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中午十二點,從隊裡的某間客房裡傳出了殺豬般的嘶叫。林大軍用被子蜷緊身體,驚悚地盯着一旁赤果果的馬南湘,昨天夜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怎麼是你?”他使勁揉着跳突的太陽穴,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在腦海中像霧一樣模糊,由頭到尾,他好像都在被某團溫溫軟軟的東西架在身上,向他不停索取。可爲什麼這團東西是馬南湘?而不是陸晴川?
馬南湘也百思不得其解,特別是看到林大軍嫌棄的表情,她更像吞了只死蒼蠅似的,“我還想問你呢!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你想怎麼辦?”林大軍之所以這麼問,因爲他不想怎麼辦。就馬南湘那個家庭條件,能幫他實現夢想嗎?但他心內還是恐懼啊,一個不小心把她給惹毛了,告他個強女幹呢?那可是要坐牢的!他的人生也就像個臭了的寡雞蛋,完了蛋了!倒不如先答應着她的要求,再慢慢的想辦法不遲。
自以爲謀略天下第一的他又哪曉得馬南湘的心事?她也是個目標遠大的主,林大軍在落煙坪算得上是個角色,然而,比起李遠征和陸晴朗來,那是雲泥之別。她又怎會甘心嫁個農壯漢,今後就長年累月的拖着兩腿泥刨地皮?
“我現在心裡很亂,畢竟這麼大的事,太突然了,你讓我先考慮一下。”馬南湘臉上掛了兩滴清淚,她穿好衣服,陡然想起陸晴川來。發/情草是她親眼看着林大軍放到陸晴川碗裡的,但依照眼下的情形,吃了發/情草的明明是她和林大軍,再結合周雪娥、胡向前他們出現在河泊的情況來看,“媽的,陸晴川那個賤人把我們給算計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林大軍氣得七竅冒煙,“媽拉個八子的,居然讓她給玩了,臭婆娘!”
馬南湘鄙夷地說:“好好的計劃就這麼失敗了,你還是回去問下你家那兩個大嘴巴女人怎麼回事吧!”
“怎麼說話的呢?”林大軍也正在氣頭上,自然兩人是針尖對麥芒,不過他心裡跟明鏡似的,肯定是有人跟陸晴川通了水,而且這個人絕不可能是他老孃和妹妹,那麼,就是周有德沒錯了。
這個老不死的,居然敢背叛他!看他整不死他!林大軍陡然豎起身來,無奈全身跟散了架似的又酸又軟,只得讓馬南湘把椅子上的衣服拿給他。
“咦,我的襠襠褲呢?”
“刺啦”的撕裂聲忽地在林大軍腦殼裡閃了一下,他遲疑地問道:“你不是處nv?”
馬南湘心裡犯虛,嘴裡當然不能承認,“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吃幹抹淨了還想到打一耙?”
“沒有,我隨便問問。”
林大軍現在哪敢招惹她?掛空檔穿上長褲,搖搖晃晃地扶着牆打開門,被門檻外那一堆人駭了一跳,“保生伯,麥生伯。”
跟兩位領導打了招呼,他急於開溜,不料力不從心,不扶牆完全開不了步。
“大軍,你等等,”周保生又對着房裡喊,“馬同志,麻煩你快些穿好衣服出來。你莫想不開,有什麼事隊裡給你作主。”
兩個當事人一個頭變兩個大了,他們這不是想把事往大里整嗎?林大軍定了定神,“保生伯,你們想哪裡去了?我沒把她怎麼樣,我們就談點事而已。”
衆人發出一陣爆笑。
“林會計,你們這事已經從昨天夜裡談到今天中午了。”曹格里怪聲怪氣的說。
果然是他們幫了那個臭婆娘!林大軍目露兇光,“你們莫血口噴人,亂講話是要付出代價的。”
周大庚實在看不下去了,拍了拍他的肩,“大軍,昨夜裡是我和民兵們把你們從河泊裡擡回來的。現在大家都想幫你而已。”
這麼說來,全隊的人都曉得了?林大軍眼睜睜地看着自帶了20年的光環biu的一下消失了,從今往後,他再也不是落煙坪最有出息的年輕人了。將他從雲端拉下來的,是這裡所有的人,包括馬南湘和陸晴川!如果沒有馬南湘出這些餿主意,如果陸晴川自動自覺的從了他,都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是這兩個可恨的女人改變了他的一生!
陸晴川與他四目相對,這是她從前世到今生,見過的林大軍最頹敗的樣子。要不是他和馬南湘苦苦相逼,她又何嘗會絞盡腦汁去跟他們鬥個你死我活?大家都安安生生過自己的日子不好嗎?但願這回,他們能夠長長記性。
“大軍,小馬,雖然你們的行爲有些過火,可畢竟男未當婚,女未當嫁,也沒什麼好丟人的,你們就乾脆把婚事訂下來得了。”周保生並沒有逼迫他們的意思,林大軍以前是幹過對他不仁不義的事,他也沒想着把人往絕路上逼。隊裡的會計跟知青搞對象可以,但亂/搞男女關係不行,到時上面追究起來,頭一個找的就是他。
這點林大軍也很清楚,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保生伯,看你把話說到哪裡去了?我和南湘本來是準備訂婚了,是吧,南湘?”
馬南湘怨恨地點頭,“是的。”
“那就好。”周保生笑道,“今年咱隊裡又多了件大喜事,希望明年更好。”
衆人也鼓起掌來。
“鳳姐姐,你看起來很開心哦!”陸晴川故意逗陳小鳳,自打得知那兩個賤人訂婚後,她每天喜氣洋洋,哼着小調,心情非常美麗。
現在讓陸晴川猜中心思,陳小鳳雙頰飛起了紅霞,“纔沒有!”
陸晴川只笑不說話,馬南湘跟林大軍的事,她已經寫信告訴家裡了,相信她哥哥撞了南牆,應該回頭了。屈指一數,離過年就十幾天了,她還得抽空上趟火車站,過年的車票不好買,越早找白海波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