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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沫日夜兼程也趕到了長白山,江南此刻已是陽春三四月,處處春暖花開,而長白山卻依舊下着鵝毛大雪,所有的景物都處於被冰封的狀態。張沫望着陡峭的山巒、崖壁緊鎖着雙眉,周圍皆是茫茫雪海不知該從何處開始尋找。
“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於是理了理思緒張沫開始朝山頂爬去,風雪很大,張沫爬的很慢,對於這種寒冷的天氣他頗感不適,在費勁力氣終於到達一個小山谷後發現了一個山洞,由於風雪越來越猛,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天色也越來越晚,於是張沫決定先進去躲一躲。到了洞口,只見洞內漆黑一片,張沫取出火折引燃,往洞裡晃了晃,洞還算深,隱約能聽見裡面水滴落的聲響。洞口的溫度頗低,儘管裡外裹了好幾層,還是打了幾個寒顫。
於是張沫朝洞的深處走去,越到裡邊,溫度漸漸升高了起來,也變得豁然開闊。張沫沿着洞壁繼續走着,到最裡邊的時候竟隱約見着有光,擡頭望去竟然發現穹頂有一處裂縫,水原來就是從這個地方滴落了下來。
裂縫的兩壁邊生長着不少藤類的植物,有些正好枯死了,可以拿來當柴取暖,於是張沫又撿了些乾草,選了塊平整的角落鋪好,又在一旁升起了火,舒服的靠着山壁開始休息,於是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從噩夢中驚醒,夢中佑雯憔悴的容顏讓他心疼不已,揉了揉頭,擡頭看向穹頂的洞口,發現有陽光射下來,竟然天晴了。這可是大好的機會,張沫立馬站起身來朝洞外走去,出了洞只見外面一片雪白,風止住了雪也停了,張沫只覺置身一個純白無暇的世界,乾枯的樹枝上掛滿了冰凌,映襯着藍天白雲,整個世界顯得乾淨清澈無比。
張沫心繫着佑雯的安危,無暇欣賞現在的美景,只是一個念頭找到千年雪參治好佑雯。於是他繼續朝山林深處巡去,地上積着厚雪,根本無法尋找,而且採參人並不少,這些地方就算有也只怕早已被他人挖走了,張沫便把注意力放在了一般人不敢去的懸崖峭壁,這些地方的積雪也少,也利於尋找。張沫在崖邊格外的小心翼翼,雖然輕功不錯的他,但身着笨重的衣服,又因低溫身體反應都慢了好幾拍,加上連日的勞累所以不敢懈怠!最重要的是他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能死,佑雯還在等着自己回去!就這樣找了一整天,別說雪參就連一根草都沒見着。
張沫並不灰心,若是這麼好找也就不叫千年雪參了!見天色漸暗,張沫知道是時候回洞裡了,若是看不見路又下雪的話可不是鬧着玩的,畢竟要做長久的打算!於是作罷往回走去,果然在半途又下起了大雪還掛着猛烈的風,還好有驚無險的回了山洞。重新引燃了火堆,取了帶的乾糧和用水壺接的雪水草草解決了晚餐之後,心中思念着佑雯沉沉睡去。此後的幾日也是這般度過着,下雪的時候便在洞內休息,天晴便去尋雪參,但仍是沒有收穫。望着日漸減少的乾糧,張沫知道新的問題來了,於是在尋雪參的同時還要尋找食物。
這一日,天剛亮,太陽初升,張沫見天氣不錯,便早早出了門,正在聚精會神的查看着。突然聽見附近傳來女子的呵斥聲,還有馬匹的嘶鳴。
