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那場火,馬羣全都跑了,所以此刻衆人都是步行着,原本看着很近的沙漠邊緣,卻感覺永遠也走不完一般。
蘇瀚墨細心的照顧着蘇映月,拉着她的手不斷往前走去。
萬丈的陽光灑落在她們身上,將她們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直到晌午時分,衆人才翻越了一道山丘,走出廣闊的沙漠,而映入眼簾的,是無邊無際的大海,這沙漠,似乎就是大海的沙灘,兩者似乎是聯合着的。
那海水,是蔚藍的,藍的猶如一貧如洗的天幕,倒映着高高的天空,因此顯得更加的深邃,海邊沒有任何的石頭或是其他物品,除了沙子依舊是沙子。
但是對於衆人而言,經歷了幾天幾夜的沙漠之旅,見到如此的大海,心情無以是喜悅的。
金蘇常歡一躍,便縱身跳進了大海,在裡面連同衣服一起洗着髒兮兮身體。
“小心些。”蘇瀚墨扶着蘇映月便往前走去,直到走到海邊,才放開她,“嚓”的一聲撕下自己的衣服下襬,在海里洗滌着,待沙土全都洗淨,才擰乾走到她身邊,輕輕替她擦拭臉上的灰塵和污垢。
蘇映月就站着,接受着他的服務,心裡依舊是蘇月狂死去的場景,但是卻已經緩緩接受了過來。
東方奕白本想上前關切什麼,可是知道她並不需要,便沒有再去叨擾她。
小白邁着虛脫的步伐往前走着,不禁擡起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主子,還有多久到?”
東方奕白回過神,纔看見她的臉色也難堪的滲人,他竟然忘記了,小白也是剛恢復,而且她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內力,在這沙漠之中穿行着,一個弱女子,該是多大的心智。
“小白,先前便讓你不用前來,現在可有後悔?”東方奕白扶着她小心翼翼的挪動着步子。
小白卻是毫不在意的一笑,“不後悔。我要是待着等你們的消息,定然會難受的坐立不安。只是就有勞主子照顧我了。”
東方奕白也不介意,他其實從來也沒有將小白當下人,給她打溼了手帕便遞給她。
雖然很羨慕蘇瀚墨式的照顧,可是小白並不敢奢求,只能自己擦拭起來。
雲川也扶着李萍兒走到海邊,其實一路走來,他對她已經沒有那般的客套,更是將她當成了一個責任般的照顧。
雲川本想替她擦拭臉上的灰塵,李萍兒卻以爲他並不會那般的對待自己,況且自己對於他而言,也沒有那般的資格,便伸手接過他的手帕道:“謝謝。”
雲川舉在半空的手停頓了片刻,才放下去,輕輕搖頭,“不用。”
看着他轉身走向海邊的身邊,李萍兒驀然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爲什麼感覺他的背影是那般的落寞?
整理了半晌,蘇瀚墨和雲川、金蘇常歡、東方奕白都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在海邊紮起一個小小的帳篷。
蘇瀚墨扶着蘇映月坐進去,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在這裡等我們,我們去找些材料來做木筏。”
蘇映月面無神色的點了點頭,便躺在地上開始休息。
李萍兒和小白也進入帳篷,他們四個男人負責起了渡海的工作。
渾渾噩噩的睡去,蘇映月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睡着,再次睜開眼時,只見蘇瀚墨和金蘇常歡等人剛好將木筏紮好,小白和李萍兒也已站在岸邊幫忙。
蘇瀚墨見她醒來,便朝着她揮手一笑,縱使他臉上有了灰塵和污垢,卻絲毫沒有掩去他身上的風華和氣質。
蘇映月起身慢慢走過去,剛走到一般,就見那平靜的湖面忽然掀起了軒然大波,奔騰的海水朝着幾人就直直捲去。
“不要!”蘇映月快步跑上前,想要阻止那一切,可是自己的步伐又怎麼比得上海浪?
幾乎只是下一秒的時間,滔天的巨浪將衆人一下子捲入海中,只能看見那不同的衣襟在海浪中沉浮,似乎想要掙扎出來,卻是徒勞無功。
“瀚墨!常歡!”蘇映月用盡生命的速度跑到海邊,朝着那滾滾的白色浪花中大聲的呼喊着,可是迴應自己的,卻只是“嘩嘩”的海浪聲,而那先前還可見的衣服也已消失,只有那隻木筏還在海面飄蕩。
不!不可能!這一定是夢!他們怎麼可能輕易的離開?金蘇常歡和蘇瀚墨、雲川,他們都是經過了九死一生,不是說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
他們不會這麼輕易就死的!
蘇映月站在茫茫的海邊,聲嘶竭力的大聲呼喊道:“瀚墨!常歡!雲川!奕白!萍兒……”
“你們回答我一聲好不好!不要再和我開玩笑了!”蘇映月不知道喊了多久,嗓子都已經啞了,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
全身一軟,無力的癱軟在地,蘇映月忽然覺得好無助,好迷茫,爲什麼他們都離開了?爲什麼只剩下自己?
