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夙亦琛也柔了語氣,緩緩說道:“本宮也知道,剛剛的語氣是重了一些……要不明日你去坤寧宮,向太后賠罪吧。”
“如果真是臣妾去,那太后肯定覺得您心意不成,隨便推諉,連道歉都由人代替,太沒有誠意了。”歐芝蘭搖頭說道。
“那要本宮怎麼辦,親自去的話,肯定還要被太后唸叨,要我處死百里嵐!”
瞧夙亦琛那副煩躁的模樣,歐芝蘭微微一笑,說道:“太子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泛起糊塗了呢?您只要表面上答應了太后,那麼便是會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可是誰又知道您是否真的處決了百里嵐呢?而且您正可以利用此次機會,試探南宮井辰對百里嵐到底是什麼態度,如果他默然視之,那百里嵐便可以永遠做您的女人,待他日您登基爲帝,危機已除,就算是太后也無話可說,最多就是氣一氣。可如果南宮井辰勃然大怒,對京城發動猛攻,那您正好可以將百里嵐未死的消息抖出來,讓南宮井辰騎虎難下,不得不礙於百里嵐的原因,不能與直面衝突,就算打仗也是畏首畏尾的。”
聽過歐芝蘭的寬慰,夙亦琛緊皺的眉漸漸舒展,而歐芝蘭見夙亦琛心生鬆動之意,便又說道:“太子殿下就不要爲此事發愁了,太后不比外面的朝堂政事,總歸是自家人,不管說過什麼,都是爲您好的。這祖孫倆哪有隔夜仇的,改日您去坤寧宮,親自向太后賠罪,太后肯定會原諒您的。”
深深嘆息一聲,夙亦琛伸手摟着歐芝蘭,感慨地說道:“還是太子妃你,深得我心啊!”
歐芝蘭滿面幸福地投入到夙亦琛的懷抱中,可是當夙亦琛看不到的時候,歐芝蘭隱去了笑意,嘴角掛着一抹嘲諷。
哼,深得你心?若真是如此的話,還總是在想着除掉我,然後讓你心愛的女人做上皇后的位子,那你寧願這輩子你都看不到我!
就在兩個人口是心非地應對時,被保護得好好的百里嵐,正坐在桌旁,用刀具削着一根木棒,看形狀,就像是是一把彎刀。
負責送飯來的小太監將飯菜擺好後,見百里嵐做的東西精緻,便討好地笑道:“哎喲,娘娘的手可真巧,這把小刀真是惟妙惟肖。不過娘娘,這種東西在宮中被瞧見總歸是不好。”
“誰要給你瞧了,我這是給小寶做禮物的!”話說完之後,百里嵐愣了下。
小寶?那是誰?
百里嵐忘記了,那個小太監更是一頭霧水,只是心中將這個名字悄悄記住,打算一會向太子稟告,看能否藉機立功。
將那木質小刀扔在桌子上,百里嵐煩躁地揮了揮手,讓那小太監出去。不過,待那人離開之後,百里嵐便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立刻從椅子上站起,拿出筆墨,寫下一張小小的紙條,綁在掛在金架上的藍尾綵鳳身上,同時推開窗,看了下外面的天氣,故意用衆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今兒天氣真不錯,放你出去散散心吧!”
百里嵐說完,便解開了藍尾綵鳳小爪上的金鎖,就見那鳥兒抖了下羽毛,華麗地展開翅膀,一飛沖天。那漂亮的尾巴劃在天空上,好像能勾勒出五彩斑斕的彩虹一般。
守在門外的一衆奴才,雖然不是第一次瞧見藍尾綵鳳,但是每次看到它展翅高飛的時候,都會感到驚豔,同時在心中不斷感嘆,就這麼一隻漂亮的鳥兒,竟然會價值連城,而太子殿下爲了討百里嵐的歡心,也心甘情願地命人從宮外運來一隻,想來那些後宮中的娘娘們,也不曾有過這樣的待遇啊。
正在花園裡與人喝茶的樑美人聽到鳥鳴,不禁擡頭看去,正好瞧見那抹藍色的光芒劃過,面色不由一沉。
坐在樑美人身邊的,是同爲北寧皇妃子的孫美人,在看到藍尾綵鳳之後,先是冷哼了一聲,而後說道:“哼,皇上還沒死呢,這個女人就這麼囂張。我聽說啊,太后正滿皇宮找她呢,就爲了能夠就地正法,辦了她!哼,我倒要看看,太子殿下最終會如何處理她!”
神色蕭肅地放下杯子,樑美人渾不在意地說道:“皇上快死了,我們能夠自保就不錯了,你還有閒時間去研究別人如何,還真是豁達呢。”
聽樑美人如此說,孫美人嚇了一跳,忙靠近她,低聲說道:“姐姐,皇上真的會死嗎?這些都是傳聞罷,一國之君就要死了,爲何一點消息都不泄露呢?就算咱們許久沒有瞧見皇上了,也不能如此說呀,會被砍頭的!”