張沫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去看看是怎麼回事。繞過幾塊大石,走過一片林子後,方纔看到一個身着奇異服裝的女子正騎在一匹白馬上。那女子年約十六七,長得頗爲清秀乾淨,臉上的稚氣雖未褪盡,但已有幾分風姿綽綽的感覺。那白馬頗烈,不肯讓人騎一般,鳴叫個不停,一直在狂躁的跳動着,還時不時後仰企圖把身上的姑娘給甩下來。那姑娘的額頭沁滿了細細的汗珠,仍咬着牙死命拽着繮繩,踩着馬鐙。張沫見她與那馬又糾纏了半注香的時間,終究那姑娘堅持不住被甩了下來,張沫忙飛身過去,接住了她。那姑娘不知是驚魂未定還是不相信此處還有人在,呆呆的望着張沫,小嘴長得大大的,瞪着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甚是可愛。那馬嘶叫一聲便邁開蹄子準備跑,那姑娘急了喊了聲,“我的馬!”那是一種張沫未聽過的語言,但是從她的神情看了出來,她是在擔心她的馬,於是輕輕將她放下,運氣輕功追着馬而去。那姑娘一落地也焦急的跟了過來,只見張沫踏雪無痕,掠着樹枝快速的跟了上去,終於見着馬就在前邊,於是一踏樹幹借力騎到了馬上。那馬又是一陣劇烈的反抗,也不知道是因爲此前那姑娘已經消耗了它不少體力,還是張沫臂力驚人,竟三兩下就制服了。那姑娘跟過來一看,又是一陣目瞪口呆,於是對眼前這個高大勇猛,卻又有着清秀俊朗外貌的男子傾心不已。張沫騎着馬到了姑娘跟前,翻身下馬後將繮繩遞給她,那姑娘先是遲疑了一下然後搖搖頭,說了一堆張沫聽不懂的語言!看着張沫一臉迷茫的樣子,那姑娘突然恍然大悟般用不太流利的漢語說到:“你是漢人?”張沫點了點頭,那姑娘笑了笑繼續道:“這馬是你馴服的就歸你了。”
“這萬萬不可,姑娘與這馬纏鬥如此之久,耗盡了它的力氣,在下方纔能如此簡單的馴服它,再說這馬就算給了我也無無用武之地,倒不如讓它留在姑娘身邊更爲妥當。”張沫推辭道。
“公子既然這般說了,小女子再推遲就顯得做作了,既然公子贈我如此大禮,小女子自當回禮纔是,可小女子出生此苦寒之地,身邊並無貴重值錢的物什,若是公子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吩咐便是!”那小女子看樣子還是捨不得寶馬的,但仍舊豪爽的許下了承諾。
“姑娘言重了,此馬原本就屬於姑娘,今若肯幫忙,在下不勝感激。”
“公子到此苦寒之地,究竟所爲何事?”
“實不相瞞,賤內身患奇疾,需長白山的千年雪參作引,方有可能治癒。”
“原來是這樣!你原來已經成親了啊!”那姑娘聽張沫說完,自言自語的唸叨着,臉上竟有些失望之色!
“姑娘長居此處,必定知道何處雪參易尋,以及這雪參的特性如何都必定了若指掌,還請姑娘指教!”張沫激動的說着。
“我們這別的沒有,雪參倒真有不少。只是這上千年的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你隨我去部族看看如何?”
“如此甚好,那有勞姑娘了!”
於是張沫跟着那姑娘牽着馬朝山間行去,東偏西繞的終於到了目的地,若不是有這姑娘帶路,恐怕找上幾年也找不着。村子的位置極爲隱蔽,漫天雪白的一色。村口立着書寫着無憂村三個大字的大牌坊,那姑娘牽着馬走在前邊,先進了村,張沫跟在後邊,打量着裡面的建築和行人,這村子的房子皆爲土砌,外面再以木頭加固。村子的規模不算小,大大小小的房子有幾十來棟。裡面的行人見了那姑娘都頗爲尊敬,卻也都以驚異的眼神看着張沫。
張沫知道這裡與世隔絕,必定鮮有外人到訪,故而他們如此的大驚小怪,張沫皆報以誠懇的微笑以示禮貌和友好。一直走到約摸是中央位置的模樣,那姑娘走到一戶人家門前推門而入,張沫打量了這戶人家較其他建築要較爲氣派些,但也沒很大的不同,只是門前竟有一對石獅,房子的面積也較大些。張沫也跟着進了房內,原以爲會是一番異域風情的景象,引入眼簾的卻是純正的中原味道!張沫佇立在大堂內四處察看着,赫然見到堂中央供着一靈牌,可用白布蒙着,看不到姓名。張沫好奇心作祟,正要去瞧個究竟,卻見那姑娘拉着一位年約五十的男人走了出來!
