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眼睛一掃,就見到不遠處院牆一個小身影縮了進去,陶氏當即轉身回了小院。
陳順拽了一把半大大蒜葉子溜進了前院西屋的房內。
圍着他娘得意地轉了兩圈,將大蒜葉子放到案板上,笑嘻嘻的湊到簫氏身邊,“娘,你出的真是好主意,果然三嬸今天來菜園子摘菜了,我偷偷躲在牆頭後瞧見,三嬸的臉色可難看了,哈哈哈!叫那個臭丫頭惹我,我讓他們全家都吃不上菜!”
簫氏正在炒花生,聽到兒子的話,樂呵着罵了一句陳順調皮。
“娘,花生炒好了嗎,我餓死了,快點,我要吃!”陳順伸手就要從鍋裡撈還未炒熟的花生,被簫氏一把打開,“你個饞鬼,還沒炒好呢,等出鍋了再吃!”
陳順根本就不聽他孃的,快速的從鍋裡抓了一把,放在前襟上兜着,就一溜煙竄了出去,“娘,我出去玩了!”
簫氏抄着鍋鏟罵了兩句,追到廚房門口也沒能將兒子給追回來。啐了一口也便算了。
陳悠這邊帶着兩小包子去李陳莊後山頭時,路過李阿婆家。
李阿婆拉她進門說話。
“阿婆,你的眼睛好些了沒?”陳悠一見到李阿婆就朝着她眼睛瞅。
李阿婆的臉色比前幾日好許多,雙眼也不再泛紅,瞧着症狀像是緩和了。
“阿悠你莫要擔心,你給的方子,阿婆這幾日一直都在堅持着用,你阿公也管着我,這兩日,阿悠的眼睛也不再幹澀了,瞧東西也清晰了些。”
陳悠聽到李阿婆這麼說,也放心下來,李阿婆的眼病不是一日兩日就能痊癒的,最關鍵的是要堅持下來。休息好心態好才最重要。
“阿婆聽說你們分家了,可是真的?”李阿婆擔憂道。
陳悠點點頭,反倒是沒有李阿婆的臉上的憂急。
“你這小妮子,都分家了。你還有什麼好高興的,你那爹孃還不知道會將日子過成什麼樣子呢!”李阿婆以爲陳悠露出這副表情是在安慰她,瞪了陳悠一眼說道。
“阿婆,你不要擔心,我娘撞了腦子,現在像是換了一個人,與以前完全不一樣了,說不準她真能與以前不同哩!”陳悠安慰道。
“啥?真的?”李阿婆有些不敢相信,這村裡的流言竟然會是真的?不枉陳悠三姐妹的吃的那場苦,老天爺還真是開眼了!
阿梅阿杏在一邊也不停的附和。陳悠拉了拉李阿婆粗糙的大手,“阿婆,總之,我們的日子不會比以前難過的,你這段日子只要養好眼睛就成。若是真有什麼困難,阿悠再來找您幫忙!”
李阿婆高興的答應了一聲,她對陳悠這種毫不見外的依靠很是滿意。
“好,以後若要有什麼難處,就與阿婆說!”
臨走時,陳悠又丟了一包李阿婆治眼病草藥,叮囑李阿婆一定要按時服用。
李阿婆還嘲笑她這麼丁點大就是個小管家婆。
好幾日未來李陳莊的山頭。這時候,雨水好,又已到了暮春,山頭上的野草瘋長,野菜也漸漸老了,許多草藥也都過了最佳的採摘時令。
一下午。陳悠三姐妹的收穫並不多,往日裡,她帶來的竹籃能裝滿,這次三姐妹勞累了一下午,也只是裝了大半籃子而已。
陳悠採了一把新鮮薄荷。另外分裝起來,準備帶回來給陳懷敏做薄荷豆腐。
這薄荷豆腐可治療傷風鼻塞、打噴嚏、流鼻涕的症狀,在這樣容易生病的換季時食用,是最好不過。
山頭的野草也越長越高,幾乎掩蓋了兩個小傢伙大半個身子,阿梅拉着阿杏的手艱難在野草中穿梭,摘着野草叢中鮮紅的枸杞果實。
阿梅的臉頰都被鋒利的野草葉子劃出了一兩道紅痕,陳悠心疼不已,忙對着兩個小傢伙的方向喊,“阿梅阿杏快過來,我們去看看以前挖的陷阱,然後準備回去了。”
“好嘞,大姐,你等等,馬上就摘完了!”阿梅笑着對陳悠道。兩雙小手利索的將火紅的小果子摘完。小心的放進小布包中。
大姐說過“用藥必依土地,所以治病,十愈八九,不知採集時節,所以治病,十不得五也。”當時大姐給她們解釋,採摘草藥,必須要按照時令,採摘有時。而現在是枸杞成熟的時候,也是採摘枸杞果實的最佳時期,一年之中只有一次,很寶貴,千萬不能錯過。
兩個小傢伙雖然不識字,對大姐的話也一知半解,不過卻學的非常認真,這些日子跟着陳悠後頭已經認識了不少常用的藥材。
張口還能來兩句有關藥材的解意。
陳悠看着兩個小傢伙跑過來,然後小心的將手上裝着枸杞果實的小布包遞給陳悠。面對兩個小包子的認真和好學,陳悠摸着她們的頭誇讚了兩句,心中卻想着,以後要少來這山頭了。
“大姐,你說我們還能碰到刺蝟嗎?”阿梅擡頭看着陳悠問,小傢伙對那頓美味的刺蝟湯還念念不忘,只可惜第一次吃到,也只是嚐到了味道,湯都沒有喝到一口。
陳悠“噗嗤”一笑,“那就得看咱們的運氣了!”
