摟摟抱抱也挺讓人激動的。
“你一早出來還沒吃飯吧？”
還好塞利爾已經忘記我還沒回答他的問題，直接跳過了。我連忙點頭：“恩。路西斐爾闖門都不看時候的。”
“殿下昨天一夜沒睡，當然不會像你這麼悠哉了。”塞利爾把書房的窗子都關好，然後說：“你今天也要去學校吧？我和你一起去學校食堂吧。”
我很喜歡這個建議。
和他一起走出大廳，就見有書記官走上來：“您看，這份資料……”
塞利爾剛纔的溫和一下就沒了，快的跟閃電似的。他冷冷的掃了一眼書記官手上的東西，說：“你們把所有資料準備好，按照時間排列。然後把最近幾場大戰的位置、人數、使用魔法都總結好，列出個可以比對的表給我。還有負責救治的治癒天使團再送一團過去，你去擬一個書令，等殿下回來簽字。”
“是。”
“我出去一下，等會回來就要看到一切都準備好了。”
“……是。”書記官跑的飛快。
他拉着我的手，和我出門。大概是看我笑得很詭異，轉來問我怎麼了。
我搖搖頭，看他一直看我，非要問出個答案似的。我只能含糊的說：“只是覺得塞利爾很厲害。”
他笑得很美，眼睛彎彎的，在水晶天的漫天光輝中瀉出一點金色的流光，只讓人覺得一直凝視他都會溫暖。“要成爲真正的副官，我還差得遠那。不過我會努力的。”
恩。在我看來，神太偉大了，他居然創造了路西斐爾。路西斐爾就是神奇到讓所有人就算嫉恨他，也沒法說出他的不好。只能供人仰望的天使長大人。所以他身邊最親近的副官也不可能太差。塞利爾能這麼快來這裡，雖然只是候補，卻也足以證明他的實力了。
“恩。”我繼續走，塞利爾卻停在原地。
我只能回頭皺了皺眉：“怎麼了？”他好像有點忐忑的樣子，微笑也不明朗。
“不。沒什麼。”
肯定有什麼。但我看不出，而塞利爾不願說。我又不可能讓他說出來。只得作罷。
到了學校，因爲上午我都沒有課，所以很悠哉的和他一起慢慢走。
食堂沒什麼人，倒是塞利爾的到來引起了一些天使的側目。
就算他不是路西斐爾的副官候補，單憑那出衆的容貌就足以讓人注意了。上次學校那次“選美”比賽，聽說塞利爾被學生投票爲學生中第一美人。可惜這個美人自己沒參賽，也沒人敢強迫他去領獎。結果不了了之。這個傳統被保留了下來，每隔幾屆就會舉辦類似的比賽。所以作爲第一屆得獎人，食堂中很多天使都還記得塞利爾。
看他又回到學校都很奇怪。
“塞利爾學長可是畢業好久了，怎麼今天回來？來看拜丘老師？”一個低他幾屆的天使走過來，我都不記得他是誰了。
塞利爾微微笑着，只是那微笑在我看來挺冷淡的。“是啊。好久沒回來看老師了。而且哈瑪流老師最近一直不在，我也的幫他照看一下老師。”
“哈哈，你說得對。沒有哈瑪流老師在，拜丘老師的生活很成問題那。”
“恩，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
我怎麼聽着都不爽。什麼生活很成問題啊？我怎麼不覺得我有什麼問題那？而且幹嗎連塞利爾都來照顧我啊？
我吃了口麪包，看塞利爾被圍得快生氣的模樣，用手指點了點桌子。“幫我拿杯牛奶吧。”
塞利爾點頭，然後優雅起身。
“拜丘老師，沒想到塞利爾學長和你關係這麼好那？”
我聽這句，直覺得他有下文，於是把手裡的麪包放下，擡頭看他。
“他可是殿下的副官候補哎？是不是殿下那裡最近要找些幫忙的人啊？”
哦，原來打上這個主意了。也對，對於很多很多，甚至大概全部天使來說，能進入光耀殿，幫路西斐爾辦事是一件莫大的光榮。
我說：“這個倒是還沒聽說。不過你們就算想被選上，也要等畢業吧？”
“切。”包圍在這裡的天使一鬨而散。
“不就是初代天使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就是就是，就那點能力也就能騙騙新生天使。”
“也就哈瑪流老師護着他。”
八卦的天使還是很多的嗎。我喝了一口碗裡的蘑菇湯，食堂的蘑菇湯還真是萬年不變的難喝啊。
“那些學生現在是你正在教的嗎？”
我搖頭。接過他遞來的牛奶，恩，比蘑菇湯好喝點。
塞利爾目光清寒，仿似不在意的瞟了一眼那羣天使遠去的背影，說：“他們那種程度也想進光耀殿，真有點讓我擔心現在學校的教育方法了。”
我說：“最近幾年新生天使素質更好一些。前幾年的估計也不會安逸多久了。”
塞利爾笑着點頭，說：“我去跟殿下說，再往地獄增兵吧。”
增兵就要招人，招人就來學校招了，那剛纔那些傢伙，十有八九會死在地獄吧？塞利爾果然還是一樣可怕那。不過我還是覺得，他對我的笑意從來沒有那種令人心寒的恐怖。
吃完以後，他堅持要送我回學校的休息室。
好久不來，已經落灰了，連哈瑪流的豎琴都髒的可憐。
塞利爾卻沒進門，說：“殿下大概回去了。我也得走了。”
我點頭。他和我這個閒人不一樣，一大堆人等着他去指揮那。我說：“恩，我把這裡打掃完了，估計就得去上課了。”
他伸手一拉，趁我愣神的功夫，在我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我疼得齜牙，他已經放手了，得逞的笑容看起來太惡劣了。“這個痕跡消失前，我一定去看你。”說完就不見了。
我摸摸他咬住的地方，有點疼，但似乎皮膚沒破。莫名其妙啊。
不過他咬住的時候，我其實是僵硬的沒法動彈了。
“嘖嘖，這吻痕真粗暴。”
“沒想到會看到塞利爾這樣那。真是託拜丘老師的福了。”
“……”
我尷尬的看別西卜，加百列和多瑪從轉角走來，明目張膽的討論剛纔偷看的結論。當然多瑪只是沉默。
作者有話要說：偶好朋友失戀了。
那麼好的女孩子，居然不知道珍惜，真不知道那傢伙是不是瞎了狗眼。
要是偶有錢養她，偶一定把她留身邊~~
超乖超乖~~
麼麼。。
要早點從打擊中恢復過來~偶一直很喜愛你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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