張沫忙作了一揖道:“前輩,晚輩到此打擾了。”
那男子擺擺手道:“公子救了我家小女一命,還沒來得及稱謝,莫要再說打擾此類的話語折煞我等。”
“在下遵命!”張沫也不再客套,由於擔心便徑直問道:
“不知前輩手上可有千年的雪參,在下急需此物,若能賜予,在下肝腦塗地也無以爲報!”
“公子言重了,若老夫有此物,必定轉贈予公子,雪參我這是有不少,百年的也有幾隻,可這千年的卻是沒有。”
聽到這,張沫不禁失望萬分,若是連他們也沒有,自己又該去何處找尋?那中年男人看出了張沫的心事接着道:“公子不必着急,明日我便去詢問村民們,看他們是否有此物,再不行,兩日後的集會說不定也能遇着。”
聽完此話,張沫稍稍安心了一點,彷彿希望的火種又重燃了起來。
“此刻天色已晚,公子若不嫌棄,便在寒舍吃些粗茶淡飯歇息一晚。明日再隨我一同去找尋!”
“那便多謝了!”於是張沫便與這父女倆一同吃了晚飯後,在那姑娘的安排下去客房。
到了客房門口,那姑娘羞怯的說道:“小女子林慕青,還未請教公子大名!”突然而來的嬌滴滴的狀態讓張沫嚇了一跳,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答道:“在,在下張沫,京城人士。”
“今日能偶遇公子,實在三生有幸。”林慕青絞着衣帶嬌羞的說道。
“在下也覺的榮幸之至。”說完這句,突然陷入了某種尷尬中,張沫乾笑了兩聲,道:“那在下便去休息了,林姑娘也早些休息吧!”於是張沫推開門走了進去,然後迅速的閉上了門。
留下林慕青愣在那,張着嘴,剛要說的話噎在了喉頭,待得反應過來,頓了頓足,皺着纖眉,嘟着小嘴哼了一聲回自己房裡去了。張沫在門後一臉的後怕,捂着胸也躺牀上去了。閉上眼,聽着窗外風的呼嘯聲,心漸漸平靜下來。不知道佑雯此刻是否轉危爲安,是否已經醒了,在想些什麼呢?對自己是否會有那麼一絲的掛念?
而此刻的佑雯正依靠着牀榻,望着搖曳的燭火發呆。珠兒推門進來看到佑雯在發呆,又見窗也未關,驚叫起來:小姐!你怎麼還沒休息,窗戶也開着,要是又感冒了怎麼辦,姑爺會殺了我的!”
被珠兒這麼一喊,佑雯頓時從沉思中驚醒,拍着胸口嗔罵道:“珠兒,你幹嘛!一驚一乍的嚇死我了!”
“小姐你沒事吧!”珠兒趕緊跑過來不好意思的問道。
“沒事啦,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佑雯望着這傻丫頭,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恩,小姐晚安!”
“恩!去吧。”
於是珠兒扶佑雯躺下,又幫她蓋好了被子,關好了窗戶,滅了燭火,便退了出去。
佑雯閉上眼腦子裡全是張沫的樣子,全是他關切的眼神,她很不喜歡自己這樣,像背叛了一段情,做錯了一件事那樣不安,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會說她忘恩負義,薄情寡性!就帶着這樣的糾結,佑雯終於在糾結了很久之後才沉沉昏睡過去。
同樣睡不着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徐嘉諾。今日的殿試不知結果如何,心底還是思念着不該思念的人,就這樣熬過了一個又一個夜晚。
翌日,林父早早到了門外催促張沫起牀去趕集。張沫草草洗漱完畢便出了門,林父已備好了準備交換售賣的物資,掛在了馬背上。於是兩人又簡單用了早飯,便騎着馬,由林老爹帶路前往交換的場地!
