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劉姐姐……師遠哥哥……”
她不敢出聲,只能把聲音憋在嗓子眼裡。
突然,電視機驟然亮起,裡面傳出了詭異的音樂聲。屏幕上是一片雪花點,一張人臉若隱若現。
楊擷櫻立刻發出了一聲尖叫,死死地捂住耳朵,緊閉雙目。
但電視裡發出的聲音,依舊清晰地傳入耳中。
“執行者們,接下來你們要面臨的,是一個獲得線索的好機會。”雪花點中那張迷離扭曲的臉開口說道。
☆
海源市某座普通的居民樓中,一名男子正在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自從發生那件事以來,他就一直心神不寧,每天晚上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入睡。但是,今天晚上的情況,似乎比任何時候都要嚴重。
他是十一點躺進的被窩,這都已經一點多了,還是精神得很。
家中沒有別人。自從來到海源,就一直是孤家寡人一個。除了幾個要好的朋友之外,平時沒有人來。
廚房的水龍頭好像沒關緊,在滴水。
在這寂靜的午夜,滴水聲聽起來尤其清晰。
他很煩,想起身把水龍頭再關緊一些。但是,又懶得動。
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他開始數羊,但是沒用。
他終於忍不住,穿好鞋,來到了廚房。
水龍頭關得好好的,根本就沒有滴水。
怎麼回事?是衛生間的?
他又檢查了衛生間的水龍頭,依舊沒有滴水的跡象。
他轉了一圈,索性把所有房間都檢查了一遍。
最終,他也沒有發現什麼東西在滴水。
站在客廳中間,他又仔細聽了聽。滴水聲消失了。
他煩躁地吁了一口氣,回到臥室。
剛一躺下,那滴水聲又冒出來了。
是別人家?可是,這也太清晰了吧?
他強制自己閉上眼睛不去想,只想儘快睡着。
可那滴水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響亮,帶着回聲,一次次衝擊他的耳膜。
他把枕頭蓋在臉上,雙手死死地捂住耳朵。
滴水聲卻彷彿從他的腦海深處襲來,在他的顱腔中轟響。
他大叫一聲,坐了起來。
“夠了!我做錯了什麼?我是爲了大家才那麼做的!我沒有錯!”他聲嘶力竭地喊着。
隔壁鄰居似乎被吵醒了,十分不滿地敲牆。
他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說:“不好意思。”隨後又躺了下來,閉上眼睛。
他猛然意識到,隔壁根本沒人住,他的家在整座樓的最外側。
他一下子又坐了起來,死死地盯着那面牆。
這裡是七樓,大半夜的,怎麼可能有人在七樓外面敲牆?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去觸·摸那面牆壁。
然而,他摸到的只是一手的黏溼腥甜。
血。
怎麼回事?
他打開牀頭燈,再次看向那面牆。
“啊!!”
一聲悶響,他從牀上摔到了地上。
他剛剛摸過的地方,竟然浮現出了一張血色的人面,五官因痛苦而扭曲,嘴大張着,臉上的血流淌下來。
他這纔回憶起,剛纔摸到牆壁的時候,感覺到的並不是堅硬的牆面,而是冰涼僵硬凹凸不平的皮膚。
就像人臉一樣。
被凍僵的人臉。
他滿面驚恐,向後退去,後背抵到了另一面牆。
他看到,那張血色的人面流下的血,一滴滴地滴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滴水聲。
怎麼會這麼清脆?血液和水畢竟不同,落在木地板上不應該是這個聲音。
他顫抖着低頭看去,駭然發現,地面已經變成了一片血泊。
“不!”
就在意識到那一瞬間,他感覺腳下一虛,堅實的地板驟然消失,整個人跌入了血泊之中。
“救命!救命!!”
他拼命掙扎。
他是會游泳的,但此刻身體卻一個勁地下沉,怎麼也遊不上去。
他的雙手胡亂地抓着,彷彿要抓住救命的稻草。
突然,他碰到了一隻手。
他想也沒想,死死地將那隻手抓住。
那隻手十分有力,一點點地將他拉了上去。
他嗆了幾口,但還是艱難地擡起頭,想要對那個救他的人表示感謝。
他看到了一張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臉。
“怎麼會是你?”
他驚恐萬狀地瞪大了雙眼。
這句話剛剛出口,那隻手便鬆開了,他再次掉落回去。
他以爲會再次掉進血泊中,但是卻一直在空中飛落着,彷彿這裡是無底的深淵。
耳邊寒風呼嘯,目力所及之處皆是一片銀白。
雪山?
那一天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將他深深掩埋。
上方的那張臉,越來越遠。
那張臉在笑。笑得猙獰而詭異。
這是他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
☆
雪花點中的那張臉似笑非笑,彷彿將衆人的命運看作玩物一般。
楊擷櫻緩慢地擡起頭,看向電視屏幕。
在這漆黑的房間中,電視是唯一的光源。
房間裡的一切物體都隨着電視屏幕的光亮而改變着顏色,影子在牆上張牙舞爪。
雪花點中的那張詭異的人臉繼續說道:“接下來,我將會爲各位講述下一個任務的規則,請務必聽好。”
楊擷櫻驚悸地看着那張臉,感覺自己渾身冰涼。
那張臉說道:“你們將要進行一次投票,每個人從你們這十一個人中選擇一位,將名字寫在指定的紙上。最終所得票數最高的那個人將會立刻消失,其餘的人將會獲得下一條線索。現在,請你們走到電視機前面的書桌邊,將書桌上的白紙和鋼筆拿起,寫下你選擇的那個人的名字,之後將白紙放在電視上方。你們將有五分鐘的時間來考慮。五分鐘結束後,還沒有完成投票的人,將會立刻死去。你們十一個人的名字、照片,以及所在的房間號將會出現在電視屏幕上,以作參考。不過,我要提醒大家,在你們這十一個人中,有一個是絕對不能投的。如果有人寫了TA的名字,TA會因憤怒而恢復原本面貌,並將寫TA名字的投票者殺死。好,下面,投票開始。”
什麼?
楊擷櫻嚇得臉都變形了。
要從我們這十一個人中,選擇一個,讓TA消失?那不是等於我們殺了那個人?不,不對,萬一得票最高的人是我呢?我年齡最小,又不夠聰明,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麼用,他們會不會覺得我是累贅,趁這個機會把我除掉?
楊擷櫻拼命地思考,但除了哥哥不會寫自己外,她實在無法相信其他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