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沒有想到,布魯克身中的血毒,居然給他帶來了意外的驚喜。
布魯克被擡進城裡後,阿道夫聞訊匆匆趕了過來。他從懷裡取出一瓶藥丸,給昏迷中的布魯克餵了一粒。
“你給他吃的是什麼藥?”看着阿道夫所做的,流雲不解地問道。
“血神教血毒的解藥。”阿道夫晃了晃手裡的藥瓶,低聲說道。
流雲聞言心神劇震:“解藥?”
阿道夫點了點頭:“是的,血神教阿斯曼戰場指揮官血殺留下的。”
“那個和血神教血魔部隊一起失蹤的血殺?”流雲追問道。
“不是失蹤。”阿道夫笑道,“他曾經對我說過,他要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把那些惡魔送回地獄裡去。”
阿道夫接着便向流雲講述了琳媚和血殺之間的往事。
“如此說來,血殺倒算得上是個男人。”流雲聽完後,不由嘆息道:“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
“我想讓你知道,琳媚其實是個可憐的女人。**小說***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能照顧下她。”
流雲聽完,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面對這個癡情的男人,他心裡隱隱感覺有些內疚。
“阿道夫……”
“不用跟我解釋什麼,伯爵大人。”阿道夫灑然笑道,“我曾經以爲自己可以取代你在她心中的地位,現在想來只不過是自己欺騙自己。我在她身邊已有十年時間了,我甚至比她自己更瞭解她在想什麼。給不了心愛的女人幸福,我至少還可以給她一份祝福。”
“愛情,會讓人聰明的人變成傻子。”流雲聳了聳肩,無可奈何地說道。
“要不,你怎麼會從千里之外跑到亞丁城來呢?”阿道夫笑道。
流雲叉開了話題:“那瓶藥。能送我兩粒嗎?”
“當然可以。”
流雲很快便被琳媚派人請到了她的房間裡。
“你不該來的,伯爵大人。”琳媚站在窗前,聽到流雲的腳步聲後,頭也沒回。便這麼說了一句。
流雲一路上都在想着,如何安慰這個身心疲憊的女人,卻不料被她地一句話弄得心中涼涼的。
“爲什麼?”
“琳媚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難道你不清楚嗎?我是在騙你,我根本沒有懷孕!”琳媚轉過身來,大笑道。
她笑着,晶瑩的淚珠如斷線地珍珠般,大顆大顆地灑落在地上。
流雲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一語不發地看着琳媚,緊握的雙拳因爲過度用力而顫抖着。
“伯爵大人,你可以帶着你地人離開了!”
“爲什麼這樣做?”
“因爲我想報復你!你爲什麼要把血神教引到阿斯曼來?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因此喪命?你知不知道阿斯曼帝國付出了多大的代價?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如今,阿斯曼帝國已經名存實亡,你滿意了吧?”琳媚說到最後。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如花的嬌顏上滿是淚水。
“站在火雲帝國和整個大陸的立場上,我無法選擇,請原諒!”流雲長嘆道。*****琳媚的責問,每一句都敲在了她的心上。從登上大陸地舞臺到今天。唯一讓他感覺心中有愧的事,就是在血神教發動之際,將戰爭的禍水引向了阿斯曼帝國。雖說是被當時地情勢所迫,彼此也站在敵對的立場上,但他每次回想起來,心中都很是不安。
琳媚再次笑了:“所以,你現在沒有必要留在這裡了。我們之間,從此互不相欠了!”
“爲什麼不繼續下去了?”流雲輕聲問道。
“因爲我看到縱馬朝亞丁城狂奔的身影時。像極了一個人。”琳媚轉身望着窗外。“當年我被搶進皇宮的時候,父親也是這樣騎着馬朝我追來。可惜。等待他地,是無情的刀劍!”
流雲望着琳媚的背影,他發現眼前的這個女人,從未像今天這樣柔弱無依。
“你走吧,帶着你的離開這裡。阿斯曼帝國已經不存在了,沒有必要再爲它流血了!”