張沫印象中的市集都是熱鬧的街道,擠滿了人羣,還有那些搭着棚售賣着各色各樣物什的小販。其中不乏衣着豔麗的閨中小姐,自詡風流搖着摺扇的公子,還有各色的吆喝聲,冒着熱氣的食物,中年大嬸們討價還價的聲音。而這冰天雪地的市集會是什麼模樣?
大約趕了大半個時辰,總算到了這個所謂的市集,用木頭搭建的一排簡陋的涼亭,還四面透着風。不過人已是聚集了不少,卻出奇的安靜,各自找着相關的東西,安靜的交談着。這裡除了有本地的長白山定居的遊民,還有來自中土的商人,再者就是高麗的商人,他們帶着生活必需的食物和鹽來此交換人蔘和毛皮野味。
張沫下了馬,讓林老爹先去交換自己需要的東西,自己先獨自去逛逛,張沫仔細觀察着每個人交換的物什,只要是人蔘都會過去詢問一番,可都是普通的雪參。張沫並不氣餒,仍舊細緻的邊走邊看,突然他看到有個衣着道袍的老者閉着眼睛盤着腿,安然自若的等待着什麼,身前放置着一個深紅色木質雕花的錦盒。
張沫好奇的打量着這位老者,如此冰寒入骨的天氣,他卻隻身着薄薄的道袍,也不見他有寒冷發抖的模樣。端坐着倒也泰然自若,長鬚長眉,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那道人突然睜開了眼,模樣頗爲不屑的瞥了張沫一眼。說道:“你是要與我交換麼?”
張沫正想着入神,見老者突然發問,忙惶恐地回答道“不知先生要交換的是何物?”
老者伸出一手,揭開錦盒的蓋子,原以爲會是什麼曠世奇珍,卻只見到枯樹枝一根。見張沫面有驚訝之色,老者以爲他不感興趣,便重新蓋上盒蓋閉上了眼睛。張沫卻接着道:“不知先生想要換何物?”
那老者身體一震,似是沒料到張沫會繼續追問,睜眼瞧了一眼又重新安然的閉上道:“老道衣着單薄,只求件厚襖子抵禦風寒。”
“原來如此!”張沫恍然大悟,原來這老者不是不穿棉襖,而是沒得穿。“先生,我身上這件不知您是否中意”
那老道睜開眼不可置信的打大量了張沫一番道:“你當真要與我交換?”
張沫正要點頭,這時身邊另一個看熱鬧的人插嘴道:“公子莫要被騙了,我看公子是初到此地,不瞭解各種緣由,這老道在此已不知多少個年頭,妄圖用根破樹枝騙取他人的好東西!公子趁早醒悟纔是!”
那老道聽了這番話並不辯解,只是安靜的繼續端坐,好像是看張沫打算怎樣。
“多謝這位兄臺好意,我並不打算與這位老先生交換。”
聽了些話,那看熱鬧的漢子頓時鬆了口氣一般,那老道卻是微微搖了搖頭,也不言語。
“我是打算將身上的襖子送給老先生!”張沫繼續道。
那人驚訝的張大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這冰天雪地的,竟有人會不顧自己的安慰,把自己的衣物贈予他人,那老者卻頗爲硬氣的說道:“老道可不是要飯的,只交換,他人施捨我可不要!”
那人罵道:“你這老頭還真是的了便宜還賣乖,你這破東西誰要!”
張沫忙勸阻道:“這位兄臺莫要生氣,是在下言語欠妥,老先生莫要介意,您的寶物在下收下了!”
“嗯,你可不許將它中途扔掉!”
“在下不敢!”於是脫下襖子,遞給了老道。又從老道手中接過錦盒,便作揖告辭,天冷刺骨,真不知那老道是如何能挨這麼久!張沫一邊想着一邊接着去找這千年雪參!就在張沫離開的那一刻,那老道與那位看熱鬧的漢子相視一笑!
