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思曼正得意洋洋地看着樑少鈞,等着看他反應。她心裡有點小期待,話已經說得很直白了,分明是把他當種馬+馬大哈排,他要還能氣定神閒的,那確實……臉皮太厚!現下她是抱定了打擊報復他的念頭,什麼樣的話能搶白他給他添堵她就怎麼說,但凡能臊到他,她就滿意了。
本以爲樑少鈞會惱羞成怒或者尷尬臉紅,明顯的,是蘇思曼低估了他的臉皮厚度和抗打壓強度。
樑少鈞只挑眉訝然地笑了笑,擺着一副感慨模樣無恥地道:“太子妃果然貼心又大度,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蘇思曼有衝上去將他那張俊臉抓個稀巴爛的衝動。
她明明記得樑少鈞以前不是這種人啊!她明明還記得兩人第一次同房的那個雨夜,他還是個差點被她調戲得滾下牀的純情騷年,怎麼才半年多的時間,他就脫胎換骨經得住調戲,還能反客爲主回頭來調戲她?蘇思曼分明地有一種“我被調戲了”的趕腳!這很不爽啊嗷!難道真是趁她不在的這些時間裡,這丫御女術演練得已經倒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所以才油鹽不進?
嘔,漏!
嗷,不!
他這個反應實在對不住她的拋磚引玉循循善誘,蘇思曼大感惱火!
“那臣妾的建議,太子殿下覺得如何?”蘇思曼壓了壓火,和顏悅色地衝他笑了一笑。
樑少鈞扶額:“好是好,不過我覺得太浪費了。”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蘇思曼奇道。
“江南水患嚴重,江北旱情不斷,父皇早已下令,要削減後宮開銷,省出來的錢要用作賑災。如今吃穿用度都得省着點。我身爲太子,自然該帶個好頭,做個表率。”
蘇思曼疑惑:“竟然這麼巧?可是,開源節流雖然重要,可也不能因此而耽誤了太子殿下爲皇家開枝散葉。再說了,納個把兩個姬人,又能增加什麼開支?那點錢可以從別的地方省出來嘛。”
樑少鈞突然正色:“你就這麼急着想給我納妾?”
蘇思曼一凜,這是嘛意思?他還沒聽出來她是有意臊他麼?到底是他遲鈍,還是自己遲鈍了?他納不納妾,自然有他的皇后老孃替他操心,哪輪得到她瞎咧咧?再說了,他納不納妾幹她毛線事?蘇思曼可沒忘記,兩人還在冷戰中,她就是想臊一臊他。他納妾也好,不納也罷,哪輪得着她擺姿態,大不了就是再來幾個徐寶林徐采女什麼的,她眼不見爲淨。噁心巴拉,男人啊,真不是東西!果斷地,蘇思曼決定閉口不答,只乾乾地嘿笑了兩聲。
屋裡安靜了半晌,兩人都沒說話。
眼看着就要冷場,樑少鈞低低嘆息了一聲,似有悔意:“是我從前太忽視你了,今日聽太子妃一席話,方覺太子妃原是如此地賢惠通達,能有如此容人雅量,實是難得。”
“太子殿下說哪裡話,身爲正室,本應如此。若是動不動就與人爭風吃醋,宮中豈非要雞飛狗跳了?”蘇思曼覺得牙酸胃脹,尼瑪場面話說起來就是彆扭。明明兩人關係就不好,明明說的話都假得讓人作嘔,明明彼此都心知肚明,偏偏還要假惺惺地裝作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模樣,累死個人!
“太子妃所言極是。”樑少鈞直點頭,“其實我還有更好的主意,又能節省開支,又不耽誤子息問題。”
蘇思曼撇嘴:“是麼?什麼主意?”
後知後覺的她還沒發現自己不知從何時起,已經是被樑少鈞牽着鼻子走。
“那些宮女論樣貌,論出身,論才智,哪及得上你這個太子妃。再說了,你是我的妻子,爲我生兒育女也是本分,太子妃,你說是不是?”樑少鈞粲然地笑,墨黑的眸子閃着蓄謀得逞的狡黠,脣角彎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話到此刻,蘇思曼才猛地驚覺,原來自己纔是被耍的那個!從頭到尾被這貨給耍了!而她先前還美滋滋地想看他笑話,毛啊,她纔是個笑話啊。
蘇思曼腦子裡突然浮現出那籃花生棗子桂圓,心裡更添堵,敢情那對主僕就是來給她添堵的!蠡垣啊蠡垣,看不出來哈,你也來臊老孃一回!
“無恥之徒!”蘇思曼啐道,霍地站了起來,俏臉已是氣得緋紅。
“怎就無恥了?”樑少鈞一本正經地看她,完全是正人君子的模樣,似乎還有那麼點捱了冤枉的委屈?
蘇思曼心中立時升起無名大火,拿她調口味,將她惹得炸毛,那就請君後果自負。
“你就是無恥!”蘇思曼幾乎是跳腳罵了起來,“枉我從前竟沒看出來,無恥!”
“開源節流雖然重要,卻也不能耽誤皇家開枝散葉,這明明是你說的,我怎麼就無恥了?”樑少鈞摸着下巴滿臉笑意看着她,連無恥地笑都能被他笑得這麼真,這麼純,這不是妖孽是什麼!
