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姐移開了看向林斯齊的目光。
林斯齊的心裡也平靜下來了,他開始低下頭,專心調試起琴絃來。至少今晚,他林斯齊會做得比其他的時候都還要好。
面無表情的蘇詞站到了正在工作林音的身邊,這個時候,是完成最後的清點工作了。林音看到蘇詞在林斯齊身邊轉了一圈又回來。她的表情明顯是好奇的,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往蘇詞身後,林斯齊站着的地方看了看,又轉過頭瞟了瞟蘇詞的臉色,開口問道:“阿詞你剛剛給林斯齊說了些什麼啊?”
像是要確定一般,林音又看了看林斯齊的狀態:“諾,還是你開口最有效了,剛剛許姐都盯着看了那麼久,也沒見林斯齊的狀態有多好。這會兒你前去,也沒個多長的時間,就看到他又精神滿滿地恢復了,所以還是愛情得力量最……”
“林音。”蘇詞先前聽着倒是沒什麼,這會兒聽到最後,林音越說越不對,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打斷了林音的話。雖然蘇詞知道林斯齊的心思,但是她對林斯齊也只是朋友的感覺,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的念頭。可是林音這話要是在某些人耳裡聽起來,可就不想那麼回事了。
蘇詞暗暗往許青眉的地方瞥了一眼,看到許青眉沒有注意這邊的談話,很快收回視線。之前許青眉已經找過她談話了,對蘇詞如果還是動不得的話,那對林斯齊可是不會顧慮太多。蘇詞可不想林斯齊爲了這樣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而丟掉他在“傾城”的工作——至少目前在許青眉看來是這樣。
“林音,以後不要再這樣子那林斯齊開玩笑了,萬一被喜歡林斯齊的人聽到了,這不是壞了人家的姻緣嗎?”蘇詞皺了皺眉,對着林音說道。
林音雖然人是單純了點,但是在“傾城”呆了這麼久,就算是慢慢學,也能學到不少,聽到蘇詞這樣說,帶着笑開口說道:“我看,恐怕不是爲了林斯齊,而是爲了你吧?”
“林音。”蘇詞這次是真的有些不高興了:“有些事情我們自己說說笑笑就好了,但是有些人萬一當了真,那就不好了。”
蘇詞也說不上來爲什麼在那一瞬間,聽到林音開口後,會有那樣的反應。即使是在一瞬間想到了邵非言,但是蘇詞很快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暗自壓了回去——不過是因爲現在和邵非言住在一起,所以纔會條件性反射地想到他。
蘇詞重來不會自作多情。
很快,兩人就沒有再時間聊天,這個時候,“傾城”已經開始了正式營業,而且客人也已經陸陸續續地前來。蘇詞和林音斷然沒有將客人放在一邊而不管的道理——更何況,來“傾城”的客人非富即貴也——不是她和林音這樣兩個普通家庭裡,僅僅是出來兼職的兩個人可以惹得起的。況且林音不是兼職,而是全職。
蘇詞看着酒吧裡一片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突然有些明白了爲什麼那些人的迷醉從何而來,當最後的依仗已經消失的時候,沉醉不醒
未免不是一個好的結果。
林音還是帶着溫柔的笑,蘇詞卻站在一旁的陰影裡,面無表情的看着來來往往的人,每人的臉上都帶着一副虛假的面具。蘇詞越過那些人的面貌,直接看向“傾城”的入口處。
那個人今天回來嗎?要是來了又說那些讓人誤會的話怎麼辦?
想到這裡,蘇詞有微微皺起了眉頭。
在蘇詞沒有覺察到的時候,她的目光已經開始暗自追隨着邵非言的身影了,等她徹底醒悟那樣的目光究竟是代表着什麼的時候,蘇詞已經無法將目光從邵非言身上移開了,甚至,在她的眼裡已經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了。
“好累好累好累……”林音的聲音落到最後幾乎消失了,她坐在沙發上,看着已經被大體地收拾了一遍得沙發,一屁股坐下去,整個人都深陷在柔軟的沙發裡。就算是有一些菸灰落在了林音面前的地上,林音都沒有力氣去撿起來了。
看着一向充滿活力的林音都是這個樣子,蘇詞雖然還是一言不發,只是拿出了掃把將林音面前的菸灰掃進了垃圾桶。
“阿詞你還真是……”林音看到蘇詞的動作,感嘆着蘇詞的潔癖症:“阿詞,你不累的嗎?”
“還好。”蘇詞衝着林音的方向點點頭。
“你和蘇詞都是站在吧檯工作,你覺得累,蘇詞也一樣啊。”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林斯齊開口說道:“蘇詞,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來打掃?”