張沫轉了一圈,還是什麼都沒有找到,又冷的厲害,只得去找林老爹,又在幾個攤位轉了幾圈之後,遇到了他,林老爹見張沫只着單薄的外衫,那件厚厚的襖子不見了,忙追問發生了何事。於是張沫將剛纔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林老爹!林老爹覺得是張沫上當受騙,於是硬拖着他到了剛纔那個老道所在的位置,可早已空無一人。林老爹直呼上當,嘆息不已!張沫卻不以爲意。
無奈林老爹另取了見厚襖子給張沫船上,兩人收拾好行囊,便準備啓程回家,林老爹觀天色已過了午時,決定先吃些乾糧再趕路回家,只見雪越下越大,兩人匆匆解決了午飯便快馬加鞭往回趕,回到家時已皆是精疲力竭。而林幕青早已在門口翹首以盼,見兩人歸來,忙跳躍着牽過馬匹的繮繩,扶張沫下馬。林老爹見自己被寶貝女兒扔在一邊,心裡不由醋勁大發,酸酸的嘆道:“唉!人老了,人見人嫌,現在就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胳膊肘往外拐,”說罷,還面做哀傷狀,不住的嘆息。
林幕青這才發覺自己此舉有些不妥,因心中一直記掛着張沫,擔心他不適應這冰寒交迫的氣候,所以當她看到張沫的那一刻,身體便不由自主的靠了過去,跑了過去。什麼爹爹啥的早已拋在了腦後,所以被林老爹突然這麼一說,不由得突然醒悟,羞愧難當,但還是紅着臉狡辯道:“爹爹,你是老江湖了,對此地又頗爲熟悉,有啥可擔心的!而張大哥就不同了,他原本就不適應這苦寒的氣候,再加上路途遙遠,很容易出意外的!我擔心他是應該的!”
“好好好,我這把老骨頭還能繼續折騰,你擔心你的張大哥吧!”林老爹佯裝生氣就要往屋裡走去,張沫忙拉住林老爹卻不知道怎麼勸他,林幕青也忙扯住他的衣角,嘟着嘴道:“爹,你別生氣了,女兒知道錯了!”一邊說一邊搖着林老爹的衣角,林老爹被她煩怕了,道:“好啦好啦,怕了你了,爹爹沒生氣,跟你開玩笑了,爹爹巴不得你早點嫁出去,省得看着心煩!”
“爹爹你,討厭~”林幕青生氣的嘟着嘴回到了房內,林老爹大笑着跟在後頭!張沫拴好了馬也拿着錦盒也走了進來,林幕青正在林老爹換來的那一大堆東西里面好奇的翻找着,突然瞧見張沫捧了個錦盒,忙跑過來一把奪過,放在桌上打開一看,竟是根樹枝!林幕青不敢置信的看了張沫一眼,把那盒子又裡裡外外瞧了個遍,除了樹枝啥都沒有!不等林幕青發問,張沫倒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清楚楚。
林幕青一聽,這還得了,拿起那盒子就往地上一扔!張沫和林老爹皆是目瞪口呆,還未反應過來,那盒子已經碎了一地。
張沫片刻後無聲地蹲下收拾起盒子的殘骸,林幕青這才發覺自己有點過分了,也蹲下幫着一起收拾,糾結着,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來緩解這尷尬的氣氛,突然看到殘骸裡露出雪白的幾根根鬚。忙撥開碎屑赫然見到一根雪參躺在地上,撿起來仔細一看,蘆莖上的蘆碗下呈鱗片狀,逐漸伸長,密密麻麻的整片,一看就不是凡品,拿給林老爹一瞧,正是張沫尋找的千年雪參,頓時欣喜的叫出聲來。“張大哥,快看,雪參!”
張沫從林幕青手中小心翼翼地接過雪參,露出了久違的真心的笑容,取下包裹錦盒的布輕輕將雪參包好,藏入懷中!