“那好,我走了。你多保重!”流雲沉聲應道。
琳媚沒有說話,只是身子微微顫動着。
流雲走後,室內一片寂靜。
琳媚從懷裡取出一把閃光寒寒的匕首,然後用力地刺向了自己的胸膛。
血光乍現,宛如一朵盛開的鮮花。
琳媚相信,這是她生命中最後見到地美景。
可是,很快她便發現事情有些怪異,因爲她根本沒有感覺到任何痛楚。
“心死了,難道身體也麻木了?”琳媚下意識地低下了頭,朝自己地胸口望去。
一隻厚實的手掌,擋在了她地胸前,匕首深深地刺在了其中。
琳媚驚恐地鬆開了匕首。
“怎麼會這樣!”
她正欲轉身看個究竟,一隻有力的大手攔腰摟住了她,將她擁進了一個溫暖的胸膛裡。
仰面望去,流雲熟悉的面孔映入了眼簾。
“你這個死女人,還真是下得了手啊!”流雲齜牙咧嘴地朝她笑着。
“哇!”琳媚雙手猛的摟住流雲的腰,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般,撲倒在他懷裡,放聲痛哭了起來。
“都說女人受刺激了,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看來是真的啊!”流雲苦笑想道。他能清楚地感覺到懷裡女人十指扣進背心時傳來的陣陣痛楚。
不過,這痛楚卻帶給了他強烈的快意,讓他不由愛憐地撫摸着懷裡人兒的秀髮。
一個女人,不論她曾經做過什麼,不論她擁有怎樣的過去,當她只有靠結束生命才能擺脫思念的痛苦折磨時,足以證明她對這個男人的感情。
儘管琳媚撒了謊,但流雲終還是原諒了她。
布魯克才從昏迷中醒來後,便見到了海侖。
“狼軍的情況怎麼樣了?”海侖站在他的牀前,柔聲問道。
“她並不是擔心我,而是擔心她的那支狼軍。”
布魯克想着,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應該已經突圍出來了。這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裡?是你救了我?”布魯克打量着四周,不解地問道。
“不是我,救你的人是流雲伯爵身邊的龍騎士。這裡是亞丁城,他們把你送到了這裡!”海侖解釋道。
“流雲伯爵?他已經到阿斯曼了?”布魯克吃驚地問道。
海侖望着他,冷冷說道:“血神教的禍水,是他引到阿斯曼來的。他能不來嗎?”布魯克低下了頭。
“你好好休息吧。看來狼軍是趕不回來了,如果血神教的軍隊抵達亞丁城,一切只能靠他的黑鷹特戰大隊了,我也沒辦法幫他了!”海侖完成,便欲轉身離去。
布魯克急忙喚住了她。
“還有什麼事嗎,布魯克將軍?”海侖不耐地轉身問道。
布魯克苦笑道:“能聽我說幾句話嗎?”
此時的他,清楚自己已經徹底失去了追求她的資格。
在經歷了威尼城的血戰、到死神的家中作了一次客後,布魯克覺得自己的心胸陡然間似乎開闊了許多。雖然明知道海侖對流雲的重視,但他已經生不出半份醋意。作爲阿斯曼帝國的一個將軍,他不僅無法保全自己的國家,保護自己的民衆,甚至就連自己的生命也是他人的恩典。
這樣的一個男人,還有什麼資格去奢言愛情呢?
“你說吧!”海侖淡淡地說道。
“既然老天給了我活下來的機會,有兩件事我必須親口告訴你。第一,你讓我轉交流雲伯爵的信,被我毀掉了。這是我一生中做得最卑劣最無恥的一件事。第二,向流雲伯爵求援的主意,是我給皇后陛下出的,我既想報復他,同時也是爲了保住這個國家。環顧當今天大陸,唯有流雲伯爵和他的黑鷹軍團能夠給我們幫助,所以我主張向他求援!”布魯克斷然將自己內心的黑暗拋到了陽光下後,整個人頓時感覺輕鬆了許多。
“我說完了。不管你怎麼罰我,我都接受。”
海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這些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大陸既然結成了聯盟,流雲伯爵便不會坐視阿斯曼滅亡。如果琳媚皇后真的遇到危險,他必定會不顧一切的前來援救。我只能說,你做的一切,不僅貶低了自己,也小看了他。不過,你能告訴我這些,已經足以讓我原諒你了!過去的,就讓他隨着那個死掉的布魯克成爲過去吧,希望你養好傷後,我還能看到阿斯曼帝國的一位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