忽然,海面傳來一聲熟悉的呼救聲,蘇映月擡頭看去,就見蘇瀚墨在海面掙扎着,下方似乎有什麼東西纏着他,讓他無法脫身。
他不斷的朝這邊游來,速度卻是慢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時而沉入海底,時而又浮上水面來,朝着自己喊着,“映月……快救我……”
蘇映月猛然站起身來,看着茫茫的海水就想縱身跳下去,可是卻有一股意識阻止着自己。
不,這一定不是真的!蘇映月眼眸一眯,轉身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而隨着奔跑,蘇映月猛然坐起身來,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海邊,回頭看去,李萍兒和小白還安靜的睡着,而蘇瀚墨和金蘇常歡等人還沒有回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自己怎麼到這兒了?那個夢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難道蘇瀚墨他們……
正在驚惶間,遠處忽然飄來幾抹身影,蘇映月仔細一看,才發現是蘇瀚墨等人!
蘇瀚墨飛身落地,見她一個人蹲坐在海邊,手中的木料一丟,便快步走到她身旁,握着她的雙肩上下打量道:“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沒事……我只是做了一個噩夢。”蘇映月輕輕揚起嘴角安慰他,也算是在安慰自己,畢竟連自己也不知道那個夢到底是不是夢。
蘇瀚墨眼眸一凝,將她從地面扶起來,憂心的看着她,“什麼夢?爲什麼要坐到這裡?知不知道很危險?”
雖然是責備的聲音,蘇映月卻覺得心暖暖的,蒼白的脣微微一勾,“別擔心了,我只
是夢到你們都被海浪捲進了大海,我站在海邊,看着你在海中掙扎。一開始我以爲是真的,可是後來,我才相信,那只是一場夢。”
“爲什麼?”蘇瀚墨只覺得奇怪,便繼續問着。
“因爲你那般傲慢,如果你真的掉入海里,一定不會向我這個女人求救,而且連你也逃不開的危險,我定然也無法對付,你是不會讓我去冒險的。所以在要跳下去之前,我忽然醒過來。只是奇怪的是,醒過來我竟然就躺在海邊。”蘇映月話剛說完,就被他緊緊的擁入懷裡。
蘇瀚墨從來沒有這一刻這般,如此的害怕失去她,只是緊緊的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溫度和氣息,安心的閉上了眼睛,“好在你沒跳……險些,險些我便失去你了。是我不好,不該丟你一個人在這裡。”
蘇映月詫異的擰了擰眉心,不知道他爲什麼這般說,這一切,難道不是一場夢嗎?
看着金蘇常歡和東方奕白、雲川也是一臉慶幸和驚險的模樣,蘇映月忍不住的回抱住他,“我沒事了,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
蘇瀚墨這纔將她鬆開,看了看金蘇常歡便解釋道:“其實在木屋之中,我和常歡也做了一個相同的夢,先前我們正在討論,覺得那並不是一場夢,而是幻境。”
“幻境?”蘇映月聽得雲裡霧裡,卻不由得想起了在地下城的情景,在銅鏡之中,也是這般,如果無法改變,就會做出難以彌補的事情。
蘇映月忽然間就明白過來,“定然是有人刻意設計的,目的就是想引我跳海而亡。這幻境真不是一般的強大,竟然可以讓人在幻境裡還操控自己的身體。”
“嗯,只要沒事就好,接下來,大家都得小心些。”蘇瀚墨緊緊握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想鬆開,因爲生怕一鬆開,就會失去她。
先前的教訓,已經夠他領悟一生了。
蘇映月好奇的看向兩人,“你們做了什麼夢?也是會導致真正的死亡嗎?”
“嗯。不過我們是做選擇,如果無法選擇對,我會無法再次醒來,而瀚墨若是無法看穿那一切,也會在夢中用劍親手殺死你。”金蘇常歡說着都覺得心有餘悸,到底是誰這般惡毒,竟然能如此的心狠手辣。
不過好在是自己對蘇映月的愛夠堅定,設計者一定是想考驗自己的真摯與否,如果選擇了不愛她,那麼自己註定了是個背信棄義的人,註定了無法醒過來。
蘇映月心裡明白過來,這兩個幻境,擺明了都是想置自己於死地,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誰?好像最近並沒有結仇吧?
“這人內力高深,高深的難以預料,而且幻境已經到了應用自如的姿態,我們大家一定要小心。”蘇映月提醒着。
衆人都點了點頭,金蘇常歡忽然想到幻境,腦海裡冒出一個可怕的可能,難道,是她追來了?
蘇映月看着金蘇常歡忽然煞白如雪的臉,擔憂的走上前,“常歡,你沒事吧?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雲川,你可還記得在楓林中的幻境?”金蘇常歡看向雲川,心裡開始不斷的祈求,希望不要真的如同這般。
“嗯。若是沉淪下去,便會永久的沉淪下去……”雲川淡淡的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