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離刑放開他,有繼續攔住另一個人問道:“有沒有看到兩個長相俊俏衣着不凡的公子出現在集市?”
“沒有……”路人也是打醬油的退避三舍。
連着問了數十人,也沒有得到答案,海離刑不禁皺眉思考其他的可能,這樣下去,畢竟不是辦法!
“海將軍!”一名護衛匆匆跑來稟告:“在一面食攤發現一定官銀,據描述,很可能是皇上和南宮將軍。”
“那他們現在在哪兒?”海離刑瞬間提起神來。
此時,紫蘇雲林和李元等大臣也紛紛走來,焦急的看着護衛,等待他的下文。
護衛眼角的目光若有意無意的掃了掃紫蘇雲林,卻是無人可見,毫無異樣的連忙解釋:“攤販說他們往王府去了。”
“王府?”衆人都是疑惑,他們去王府幹什麼?
只是想到他們能打聽到下落,黑衣人或許也先行一步了,便不敢再做停留,紛紛往王府趕去。
王府內,蘇映月繞過庭院和假山,不停的大喊:“蘇瀚墨!我知道你在!你爲什麼要躲着我?”
“映月……”南宮梟穹跟着她,不知道能說什麼,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陪着她。
蘇映月心裡的希望也一點點破滅,眼中的光芒也一點點黯淡下去。
只是眼角卻忽然映入一串腳印,蘇映月眸子瞬間一亮,跟着腳印就往前走去。
看樣子,這腳印是往蘇瀚墨的寢宮,自己怎麼沒有想到,最應該的就是去寢宮找找而已。
南宮梟穹也發現了異樣,一邊查看一邊走。
兩人繞過迴廊邁入院子,就見整個院子一片狼藉,地上四處都有着鮮血的痕跡,樹木一顆顆攔腰而斷,只剩下半截高的樹幹。在樹倒桌碎間,隱隱飄散出酒味和血腥味。
蘇映月再次走了兩步,才發現地上一個酒壺碎裂,炒花生也散落了一地。
這裡發生了什麼?
蘇映月心裡隱隱不安,擡眸看着那緊閉的朱漆大門,眉心一蹙,便快步的跑過去。
暗處,一名黑衣人的大手一揚,黑麪男子輕輕點了點頭。
房間內,蘇瀚墨痛苦的抱住自己,在地上不斷的翻來滾去,全身如同萬蟻蝕骨般的癢而難受,折磨的他猛然一起,抱起柱子就不斷的撞頭。
儘管頭痛欲裂,可是身體的痛苦絲毫也沒有減輕,蘇瀚墨一個轉身,“唰”的抽出懸掛在牆壁上的佩劍,肆意而毫無章法的舞起劍來。
劍到之處,傢俱紛紛碎裂轟塌。
聽到屋裡的動靜,蘇映月上前,一腳便踹開門。
而與此同時,一直隱在後窗的黑麪男子將蘇映陽的屍體往裡面一拋,朝着蘇瀚墨直直撲去。
病症發作的蘇瀚墨只感覺身後有人一襲,手一反,劍一揚,手起刀落的一砍,忽然之間,只聽得“咔”的一聲,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一瞬間,整個畫面似乎靜止了。
蘇映月倉皇的推開門,邁入的步子瞬間僵硬住,目光呆滯的看着那一分爲二的屍體。
屍體從腰部斷開,切口處鮮血如同血窟窿般汩汩的流出,不斷的流在地上,瞬間便將漢白玉的地板染得一片血紅。
鮮血彙集,緩緩流成一條小溪。
蘇映月不能相信,那具
屍體,是蘇映陽!是自己的哥哥!
心瞬間猶如被刀子劃開,鑽心刺骨的痛!
蘇瀚墨“砰”的一聲單膝跪地,劍“嚓”的一聲刺在地面,支撐着他的身體。
他側目看去,只看到一具兩截的屍體緩緩下落。
那一刻,幾乎是經過了最漫長的世紀,似乎是被定格一般。
良久,才“咚咚”的兩聲,屍體落在地面,再無動靜,只是鮮血,依舊不斷地從他切口處流出。
看到那種熟悉異常的臉,蘇瀚墨瞬間驚愕的睜大了眸子,腦中一片空白。
蘇映月看到蘇瀚墨那震驚又似乎是慚愧的面容,視線轉向那還流淌着鮮血的寒劍,似乎瞬間聽到了“颯”的一聲,似乎又有人在傷口上撒了把鹽,心疼的快要窒息。
南宮梟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剛邁步前來,就看到地上的屍體和單膝跪地的蘇瀚墨。
雖然是第一次見蘇映陽,雖然兩人並沒有什麼交集,但是此刻,南宮梟穹依舊感覺到心揪得緊,他擔憂的緩緩轉頭看她,想要開口安慰,卻不知道此刻能說什麼。
“爲什麼?”蘇映月直直的盯着蘇瀚墨,一步步向他走去。
腳踩到那流淌的鮮血,每走一步,都在地上映在了死亡般的血腥腳步。
蘇瀚墨低着頭,自己的角度,只能看見他狹長的眼線上纖長的睫毛紋絲不動,高挺的鼻樑白皙若雪,那如刀削斧砍的尖臉俊寒而看不出一絲情緒。
蘇瀚墨感覺到她的靠近,緩緩的擡起眸子,如黑曜石般的眼瞳落在久違的面容上,眼底升騰起一抹難以察覺的驚喜。
只是看到她嘴角的冷意時,他的眉心猛然皺緊,身體內的血液又開始沸騰起來。
蘇瀚墨痛苦的齜牙咬脣,忍住那極大的痛苦。
“爲什麼?爲什麼要殺我哥哥?你說話啊!說話啊!”蘇映月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目光裡瞬間燃燒起熊熊的烈火。
而那烈火之中,卻又似乎囚禁着絕望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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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梟穹站在門外,找不到一句可以安慰的話語,只能靜靜地站着,看着她削弱的身姿此刻似乎垂垂欲墜,又似乎是堅定無比,揹負着泰山一般的重量,心,更是疼!