“哈哈哈哈,這還是真是好人有好報,冥冥中自由天意!”林老爹開懷的笑道!
“雖說那位老先生是接受了在下的衣物,方將此寶贈予在下。但此物過於貴重,在下需當面再次致謝,才覺心安!林前輩,不知明日可還有趕集?”
“有的有的,我明日再帶你去一趟便是!”
“那有勞林前輩了!”
於是又一陣寒暄後張沫回了房,收拾起行囊,準備明日致謝那位老者後便回江南。這一切都被林幕青看在眼裡,她焦急的在門口走來走去,絞着衣角,咬着嘴脣。而走廊的那一頭林老爹望着糾結的女兒搖頭嘆氣。林幕青終究是沒有勇氣走進張沫的房間,舉在半空準備敲門的手也收了回來,最後暗自神傷的離開了。
林幕青的情意,張沫豈會不知,可張沫心中只有佑雯一人,早已容不下其他任何女子,所以一直故作冷淡,以禮遠之。見林慕青這般摸樣,當下更堅定了趁早離開的決心。收拾的差不多後吃了晚飯便也早早回房準備休息,全然不顧林幕青可憐兮兮的眼神,他知道這樣或許纔是真的爲她好,正準備躺下,卻傳來了敲門聲,張沫遲疑了片刻,但還是爬起來去開了門。只見林老爹站在門外面有難色,張沫忙請他進來問道:“不知林前輩找在下有何事?”
“這,老漢實在難以啓齒!”
“前輩但說無妨。”
“老漢,老漢有一事相求。”
“前輩有事吩咐便是,這麼說可折煞晚輩了。”
“老漢想請張公子收下小女。”
張沫吃了一驚,林父繼續道:“我這女兒自小也算嬌生慣養,雖說不上傾城傾國之貌,倒也清秀可人,給公子做小也還不會辱沒了公子的門楣。從小到大,老漢還從未見她如此喜歡過一個人”
“林前輩言重了,令愛是個好姑娘,應該有更好的歸宿,她情竇初開,見過的男人還少,在下不才,此生卻也只愛拙荊一人。所以,前輩的請求晚輩萬萬不敢接受!還請前輩諒解。”
“唉,老漢早知會是如此結局,罷了罷了,公子的專情倒也讓老漢佩服,只是好奇是何女子能讓公子如此不遠萬里來巡藥,今生今世只愛她一人。”林老爹嘆了嘆氣。
“她在我心裡,無與倫比!”想着佑雯美麗的樣子,張沫傻傻的笑了。
林老爹無奈的搖了搖頭,告辭回房去了。就這樣又是一晚過去,第二天用過早飯,兩人又啓程出發了。到了市集,張沫直奔那日見到老者的位置,卻未見到其蹤影,正尋覓着,一轉身不小心撞到了一位男子,張沫連忙道歉,只見那男子一行七人,其他人皆恭敬地跟在他身後,擡着兩個不大卻頗爲精緻的箱子。那男子生得細眉小眼,無須,慘白的皮膚。娘裡娘氣的尖着喉嚨翹着蘭花指罵道:“他奶奶的,走路不長眼的東西,爺爺今天要不是有急事絕對饒不了你!”便頭也不回的帶着衆人離開了,張沫總覺此人有何處不妥。正待離開,卻在地上發現一腰牌,上面赫然刻着內侍二字。張沫方纔驚覺原來是宮中出來的,可大內皇宮的內侍到此有何貴幹?張沫心生疑慮,暗自遠遠跟在後頭,準備看看這批人究竟有何打算。跟了一段,只見那羣人進了最角落的一個茅屋,領頭的那人走了進去,而其他衆人分散在門口守衛警戒着。越是這個景象,張沫更加懷疑其中有不可見人的東西。於是略施小計引開屋外看守的一衆守衛,掠上了房頂想看那個內侍到底在搞什麼鬼。張沫小心翼翼的撥開一處茅草,隱約可見屋內的景象,只見屋內只有一張木桌,除了那個陰陽怪氣的男人還有另一個帶着斗笠的神秘人。那兩個箱子擺在桌上已經打開了,裡面滿滿都是珠寶金銀。