三姐妹帶着滿心的期待去查看以前的做簡陋陷阱。一個個掀過去,陷阱中除了枯枝爛葉再沒有其他。當陳悠都以爲不會再有意外時,她們卻發現了一個陷阱中有沙沙的聲響。
爲了防止是毒蟲野獸,陳悠撿了一根稍長的樹枝,等到挑開上頭蓋着的一層枯草,就連陳悠也驚奇的瞪大了眼睛。
裡面竟然是一窩剛出生不久的小兔子!數了數有四隻,毛茸茸的。這窩小兔子旁邊有一隻受了傷奄奄一息的大灰兔子,陳悠上前查看,發現這隻兔子的後腿被鋒利的樹枝穿透。
許是當時掉進陷阱時,不小心摔到了樹枝上受了傷,然後就沒有力氣爬出去,便在這陷阱中生下了一窩小兔子,也幸好這隻大灰兔子一時沒死,這一窩小兔子才能活下來。
阿梅驚喜的瞧着軟毛毛的一窩,“大姐,好多小兔子!我們可以帶回去養嗎?”
“當然行。”陳悠小心翼翼的將四隻小兔子放進了竹籃中,又將那隻大灰兔子放了進去。帶着這意外的收穫與兩個小包子家去了。
等走到了家中小院不遠處時,陳悠就見到在岔路口等着她們的陶氏。
阿梅和阿杏連忙高興地迎上去,將方纔她們發現了一窩兔子的事與陶氏說了。
陶氏有些驚訝,沒想到三個小姑娘出去一趟還能帶了一窩兔子回來。
接過陳悠手臂挎着的竹籃,母子幾人回到家中後,發現那隻受了傷的母兔子已經死了。那隻大灰兔子本來就受了傷,又哺乳了幾隻小兔子,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難得了。
陳悠掂量了下這隻大灰兔子,還挺重,正好今晚給一家人加餐。
只是這兔子皮陳悠不會剝,拿在手上左右爲難,陶氏見了抿嘴一笑,接過兔子,“我拿進去給你爹剝。”
秦長瑞箭術不錯,前世還獵過老虎,連老虎皮都剝過,區區兔子皮算得了什麼。果然,不一會兒,陶氏就將剝好的兔肉拿了出來,兔皮洗淨晾乾,只是這張兔皮沒製成熟皮子,而且後腿破了,怕是值不了幾個錢了。
陳悠早就準備好了做兔肉的配菜,十來個野山棗和一些作料。
取了一半的兔肉,洗淨切塊,加入各種作料和泡過的紅棗,隔水蒸熟。這還是一家人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開葷。陳悠趁着蒸兔肉的功夫,又涼拌了個薺菜,熱鍋中加了些兔油,過了一遍醃蘿蔔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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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肉性溫和,老少皆宜,陳悠選的這種做法,吃後有補中益氣、涼血解毒的功效,特別適用於病後體虛的人。正合秦長瑞食用。
等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屋內都充斥着一股食物的香味,讓許久沒有開葷的兩個小包子忍不住地抽鼻子。晚飯時,除了秦長瑞,陶氏帶着四個兒女圍坐在桌邊,剛要動筷子,外面就傳來簫氏樂呵呵地招呼聲。
“呀!我來的真不巧,正趕上弟妹家中吃飯。”
陳悠剛還揚着的笑容立馬消散,兩個小包子也是滿臉的不高興,就連陳懷敏都害怕的往陶氏身邊靠了靠。
陶氏緊走兩步,手上還拿着一小把韭菜,身後跟着拖着鼻涕的陳順。
陳順的眼睛一個勁兒的往陳悠家的飯桌上瞟,用力地在抽鼻子,眼睛盯着桌上那一碗兔肉,眼珠子都要看的掉下來。
見到陳順這個樣子,陳悠的臉色更加的難看。
陶氏放下筷子,將陳懷敏抱到自己的腿上,“二嫂這個時候來咱們家有什麼事?”
“你瞧我,腦子糊塗,差點把正事兒忘了。娘不是擔心弟妹家中沒菜嘛,便差我來給你們家送些菜來,沒想到正巧趕上弟妹家的飯點,這分了家就是不一樣。我瞧着啊,這哪裡還需要我來送菜,吃的比我們過年時還好呢!順子你說是不是?”陶氏一邊說一邊往陳悠家的飯桌湊。
陶氏瞥了眼簫氏手中抓着的一小把韭菜,洗一洗切一切怕是連小半碗都不夠,這送的菜還真夠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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