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嘆和赫蘿薇完全說不出話來,連驚詫的聲音也發不出來。她們如同離開了水的魚一樣拼盡全力地想要呼吸,卻只能在咽喉中發出最滯澀的空氣摩擦聲。
由於手臂上傳來的疼痛,喬凌琪抖動了一下。她艱難地說:“陳姐……赫蘿薇……你們快跑……”
然而,陳嘆二人卻是如同什麼也沒有聽見一般呆滯地看着正在經受折磨的喬凌琪。
她的手臂上,一道接着一道的血口出現,在她的手臂上編織出了一張令人忍不住心臟扭曲的血網。
“逃……赫蘿薇,我們快逃!”
陳嘆的臉上是她從未出現過的驚恐。
“陳姐,我們……無路可逃啊!”
赫蘿薇的表情,與陳嘆如出一轍。
她的話提醒了陳嘆。她猛地清醒過來,向四周看去,說道:“用吸盤式攀壁索。我就不信這些牆真的沒有盡頭!”
她此刻已經是在勉力強撐。一件件無法理解的事情連續在身邊發生,即便是身經百戰的大家族精英保鏢,陳嘆和赫蘿薇也禁不住皮膚髮涼,心臟猛烈地跳動着。
兩人取出隨身攜帶的吸盤式攀壁索,以極快的速度向上攀登着,眨眼間便越過了一百多米的垂直距離。
在整面牆壁上,她們沒有看到一個窗口,就連她們跳出來的窗口也不見了蹤影。
攀爬了不知多久,她們突然同時停了下來,鬼使神差地向下看去。
地面,就在她們腳下不遠處。
兩人對視了一眼,陳嘆看到了赫蘿薇驚異的神色。她知道,自己也和她一樣。
“快!”
陳嘆無意識地喊了一聲,隨後便發瘋一般繼續向上攀爬。
突然,她看到了一扇窗,窗裡透出了溫暖的金黃色燈光。
是有人居住在這裡嗎?
陳嘆的心中升起一絲希望,快速地攀爬過去,透過窗口向裡看去。
她真的很害怕會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或是看到一個空房間。
然而,展現在她眼前的,卻是一個坐滿了人的房間,後方是一排排的書架,似乎是一個圖書室。
那些人全部都在認真地讀書,沒有人交談,沒有人擡頭看一眼。
在這樣的氣氛下,原本想呼救的陳嘆硬生生地將想說的話憋了回去。
圖書室內極爲安靜,幾乎是落針可聞。
突然,裡面竟然傳來了一陣沉悶的手機鈴聲。那聲音如同一把利劍,劃破了室內的寂靜,令人本能地想要皺眉。
然而,陳嘆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做出拿手機的動作。
這麼明顯的聲音,手機的主人聽不到嗎?還是說,那個人現在並沒有在這個圖書室裡?不過,即便如此,其他人也多少應該轉頭看一看纔對吧?爲什麼沒有任何人做出反應?
一連串的疑問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來。陳嘆驚訝地看着裡面那宛若靜態畫面一般的場景。
“陳姐,快走啊!”
突然,赫蘿薇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陳嘆一驚,擡頭看去,發現赫蘿薇正在高處等她。
“這就來!”
陳嘆驚愕地意識到自己剛剛竟然忘記了自己所處的危險環境,立刻再次攀爬起來。
然而,不出五米,她又看到了一個窗口。
這一次,裡面的景象依然是圖書室,並且連裡面的人也幾乎是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有一個人沒有讀書,而是趴在桌子上,似乎在睡覺。
那手機鈴聲還在繼續,但人們同樣沒有反應。
陳嘆突然覺得,那鈴聲好像就是從那個睡覺的人身上發出來的。
她呼了一口氣,繼續向上。
五米後,第三個窗口出現。
畫面當中,那個人依舊趴在桌子上。但是,陳嘆敏銳地看到,那個人身下的地板上,出現了一灘血跡。
他受傷了?難道他不是在睡覺,而是因爲受傷而昏迷嗎?
陳嘆下意識地想。
她用力地搖了搖頭,繼續向上。
在下一個窗口,她看到,那個人已經無法繼續維持趴着的姿勢,倒在了地上,倒在了血泊之中。手機鈴聲還在響。
陳嘆突然很想衝進去,看一看那個人究竟是怎麼了。但是,殘存的理智告訴她,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必須儘快離開。
但是,當她再一次看到那個圖書室時,她卻再也無法忍受住心中的那股強烈的衝·動,飛身進入了那個圖書室。
“喂!醒醒!”
陳嘆蹲在那個人身邊,低聲喚道。
那個人一動不動。
“你……你受傷了嗎?”
她問道,同時將手伸向了那個人的頭部。
由於那個人面部朝下,她看不到他的臉,只能看到後腦勺。
“叮鈴鈴……”
沉悶的鈴聲突兀地再次出現,陳嘆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位置。
她看到的,竟然不是那個人的衣袋,而是他的上腹部,胃所在的位置。
那鈴聲爲何聽起來如此沉悶?
“叮鈴鈴……”
鈴聲一聲比一聲急促,彷彿催命一般。
陳嘆突然顫抖起來。她終於意識到了那個手機所在的位置。
她緩緩地將手伸向了那個人的腹部,平放着,去感受那鈴聲帶來的震動。
她感覺到了,一陣陣有規律的震動,清晰地從那個人的胃部傳來。
那手機,在他的……胃裡?
陳嘆猛地站了起來。
唰唰……唰唰……
天花板突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聲響。那是樓上有人在擦地的聲音。
樓上?等下,既然這裡是一座普通的樓房,我爲什麼要在外面的牆壁上攀爬?直接從樓梯跑出去就好了啊!
陳嘆一陣懊惱,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那個受傷的人。
哎?這個人……怎麼好像在哪兒見過……
黑色的衣服,後腦勺……
她想起來了!是那個人!那個不知是面對着她還是背對着她的人!
她的心臟如同觸電了一般一陣抽搐,整個人一躍而起,從圖書室敞開的門狂奔而出。
她沒有向下跑,而是向上跑去。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爲什麼。
就在樓上的同一位置,陳嘆看到了一個正在擦地的保潔員。在看到她那一刻,陳嘆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名保潔員沒有任何異常,她看上去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中年女子。但是,她手中的拖把的頂端,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