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這裡有哪些信息是有用的。
目前來看,要判斷信息是否有用,最重要的驗證方法是,看目前傳送來的人有什麼共同點。如果之後還有新的執行者,繼續驗證就可以了。此外,蔡姣彗所說的內容也讓他產生了一些疑問。她的丈夫爲什麼被殺了?是警告?威脅?還是僅僅爲了讓蔡姣彗感到痛苦?還是說,兇手原本要殺死的人就是她的丈夫?這樣考慮的話,聚集到這裡的任務執行者們,其實未必直接惹過兇手,可能是親友曾經做過什麼特定的事情。但要說他們僅僅是運氣差,那也幾乎是不可能的。或許他們只是兇手的發泄對象?這麼考慮的話,可能性又增加了,對於破解謎題,似乎並無幫助啊……不過,無論怎麼說,直接也好,間接也罷,總是會有些關聯的。找出這種關聯,絕對是關鍵中的關鍵。不,等等,有沒有可能,蔡姣彗和她的丈夫,曾經共同招惹到了什麼人呢?所有被傳送來的人,並不存在所謂的“無辜者”,當年他們一起犯下了某種“罪行”,就和《東方快車謀殺案》一樣?
想到這裡,師遠仔細地看了一遍被傳送來的這幾個人,試圖從他們的眼神和動作中讀出些什麼。
“常俊宇,你平時捨得花錢嗎?”師遠轉頭問道。
“還好吧。我喜歡養魚,在這方面花的錢不少,每月工資,大約有三分之一花在魚身上,不算節儉,也不算奢侈。”
“你是哪裡人?”師遠又問。
“漆蓮的。”
“漆蓮?那離海源很遠啊。”
“海源是大城市嘛,大家都喜歡往這兒跑。”常俊宇說。
“你呢,薛鬆罡?”師遠轉身問道。
“我是海源本市人。”薛鬆罡說。
這三人來自不同的城市,海源,漆蓮……蔡姐是萬月市人,說話有明顯的萬月口音,三人的家鄉並非共同點。“捨不得花錢”也不是他們的共同點。
師遠暗想。
“蔡姐,你能看一下你的手機嗎?應該有一條說讓你看新聞的短信。”劉瀲對着蔡姣彗說道。
蔡姣彗沒說話,默默地拿起手機,果然看到了一條新信息。
“這是你們剛纔說的任務指示嗎?”蔡姣彗問。
“是的。”
蔡姣彗讀完了短信,痛苦地搖了搖頭,說:“老黃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蔡姐,你千萬不要這麼說。痛苦總會過去,只要熬過這段時光,未來總會迎來新的幸福。蔡姐,你應該年紀也不大吧?”劉瀲說。
“今年三十六了。”
“你看,未來的路還有很長呢。蔡姐,等完成這個任務,你可以出去旅旅遊散散心,千萬不要總是一個人在家,會更痛苦的。”
聽了劉瀲的話,蔡姣彗又搖了搖頭,低聲說:“旅遊都是騙人的,再也不想去了。”
“騙人?”劉瀲納悶地問,但蔡姣彗卻沒有再發一言。
蔡姣彗的話,師遠都聽到了。這個女人目前處在極大的痛苦之中,要問她什麼,很難得到準確的回答。但是,如果像這樣她自己說出的話,說不定反而很有用。
旅遊都是騙人的?她曾經因爲旅遊受過騙嗎?
師遠想。
他又回憶起剛纔覺得薛鬆罡和常俊宇的名字在哪裡看到過的感覺,暗想,蔡姣彗這個名字,會不會也曾經見過呢?
“蔡姐,你能把你的名字寫下來嗎?還有你丈夫的。”師遠說。
蔡姣彗沒說話,默默地接過師遠遞過來的紙和筆,將兩人的名字寫了下來。
看到這兩個名字,師遠更加確信,自己絕對是看過這些名字的。但是,他仍然想不起來,他是在哪裡看到過。
“羅亞森,劉瀲,你們對這幾個名字都沒有印象嗎?”師遠將薛鬆罡和常俊宇的名字都寫了下來後對二人說。
“抱歉,我真的沒印象。”劉瀲搖搖頭說。
“嗯……”羅亞森仔細盯着那些名字,搜索着記憶庫,“好像……有點眼熟……但是,不是按照這個順序排列的。”
“眼熟?這就說明我們是共同看到了某個名單。”師遠說。
“我們共同看到的名單?”羅亞森自言自語着,陷入了沉思。
海源市某居民樓。
聞裕哲一拳砸在了牆上,眼裡快要噴出火來。
“太猖狂了!”他大吼一聲。
關於姜立嚴的社會關係還沒有完全查清,又一個發現屍體的消息傳來。聞裕哲匆匆趕到現場,看到的正是黃騰偉的屍體。
“報案人是他的妻子,當時聲稱室內全是血,但我們在現場並沒有發現明顯的血跡。我們趕到時房門大開,沒有發現他妻子的蹤跡,這一點十分可疑。”副隊長向聞裕哲彙報情況。
“聯繫他妻子了嗎?”
“剛剛打過她的手機,說是空號。”
“空號?她剛纔是用手機報的警吧?”聞裕哲問。
“是,所以更顯得可疑。聞隊,有沒有可能他妻子就是殺死多人的兇手,她丈夫黃騰偉是最後一個目標,殺死他後她逃離了這裡?”
“這樣的話她爲什麼要報案呢?”
“故佈疑陣,擾亂視線。”
“保留這種可能,調查死者黃騰偉和他妻子的社會關係及遷移軌跡。還有,之前所有死者的社會關係全部調查,與黃騰偉的進行交叉比對。”
“是。”
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運行到了晚七點。距離新聞播出,只剩半個多小時。
畢業生叢研剛剛從外面回來,垂頭喪氣地換了鞋,走進臥室,一頭撲到了牀上。
大四畢業已經快一個月了。別的同學早早就簽好了工作,只有他總是說“不着急不着急”,抓緊這大四的時光瘋狂地玩,直到畢業典禮這天,還是一份簡歷也沒投出去過。
手機鈴聲響起。叢研艱難地擡起頭,看了看屏幕,立刻發出了不耐煩的聲音。
“喂,老媽。”
“兒子,今天出去找工作沒?”
“找了。”
“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沒戲。”
“唉……”母親長嘆一口氣,“你看,大四時候我就勸你抓點緊,你就是不聽。現在可倒好,別人都賺錢了……”
“哎呀,煩不煩啊?天天就那麼幾句話,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