不聽則以,一聽着實讓張沫吃了一驚。依兩人的對話來看,那位戴着斗笠的神秘人應是高麗的高官,而這位陰陽怪氣的內侍正用銀兩買通他,讓他幫一個忙。畢竟隔了段距離,又不敢太過明目張膽,所以具體情況聽得並不真切,但是張沫突然有了個不好念頭,通敵叛國!這四個字浮現在腦海的時侯,張沫想起了另一個人,王振!他必定是這幕後的黑手,那位陰陽怪氣的男子現在看來只怕是他手下的親信!若是那王振勾結番邦造反,那可不得不防,張沫滿心都是得儘快回京儘快將這個消息告知皇上,好做出應對的辦法。見他們的交易也差不多快完了,張沫便準備離開。一時大意竟弄出了聲響,屋內兩位都是高手,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張沫的存在,一眨眼的功夫,那陰陽人的暗器已到眼前,後面接着的是那神秘人兇猛的拳頭,還好張沫反應靈敏,側身躲過了暗器後,與那神秘人對了一拳,將他擊回了房內,自己則借力飛身離開了屋頂!
沒想到那麼神秘人攻力頗爲深厚,震得手隱隱生疼!張沫快速轉了一圈終於在路口找到了焦急尋找自己的林老爹,隨便編了個理由打消了林老爹的疑惑,正準備回家,卻又碰到了那隊人馬,正在一個個排查過路的行人,正好朝這邊走來。張沫心想糟了,只怕動起手來,自己未必是兩人的對手,只想着不要牽連林老爹纔好,又想如何能將這個消息傳給皇上,還有佑雯的病…一時腦子裡亂成一鍋漿糊。
正想着該怎麼解決那陰陽人已經領着人馬過來了,張沫暗自握緊了拳頭,準備迎戰。那隊人馬到了張沫兩人的跟前,正準備過來盤問,卻見那神秘人突然全身一震,幾乎就要跪下,衆人未見到林老爹雙目一瞪,那神秘人立馬明白了意思,拖着那陰陽人離開了。這一切都發生太快,張沫只是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又想不出是哪不對勁。不過危機已除,倒也暫時安心了,於是跟林老爹回了家。到家後,張沫待在房裡,心事重重。總覺得事情不簡單,打算直接找林老爹問個清楚。於是出了房門朝大堂走去,經過林老爹房間的時候,聽到了房內的對話。
“父王,您說您今天看到了厲大人,是怎麼回事啊?”
“恩,當時父王正和張公子在市集裡分頭找尋那個老者,良久卻沒有結果。於是在路口集結了準備回家,正巧碰到了厲風,他好像在找什麼,和他一起的人朕沒有見過,似是中土人士。這整件事相當的奇怪,回頭朕一定要調查清楚。”
“那張公子他有沒有察覺到什麼?”
“張公子初到此地,按理說應該不認識厲風等人,但是看他的神情卻好似另有內情,這也是朕不明白的地方。”
聽到這,張沫別提有多震驚了,裡面的林老爹難道竟是高麗的皇帝?那他潛藏在此處究竟有何目的?張沫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推門走了進去。林老爹和林慕青嚇了一跳,不過林老爹很快又恢復了鎮定,說道:“看來張公子都聽到了!”
“不錯,我都聽到了!”
“張大哥你聽我解釋!”林慕青怕張沫誤會自己別有企圖忙解釋道。
“按理說您是高麗的皇帝,在下應當給您行禮致敬,但您不惜親自潛伏在此處,究竟有何目的?”張沫用嚴厲的口吻問道。
“你怎麼這麼跟我父王說話!”林慕青有點不高興張沫此刻說話的口氣。
“哎,青兒不要緊!張公子有此反應也是正常的!張公子莫要緊張,朕每年都會到此地,一來是休養生息,過過平凡人的日子,二來是瞻仰瞻仰大明朝的文采風流,別無其他意,我高麗不過邊陲小國,想要富民強國還得多跟大明學習。”
“是這樣?那在下失禮了!”張沫深深地鞠了一躬當作賠禮道歉。
“張公子不必客氣,朕倒有一事想問你。”
“哦?皇上請問。”
“公子覺得我這公主如何?”
