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又打賭?陸晴川問道:“賭什麼?”
周志達豪情萬丈,“賭明天我們組挖得多。”
這小子擺明了在刺激他組員的士氣嘛!雖然他長得斯斯文文的,但很有頭腦,也很識大體。瞅着他的組員蠢蠢欲動的樣子,陸晴川爽快地答應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們,我運氣好着呢!賭什麼?”
“輸了任憑你們處置,贏了反之,如何?”
呵,這個賭注聽起來雖然大出了天際,但仔細一想,可大可小,陸晴川明白過來,這不過是周志達爲了刺激組員的一個方法而已,她樂得配合,“可以,反正第一是我們知青組的。”
果然,周志達的組員不服了,“陸同志,話說得太滿會閃着舌頭的!”
“就是,咱們組纔是第一!”
“咱們走着瞧!”
......
一個二個的像炸了毛的雞公,陸晴川想着就好笑。
胡向前他們還在學校宿舍等消息,見陸晴川回來,曹格里又開始話裡帶刺,“怎麼樣,把工分拱手送給人家,他們有沒有多謝你?是不是要給你殺雞吃?”
“老曹,你晚飯吃的有點撐吧?要我給你助助消化啵?”胡向前一開口,曹格里很自覺的閉上了嘴。
“是這樣的,我的提議他們沒有接受,不過他們的提議我接受了。”
陸晴川曉得曹格里又要發表意見,故意頓了頓。果然,曹格里做了一個很誇張的表情,“臥槽,你不會答應以後但凡我們抽的地比他們好,全跟他們換吧?”
“是答應跟他們打賭,看明天誰挖的紅薯多。”
聽了陸晴川的話,曹格里笑得特別傲嬌,“敢跟我們賭?不怕襠襠褲輸沒了?”
年輕人,總有些爭強好勝,衆人也都躍躍欲試。胡向前轉動着一根筷子,臉上掛着玩味的笑意,“咱們明天提前到幾點鐘上工?”
“八點。”陸晴川回答的毫不猶豫,讓衆人吃驚不已,“你這不是明擺着想放水給他們,故意求輸嗎?”
“雖然是打賭,但這兩天我們超過其他組太多了,很多人都對我們患了紅眼病。不如我們明天索性慢一點,至於瓦屋場那塊地,越往罈子山腰挖,紅薯只會越小,而我們猴子坑卻不一樣了。”
“你的意思是,剩下的那塊地裡的紅薯會更大個?”曹格里想信又不敢信,陸晴川一笑,“挖了不就曉得了。”
曹哥里似乎發現了什麼大秘密,瞅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晴川,你會算命?怎麼好像有預知功能?難道你與那個傳得神乎其神的侯大師有關係?”
侯大師是那個年代的一個傳奇人物,據說可以隔山打牛、隔空取物,甚至能騰雲駕霧,簡直比孫悟空還神。陸晴川磨着小板牙,“我要是跟他有關係,早就讓他把你送到米國去了,省得一天到晚跟我擡槓。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拿出六、七分力氣幹活就可以了。”
說真的,陸晴川這會兒感覺特別累,洗了澡,躺在牀上一動不想動。
陳小鳳打趣道:“不打算跟你的未婚夫親熱一番了?”
“必須的呀!”陸晴川從枕頭下摸出合影,溫柔的凝視着李遠征,哪怕是看到他的照片,她心裡都有無窮的力量和甜蜜。
“這照片該處理一下,天天讓你這麼摸,是塊石頭也要摸溶掉了。”陳小鳳好心的提醒道,川川開心,她也高興。只是,她和晴朗哥會有這麼一天嗎?
陸晴川仔仔細細把照片檢查了一遍,暫時還沒有磨損。現在照相館還沒有提供過塑的服務,只能等過年回去再跟遠征哥哥多照幾張相,換着摸,就沒那麼容易壞了。
“哦,差點忘了跟你說了,冬桃嫂子晚上來過。好像林大壯去找林大軍幾回,沒見着人。”陳小鳳一本正經的彙報。
“林大軍現在自身都難保,理他纔怪呢!這個林大壯什麼都好,就是腦殼長着配相,智商沒冬桃嫂子一半高,還想當生產隊長?也不怕想破腦殼。”
自從公糧收據丟了,看了林大壯對周冬桃的所作所爲,陸晴川就對他特別不恥,希望周志達能強過他。
她越累越睡不着,索性沒邊沒際的閒聊,“你有沒發現,莫寶珍這一段時間變勤快了。今天還得了老支書的表揚,大家都在抱怨,只有她在默默的勞動。”
陳小鳳覺得很不可思議,“難道戀愛真的能改變一個人?”
陸晴川的回答是肯定的,“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就心心念唸的想變成他喜歡的樣子。”
陳小鳳又何嘗不是呢?爲了陸晴朗,她可以連自己的名節都不顧,那不是愛是什麼?然而,陸晴川的改變,有李遠征的百般疼愛;莫寶珍的改變,也得到了曹格里的愛。可她呢?恐怕晴朗哥一輩子也不會愛上她,她還需要改變下去嗎?
次日,大家悠哉遊哉的吃了早飯,到了地裡,別的組都已經挖了快兩百斤了。
陸晴川倒好,安排曹格里摸紅薯上的泥巴,她和陳小鳳去挖幹芋頭去了。
今年雨水勻調,芋禾足足有半人高。陸晴川割了砍掉葉子,捆了十多捆。揹回去用開水燙一下,再曬乾,也能填肚子。
用鋤頭慢慢刮開泥土,下面全是芋頭。
“這種圓圓的芋兒最粉,長的尾部不太好吃。”陸晴川耐心的講解,陳小鳳問道:“那長的還要嗎?”
“當然要,要是鬧起饑荒來,哪由得我們挑挑揀揀?”
話剛落音,陸晴川連打了兩個噴嚏。陳曉鳳急忙在衣服上擦了手,探了探她的額頭,“不是喝涼水冰到了吧?”
陸晴川對着紅薯地努努嘴,“八成是曹格里那老小子罵我呢!”
陳小鳳被她逗笑了,不過確實有這個可能。
前後不過半個鐘頭的功夫,芋頭裝滿了兩揹簍。陸晴川叫來江柒仁、江百仁,先把這些弄到了紅薯地裡,等收工了揹回去。
曹格里看了一眼,不屑的說,“這玩意兒也能當工分使?”
“工分暫時當不了,但總有一天,它比工分更有用。”陸晴川沒有說透,曹格里遠遠的眺到胡向前來了,立馬慫了,小聲嘀咕着,“對,你說的什麼都對,哪個叫我們老大什麼都聽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