“沒事。”蘇詞搖搖頭,“今天大部分的客人都是林音接待的,我還好,讓林音先休息會兒,我來打掃吧。”
“我沒事兒。”林斯齊對着蘇詞笑着說道:“我唱歌可是一直坐在椅子上的,你和林音一直站在吧檯,站了這麼幾個小時,你快去休息吧。”
“你今天也唱了那麼久的歌,你也去喝口水休息休息,好好保護自己的嗓子。”蘇詞拒絕了林斯齊的幫助:“況且這裡的二手菸的味道可是濃的很,對你的嗓子不好。”
林斯齊知道蘇詞說的是實話,而且今天本有另一個樂隊前來,沒想到在中途出了點岔子,最後成了他一個人堅持了整晚的唱歌,到這個時候即使張口想要說什麼都感覺快沒聲音了。嗓子也確實需要休息,尤其是對他這樣一個以唱歌爲職業的人來說。
林斯齊走到林音在的沙發,看到林音對她好一陣擠眉弄眼:“哎哎哎,有人關心的感覺就是好啊。”
林音帶着些笑意的目光在林斯齊和蘇詞的身上轉了一圈:“同人不同命啊,有人累了就有護花使者呵護着,我們這些就是寒風中蕭瑟的小草啊,說不定哪天寒風太大我這顆小草就順着寒風飛了。”
別說是說出了這些話的林音沒想到,就是聽到了林音這一席話的蘇詞和林斯齊都沒有想到,林音這句話居然一語成讖。
“別胡說。”蘇詞開口了,對着林音:“快起來,許姐過來了。”
“
誒?許姐?!”林音一愣,就看到許姐確實是往他們所在的方向過來了。
“蘇詞,林斯齊,林音,你們都在?”許姐老遠就看到蘇詞在打掃後續工作,而林音則是窩在沙發裡一動也不動,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林音,你幫蘇詞打掃打掃。”
“好。”在許姐面前,林音也不敢太放肆調笑,聽到許姐都已經這樣開口了,林音哪有什麼不答應的道理,況且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你們就直接收拾收拾就好,其他的衛生自然有專門的人來打掃。”許姐今晚穿的是一襲黑色的長裙,在這樣的燈光下顯出了一絲神秘而優雅,燙着大卷的棕色長髮在燈光的照耀下,透出了一縷一縷的栗子色,更顯得皮膚的白皙。
蘇詞移開了眼。
許姐看到站在一旁的林斯齊,開口道:“林斯齊,你的東西還放在倉庫裡的,一會兒我爸鑰匙交給蘇……林音,你到時候,直接找林音拿鑰匙就好了。”
之前因爲林斯齊和蘇詞的關係較好,更多的時候許姐是將東西交給了蘇詞。可是自從邵非言來到“傾城”並說了那麼一番不清不楚的話之後,許姐似乎有了更多的顧慮,不僅從蘇詞手裡將那把鑰匙收走,而且更多的時候對蘇詞會採取一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雖然蘇詞在“傾城”的工作一向認真而仔細。
而且與林斯齊有關的事情,許姐已經不會讓蘇詞再有沾手的時候,她會將這些東西告訴與林斯齊關係一般的同事,而不是之前放心地將這些東西交給蘇詞。
蘇詞還記得許姐在邵非言走之後那個投向她的那個複雜的眼神。
蘇詞並不知道林斯齊對這一切有沒有覺察到,但是對於敏感的蘇詞而言,這些事情雖然是在慢慢地發生着變化,但是同時,這些事情也在宣告着——在外人,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眼裡,她蘇詞已經和邵非言綁在一塊兒了。無論蘇詞是有多麼的不情願,不甘心。
“好。”林音回答得很爽快。
雖然知道林音這樣的性格也許並不適合“傾城”這樣得環境,但是蘇詞就是單純地羨慕着林音那樣得態度。雖然蘇詞知道她永遠也不可能會那樣,但是林音至少生活的比蘇詞更爲幸福,不是嗎?
林音在跟着許姐的身後走之後,居然還趁着許姐不注意的時候,對着她和林斯齊眨了眨眼。
蘇詞不由得覺得有幾分好笑,只是臉上依舊是那副毫無表情的模樣,只有眼裡有幾絲笑意滲透出來。
這個林音……
“我回來啦。”
林音活潑的聲音在略顯安靜的環境裡顯得更爲清晰。蘇詞已經做完了許姐剛纔佈置的事情,這時候,給坐在一邊的林斯齊倒了一杯水,放到了他面前。
“謝謝。”林斯齊看着蘇詞,眼裡帶着笑。因爲蘇詞的細心和體貼,所以他纔會漸漸的被這個看上去冷漠無情,實際上卻是無比柔軟的女孩動了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