蘇瀚墨五指驟然握緊,痛苦的低下頭去,緩緩抱住自己的雙肩,咬破了嘴脣,嚐到了鮮血的味道,更是萬劫不復的味道。
“我只求你給我答案!爲什麼要這樣對待蘇映陽?她是我哥哥!也是你的表弟!更是你蘇國僅存之一的血脈!”蘇映月邁着沉重的步伐,“噗通”一聲跪倒了屍首前。
緩緩的伸手,想要去觸摸那張精緻的面容,手卻不住的發抖,似乎不聽使喚一般。
只能深深的凝視着那張臉,原本溫潤儒雅的面容上,卻滿是驚愕,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就這樣死去一般。
他一定也在期待着和自己重逢,他一定沒想到會屍首異處!
剛到門外的紫蘇雲林和大臣們聽到裡面的談話,不禁停下腳步。
紫蘇雲林微微皺眉,伸手攔住衆人,“蘇國?”
李元心裡一驚,知道事情會敗露了,想邁步就前去打斷,卻被人拉住了手腕。不禁回頭,見是傅培更,更是詫異,“傅大人拉着我做什麼?”
“先聽聽這個秘密!”傅培更深思的目光
投入那院子。
一直以來都不知道蘇映月的真實身份,這次,是個好機會。
虞德也是上前,兩人分站他左右,將他攔在中間,不過也向李元投去一個嚴謹的目光。
李元這才明白過來,不管發生什麼,以他們三人的力量,是足以保蘇映月的性命。倒是現在如果衝動,反而會被人看出什麼破綻。
紫蘇雲林也是一臉認真的聽着裡面的動靜。
蘇瀚墨緊抱着雙肩,痛苦的倒在地上,眉心皺的如同萬山溝壑。
“你爲什麼要殺他?爲了整個蘇國江山,他付出的還不夠多嗎?你一直把他當傀儡,想要讓他上位,他沒有能力,你用強硬的手段折磨他,還用我來威脅他!他從小就沒有得到過快樂!”
“若不是我取代他,他現在也被你折磨着!爲了復仇,一切真的都不重要了嗎?”
“他別無所求,只想淡淡的活着,看着我,連這點你都不肯滿足他嗎?”
“現在我已經是蘇國的皇上,你也不可能不蘇月峰的爲人!你爲什麼還要殺他?”蘇映月雙眸變得通紅,眼淚不斷的從眼眶滾落而出。
無助的蹲坐在蘇映陽的屍首前,任憑流淌出的鮮血染紅自己白色的衣袍,任憑血腥味將自己環繞。
此刻,蘇映月什麼都不在乎,只是直直的凝視着躺在地上痛苦的蘇瀚墨。
即使此刻他看起來是那麼的需要溫暖,可是自己的心,已經因爲他而變成了一片冰川。
蘇瀚墨躺在地上,冰冷的地面卻絲毫也趕不上他冰冷的心。
他冷峻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苦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不是嗎?她從來就沒有相信過他,也從來就把他當做十惡不赦的罪人。
在她眼底,他就是一個暴虐成性的惡魔!
“啊!”蘇瀚墨痛苦的仰頭大吼,“唰”的一聲就從地面飛起,身體又重重的撞在樑柱上,再次跌倒在地上。
蘇映月看着近乎癲狂的他,心底的最深處緩緩漾起一抹心疼。
可是那抹心疼微乎其微,被那鑽心的恨意給鋪蓋吞噬。
一直以來,他就以蘇國太子的名義折磨着自己和蘇映陽,現在又以病症,哪怕是錯手,也是他親手殺了蘇映陽。
他一直以爲他是神,所有人都必須聽他的!所有人都必須爲他而付出犧牲。
呵呵……以前的蘇映月的確會如此,可是自己不是!自己不是懦弱的女人!
蘇瀚墨手掌擊打在地面,地面瞬間震盪起來。
南宮梟穹連忙衝進去跑到蘇映月身旁,“映月,冷靜點,他現在發病了,什麼都聽不進去的!先離開,小心他誤傷你。”
“殺啊!有本事就殺了我!殺了我,你想復甦國的夢想從此就是做夢!殺了我,你也得陪葬!”蘇映月“唰”的一聲抽出南宮梟穹腰間的佩劍,目光如炬的直直瞪着他。
兩雙同樣猩紅的眸子對視着,整個房間的溫度瞬間下降了數百倍。
隨即,蘇映月想到什麼,又仰頭哈哈大笑起來,“這樣的結局也不錯,我就帶你去地府見見你那偉大的父皇蘇月峰,讓你看看你到底做了些什麼荒唐事。”
蘇映月的話在耳邊一直不斷的迴盪,腦海裡又浮現起從小太傅所教自己的道理的和所說過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