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聞言頓時安靜下來,抱着胳膊冷冷一笑道:“你倒是煞費苦心,將我打暈之後,竟能在荒漠尋到如此暗無天日之所,你究竟想要如何?”
透過門上的小洞,只見外面甚是寬敞,似乎爲廢棄牢獄,雖蛛網密結,細塵如雨,但各色刑具,一應俱全,地面上還有乾涸殘餘的血漬,觸目驚心。
花青虞就站在外面,她此時已換上新衣,儀容顯然也經過細心打理,美豔不可方物。
“你恁的聰明,竟猜不出此地已非荒漠?”
花青虞笑問道。
陸沉一凜,皺眉道:“我此次昏迷,已有多久?”
花青虞搖頭道:“記不清了,沒有十天,也有半月。”
陸沉眉頭皺的更深,沒想到當日被這女人打暈,竟然昏睡了十天半月,更已離開荒原!
此地既非荒漠,又是何地?
正自疑惑,卻聽花青虞悠悠一嘆道:“小女子着實也是愛煞了你,只想將你活着帶出荒原,可你醒着,委實太不安分,無奈之下,只能將你打暈後,每日餵你一顆‘離魂丹’,讓你一直沉睡。不過我知道,即使我這麼做,終究還是不能消除你對我心中的芥蒂,所以只能將你關在這裡,等什麼時候你想通了,告訴我,到時我可以考慮,會不會放了你。”
陸沉懶得聽她說這些有頭沒影的話,冷冷道:“這是什麼地方。”
花青虞道:“東境一座無人問津的土城,這裡曾是齊人俘虜突厥蠻子的關押之所,雖然廢棄了許久,但刑具都在……”
說着笑吟吟的看向牢房中,和陸沉的目光對視,說道:“小變態,你昏迷時我就在想,若是將這些刑具挨個在你身上試上一遍,你是否還能那般硬氣。”
陸沉明白了,怪不得要麻煩將自己帶出荒原,原來是想變着花樣折磨老子!
他依然無所畏懼,哈哈笑道:“還以爲你有何手段,竟是黔驢技窮,就這些小玩意兒,給陸某撓癢癢還差不多。”
花青虞道:“你連死都不怕,又豈會在乎區區皮肉之痛,所以這個想法,很快便被我給否決了。況且,若是一不小心將你給弄死了,這場遊戲,豈不是就這麼簡單潦草的結束了?我還沒玩夠呢,還沒有看到你痛哭流涕,跪在我面前大聲求饒,我可捨不得你死。”
陸沉哼道:“你這輩子是沒機會看見了。”
花青虞狡黠一笑,道:“那可不一定。”
“你還有何招數,大可不必藏着掖着,因爲都只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你能殺陸某,但想要陸某屈服……”陸沉故意頓了一頓,然後蔑然道:“根本絕無可能!向你這種蛇蠍女人低頭,陸某下輩子投胎還得接着混呢,丟不起那個人!”
花青虞搖頭,似是對陸沉的話表示不屑一顧,笑道:“知道我爲何尋到這座無人問津的牢獄,卻又不想以刑具折磨你的原因嗎?覺得你未必會怕皮肉之痛是其一,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發現了你現在待的這個牢房。”
陸沉眉頭一皺,掃眼四處看了看,並沒有發現有何非同尋常之處。
他的細微舉動,皆在花青虞的眼中,不禁笑着對他道:“不用找了,這就是一間普普通通的牢房而已,沒有機關,也沒有毒氣,唯一不同的,就是它很小,小的只能容納一人躺下,只有一個通風的小洞,能夠看到外面,可若是我將外面的鐵門關上,裡面便是漆黑一片。”
饒是陸沉聰明絕頂,也實在是猜測不出花青虞到底是何用意,也懶得再猜,直接問道:“哪怕再城府深沉,手段狠辣,終究還是女人,娘們唧唧的,有話說,有屁放,在這和老子打什麼啞謎!你到底想做什麼!”
花青虞嬌笑道:“沒想做什麼,只是想將你永生永世的關在這裡。”
陸沉眼睛一瞪,這女人,玩這招!
“知道我爲何會想到將你關起來麼?這都要得益於當初恐嚇我時所說的那些話,你說過,要將我送到青樓妓院,將我鎖在房間中,想死都不能,只能無休止的去忍受那些臭男人們的摧殘,漸漸變成毫無知覺的行屍走肉……”
花青虞說着忽然一頓,輕輕的嘆息一聲,慢慢走到牢房前,指尖緩緩劃過冰冷的鐵門,看向陸沉的目光中帶着一絲憐憫,道:“你說我心如蛇蠍,可與你相比,我這點手段,又算得了什麼。”
沒想到竟是作繭自縛,陸沉叫苦不迭,可表面上卻仍舊錶現的波瀾不驚,不屑道:“你以爲將我這輩子都關於此地,就能讓我害怕?讓我向你跪地求饒?”
花青虞輕笑道:“這牢房中暗無天日,只有透過這通風用的小窗,才能看清外面,可只要我將外面的鐵門關閉,便什麼也看不清了。”
“從此你將再也看不到親人朋友,亦不知白天黑夜,只能在這狹小的牢房中苟延殘喘,陪伴你的,只有寒冷,孤寂、驚悚,直至絕望。”
“也許你現在還很不以爲然,可只要當我離開將鐵門關上之後,這裡便再沒了光芒,沒了聲音,沒了時間,只有你一個人,一個人在黑暗中,默默地煎熬……”
花青虞此時便猶如幽冥羅剎一般,一言一語,彷彿都有着勾魂攝魄的能力,令人聽着毛骨悚然。
陸沉也感到了些許寒意,可也就是些許而已,因爲花青虞此時此刻所玩的這一套,他簡直是在熟悉不過,壓根就是他的老本行,勾起對方對未知事物的恐懼,將對方最脆弱的地方挖出來,然後一舉摧毀,令其心理崩潰!
這女人是在偷師啊。
可還別說,雖說是剽竊,但還真不賴。
至少饒是陸沉這個創始人,亦有些心生微寒。
“然後呢?你就不怕我餓死渴死?”
陸沉鎮定自若道。
虞箐臉色不易察覺的瞬間變化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料到,陸沉的關注點,竟然是在喝水吃飯這個問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