竟然拿她的話來堵她的嘴,蘇思曼這回肺都要氣炸了,這人分明比仲曄離還無恥!
等等,難道眼前這貨是仲曄離易容的?
蘇思曼腦子裡一根筋嘎嘣一抽,油煎火燒的腦袋稍微冷靜了一點點,鬼使神差將手伸了出去勾住樑少鈞的臉,摸向了他腮幫,正要發力將他假面皮扯下來。觸手之處毫無罅縫,一點異常都沒有。
正納悶着,身子突然毫無徵兆地向前撲去,竟然一下子跌進了樑少鈞懷裡!這丫的明明是正襟危坐在大炕上,什麼時候出手偷襲的?!
蘇思曼來不及多想,已被樑少鈞攔腰抱住。一挨着他,蘇思曼本能地想退開去,是以飛快撤了剛剛搭在他肩上的手,摸索着用手撐在大炕上,但是這個動作使她頓時矮下去了幾分,頭仍是不可避免地蹭在他胸口。
蘇思曼是又急又氣,眼下這個動作,怎麼看都像是她在投懷送抱啊,真要命!臭不要臉的傢伙!
“放手!”蘇思曼擰腰掙扎,“無恥之徒!敢佔老孃便宜!”
“明明是你先勾引的我,又說我無恥,索性便無恥給你看。”樑少鈞突然俯首湊到她耳邊低低地道,曖昧地在她耳旁呵了口氣,隨即輕輕咬了一下她紅透的小耳垂,隨即又放開,用舌尖細細地舔。
“流氓!滾開!”
蘇思曼破口大罵,早被臊得面紅耳赤,一面伸手推搡他。腦袋被摁在男人懷裡,耳朵已入虎口,爲毛這姿勢令她這麼被動,只能被欺負!蘇思曼想着平日常用的防狼招式,最行而有效的顯然是直取對方要害,所以她屈膝就往鉗制住自己的男人胯間頂去。
不幸的是,她顯然忘了眼下的實況,樑少鈞是坐在炕上的,她擡腿一頂,結果一下子撞在大炕的邊緣硬磚上,給自己膝蓋撞了個大包。這一下子用力極猛,全反饋在了她倒黴催的膝蓋上,痛得她鬼哭狼嚎,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頭頂傳來樑少鈞低低的笑聲,蘇思曼大怒,伸出拳頭就要砸樑少鈞胸口,他卻似早有預知,胳膊一收,反而將她整個上半身都攬了過來,跟自己貼得幾乎密不透風。蘇思曼的拳頭被拘着,完全喪失了用武之地。渾身能動彈的貌似就只有兩條腿了,其中右腿膝上還掛了彩,蘇思曼連跺腳都不敢。
這姿勢……真特麼彆扭死了!
蘇思曼心裡焦急地想着,宮女太監都死絕了,她喊得這麼大聲怎麼就沒個動靜!碧璽呢,碧璽怎麼也不來!還煮毛個花生啊,快來救主子脫離苦海!
還別說,她剛念着碧璽,就聽門口傳來腳步聲,蘇思曼卯足了力氣猛地一掙,終於擡起頭來,還沒扭臉去看門口,突然下巴又被鉗住,樑少鈞的嘴脣堵了上來。蘇思曼瞪着眼,明確看到眼前這個人動作不緊不慢,似乎很享受。她的嘴巴是藝術品麼,他這麼精雕細琢。
咦,離近了看,這人的睫毛好長好濃密……
毛!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現在該做的應該是向門口丟眼色求救!
想起正經事,蘇思曼正要扭頭去看,就這麼一走神的當兒,身子突然被樑少鈞翻轉了過來。
幹!她被壓在了大炕上!
毛!這下更被動了!
蘇思曼拼命想扭頭,結果樑少鈞就死死扳住她的臉,不讓她動。他一手扣住她肩膀,一手扳住她的臉,爲防止她掙扎,他一邊肩膀壓制着她,簡直將她壓得死死的。蘇思曼感覺心肺都要氣爆了,偏偏嘴脣也被他堵着,呼吸不順,心口子上這把火燒得更旺。偏偏他壓着她,她動彈不得。女人天生體力就不如男人,實在叫人吃癟。
老孃嘴巴是香腸麼,爲毛丫啃得這麼投入,這麼香!泥煤啊,勞資快要難受死了!
蘇思曼死死地閉着嘴,用那隻尚能自由活動的手去拽樑少鈞頭髮,將他發冠都扯下來了。樑少鈞終於鬆了扳住她臉的手去拽她那條不安分的胳膊,蘇思曼終於逮着機會扭臉看門口。
果然是碧璽!這是蘇思曼從桌腳瞥見的那抹淺綠的衣衫判斷出來的,她手裡還捧着個秘色瓷的精緻器皿。
蘇思曼大喜,還沒來得及給她丟眼色呢,碧璽突然轉身跑了,比兔子還快!
跑個毛啊!
蘇思曼大急,還未及出聲,臉又被樑少鈞扳了回來。
“她一個姑娘家,你好意思讓她看我們夫妻親熱麼?”樑少鈞說完,又狹促地低笑起來,嘴脣蜻蜓點水地掠過她眼皮。
蘇思曼氣極地大叫一聲!
她此刻深切地明白了一個道理,女人啊,千萬不要和男人比無恥!
勞資這就是引火燒身啊嗷!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