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輕空純白的影子慢慢退出絕色的視線。
瀲灩瞳目水光的碎細迷糊,鬆弛下來的身體乏力,讓絕色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
唯一真實的就是呼吸。
一起一落的呼吸。
東方輕空那個王八蛋,居然這樣陰了她!
什麼企圖啊?
突然,身邊渲染着另外一種冷冷清靈的清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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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用力握住她的手。
絕色的手被那個人捏在手心當中,把她的手拉入溫暖當中。
那是滑過暖軟皮膚的觸覺。
久違的感覺。
“絕色,你真是……”
絕色瞪着黑絲絲的大眼睛。
真是什麼?
絕色有點迷糊,她越想要聽清楚,就越聽得模糊。
他想怎麼樣?
絕色恍然明白一些事情,一些很可恨的事情。她突然明白東方輕空喂她藥物的執着無奈和離開的黯然惆悵。既然口口聲聲說愛她,爲何要這樣把傷她的心,將她推送給別人——即使這個別人不是別人,而是傾城。愛一個人,難道可以做到這樣的份上?
試問她做不到。
真的。
愛情之於她,就是擁有,完完全全的擁有。
絕色心裡沉悶、鬱結、惱怒……身體被拉起來,離開枕着的牀,肩膀就被抱入溫暖的懷抱……她雖然沒有力氣說話,但是耳朵還是朦朧聽見靠着耳邊的低語。她聽見傾城說對不起,她聽見傾城說要償還給他,她聽見傾城說以後不再拖欠,她還聽見外面風颳着門的聲音……感覺體溫的炙熱覆蓋着她,淡香溢出的濃烈,滲透着她的每個皮膚呼吸,纏綿將煩惱的一切都拋棄,窒息,融化,迷幻的熱度彷彿讓靈魂抽離了身體的桎梏,失去了一切的依護都無所謂,只要同他一起就好……
她被東方輕空給陰了。
他的眼淚,應該,流下來了吧。
門頁裡面沒有一點響聲,乾枯的沉寂,把門外的人都染成了飄忽不定的陰影。東方輕空無力依靠着門檻外面,但是門裡面的沉默讓他一陣一陣發酸。那種醉生夢死的歡愛之音,門扉可以都隔開的,是不是表示絕色沒有反抗?是因爲她知道是傾城吧。絕色喜歡的人一直都是流光傾城,那個位置本來就是流光傾城的。
東方輕空摸着自己的肚子,與未經人事之前不同,腹部上中央多了一塊硬硬骨頭,經歷了幾天幾夜的痛楚才長出來的,是男人懷孩子的骨頭。
但是,對於他來說,沒有用,他都不能生孩子。
他終生遺憾。
或者母皇是對的,他不能生孩子是好事。
他不能留下後代,所以,他纔對這個皇位沒有期望。
他不能嫁給任何人,所以,他纔會對任何女人都不動情。
他隔絕一切的感情,所以,他纔會留着無垢的身心遇到她。
遇到她,他就把自己的一生都賭下……
三天後,纏纏如死的絕色終於見得天日。
那天的黃昏,紅霞滿天,呈祥沐化,聽說,明麗衣衫的世子殿下被皇宮侍衛頭頭畫眉無情地扔出皇宮,像條沒人要的可憐小狗一樣。皇宮外面的廣場,黑衣長髮飄逸的絕美少女,把世子殿下接過,世子殿下四肢無力,奄奄一息,神智不清,蒼白無色的臉孔,異常紅豔的脣卻喃喃說着胡話。
雖然那個絕美少女屏息豎耳都聽不清楚,偶有一兩個字比較清晰。
大家都用關心的耳朵,聽了一個晚上,得到的結果就是:不知道怎麼被折騰得“死去活來”的世子殿下,恨透了兩個人。
第二天清晨,世子殿下才醒過來。
沃野幽幽。
愉目千里。
“小姐,小姐,小姐,小心一點,慢慢走,看看,我們快要踏入大徽的國界了。小姐,我們先要去哪裡?小姐,笑一下,不要兇巴巴着臉,太嚇人了……”
這羣可愛的男孩子啊,原來不是逃難,只不過是快樂的秋遊啊。
空瑟的皇都,仟城。
大徽的國都,白帝城。
原來如此之近。
絕色看着越來越遠處的白色城郭,因疲勞而柔和的眼神,帶着執着的恨意。
恨死他們了!
她恨他們,恨不得踏爛那該死的白色城牆。
居然這樣對她!
用完就扔!
把她當做什麼?
種馬!
種馬也就種馬,當種馬的滋味還算爽歪歪的。
而,最可恨的是,最不可饒恕的是,她居然,居然,三天三夜啊,好好的大女人,健康的大女人,三天都是在下面!
這太不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