孫美人幼稚的話讓樑美人冷笑出聲,而後轉頭看向她,說道:“女人不懂政事,還真是種幸福呢,整日生活在自己編造的夢境中,流連忘返。只是我提醒你一句,馬上就要到夢醒的時候了,你自求多福吧!”
見樑美人篤定的模樣,孫美人慌了神,連忙靠近樑美人,急切地問道:“好姐姐,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話,那咱們可怎麼辦啊?我才進宮一年,連孩子都沒有,按照規矩,是要給皇上陪葬的啊!我不想這樣,我的人生纔剛剛開始,好日子也纔剛剛開始,怎麼能死呢?好姐姐,你快告訴妹妹,要怎麼辦啊?”
被孫美人扯拽着手臂,搖搖晃晃的,樑美人有些心煩地甩開,一邊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邊不耐地說道:“能怎麼辦?你想活命的話,當然是靠你父家的幫襯了。還有一個法子,你可以讓你父親去求太子殿下,如果太子殿下同意幫你的話,隨便找個藉口就能讓你免於一死。”
讓自己爹爹去求夙亦琛?
孫美人突然安靜下來了,因爲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是翎王一派的,因爲手握大權,太子在清剿翎王勢力的時候,才沒敢動父親和哥哥。可是現在,讓爹去求他……真想不出來,爹爹會作何反應。
看孫美人猶豫的申請,樑美人長嘆一聲,裝模作樣地說道:“哎,你可真是可笑,都什麼時候了,還考慮面子之類的。面子能救你的性命嗎?根本不能,只會讓你爹爹白髮人送黑髮人,而你自己,好端端一朵月季,還沒綻放就凋敝了,真是可惜呢!對了,他們是如何對待陪葬的妃子嗎?那些心狠的太監們說是給妃子們一樣的毒酒,可如果你沒打點的話,他會在你的毒酒中兌水,讓你半生半死,躺在墳墓中,活活的餓死,嚇死呢!嘖嘖,連死人錢都掙,這些人真是可惡啊。”
狠狠地打了個寒戰,孫美人搖頭說道:“不,不要死,我現在就去聯繫爹爹,要他想辦法!”說完,孫美人便跌跌撞撞地離開,而她身後的樑美人,則露出抹得意的笑容。
起身離開花園,樑美人帶着身後的婢女,閒適地在花園中散步。突然,她瞧見一抹明黃的身影,雙眼中不自覺地劃過一抹異彩,而後向身後的婢女們吩咐道:“我想一個人去轉轉,你們在這裡等我!”
“是!”婢女們低垂着頭,不敢看主子到底去了哪裡,因爲知道答案,往往就意味着滅頂之災。
快步走到草叢後,樑美人站在男子身後,微微粗穿着氣,還未開口說話,便被男子狠狠抱在懷中,用力吸吮着她的紅脣。
直到二人都氣喘吁吁的時候,彼此才分開來,隔着一層布料,享受着彼此的呼吸。
雙目含羞帶怯地看着對面的人,樑美人嬌拳捶打過去,倒更像是在打情罵俏,“你個沒良心的,每次都在交代任務之後,才肯來見我,怎麼,在你眼中,我只不過是你手中的一顆棋子,用完就丟嗎?”
順着樑美人嬌嗔的目光看過去,對面的男人,正是夙亦琛!
原來,樑美人自從知道北寧皇即將入土之後,便與夙亦琛暗通款曲,成爲了他的女人,而夙亦琛怎通過樑美人,將北寧皇在後宮中安排的力量全部拉攏到自己麾下。這裡面,自然少不了樑美人的幫忙,而且樑美人本身人長得漂亮身材又火辣,如此尤物主動投靠自己,夙亦琛爲何要拒絕呢?如此一來,這對男女便一拍即合,做起了你情我願的勾當。
伸手在樑美人的臉頰上掐了下,夙亦琛笑道:“本宮最近不是忙嗎,實在抽不開身去看你。待北寧穩定之後,本宮一定爲你蓋一座大宮殿,犒勞咱們北寧的功臣!”
聽過夙亦琛的話,樑美人癟着嘴,撒嬌說道:“恐怕等您登基之後,最先迎娶的不是我,而是百里嵐吧!真不明白她有什麼好,讓你們這些男人都肯爲了她肝腦塗地!”
“你這是在吃醋嗎?吃醋的女人可不美了呢。”夙亦琛點着百里嵐的鼻尖,取笑着。發現樑美人又露出笑容之後,才說起了正事,“對了,我託給你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樑美人挑眉一笑,說道,“這次孫大人肯定會跑到你面前哭着請求您,您也可以拿此事,好好爲難爲難他,讓這個老匹夫如此不懂變通,害得太子殿下爲了那麼個小人物勞心勞力的!”說着,小手還撫上夙亦琛的面頰,滿含心疼地說道,“你看呀,您最近又累瘦了,那個南宮井辰可真是可惡,不但沒替您分擔困擾,反而對皇位動了心思,真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