“公主天生麗質,性格直爽,依在下看來,是位難得的好姑娘!”聽到這林慕青嬌羞的絞着衣角,站在林老爹身旁。
“如果朕將公主許配給你,你可願意?”
“這,在下惶恐,在下家中已有妻室,怎可再娶公主,而此番前來也正是爲了醫治娘子的病,萬萬不敢有其他非分之想!”
“是這樣,這、、、”林老爹爲難的看向林慕青,發現她失望生氣的幾乎要掉淚了,林慕青發現林老爹望着自己,一時羞愧難當,掩着面跑了出去。
“唉,這丫頭…”
“皇上,在下有一事要稟明。”
“請說!”
“那日我與皇上在市集遇到那些人,皇上可還記得?”
“朕記得。”林老爹想了會說道。
“皇上可認識那個帶着斗笠的神秘人”
“這,朕認識。”林老爹思考了一會答到。
“我料想此人必是貴朝重臣,王振纔會不遠千里派人來行賄勾結。”
“王振?莫非是貴朝大名鼎鼎的大內總管太監王公公?勾結又是怎麼一回事?”
“不錯,這閹狗權大遮天,現又想拉攏貴邦重臣,必定居心不良。”於是張沫將開始在茅屋內見到的場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林老爹。
“張兄弟放心,朕回去必定會徹查此事。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那張沫替天下的黎明百姓多謝皇上了!在下,在下打算明早就離開回震澤,這段時間多謝公主和皇上的照顧,在下感激不盡,日後若有能效勞之處,請儘管吩咐!”
“你有這份心就很難得了,朕祝你一路順風!有空定要來我朝看看我這把老骨頭。”
“嗯!一定,那在下告退!”
於是張沫回房收拾好行囊,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出了房門準備離開。李慕青整晚未眠,藉着搖曳的燭火繡了一條簡單的錦帕,她並不懂得刺繡,所以費了一整晚也只鏽了一個沫和一個青字。繡完後便開始忙碌準備早飯。所以一大早張沫起來收拾好準備離開的時侯,李慕青已經站在大堂的門口等着了,她聽到聲響,轉身見是張沫便道:“張大哥,吃些東西再走吧!”她滿腔的溫柔讓人無法拒絕。
“嗯,好的!”張沫也一口答應,他不忍心再拒絕她。
林幕青微笑着給他盛了一碗粥,再遞上了筷子。張沫接過道了聲謝謝。一連喝了兩碗,又吃了兩個饅頭才放下碗筷,立起身來說道:“我,該走了,多謝公主這段時間的照顧!在下無以爲報。”
“公子言重了,是公子先救了小女子一命,若要言謝,也是該我說。”林慕青面帶着苦澀的笑,“這份禮物,還望公子莫要嫌棄。”說罷含着淚把錦帕遞了過去。
張沫接過錦帕看了一眼,明白了林幕青的意思。他不忍拒絕,也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他很感激這位姑娘對自己的一片深情,只是自己一心只愛佑雯一人,今生不可能再愛另一個女人。只希望她早日醒悟放棄,免得苦了自己。“多謝公主的美意,在下會好好珍藏的!”
此地多留再無意義,於是張沫拿起行囊,出了門翻身上馬,絕塵而去。林幕青再也壓不住眼淚對着張沫離去的方向喊道“張大哥,我等你回來,我等你。”
這聲音迴盪在山谷,更撞擊在張沫的心坎,如此傷害一個愛自己的人,真的不是他願意看到的。他狠着心,沒有回頭看一眼,直到隱沒在羣山裡。(小說《憶江南煙雨》將在官方微信平臺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啓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衆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