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李遠征聯繫上的陸晴川心情特別美好,又一次從夢中笑醒過來。
她幸福的小模樣連陳小鳳都開始感嘆了,戀愛中的女孩子真可愛!“好了,川川,再親下去,相片就要花了。快起牀,等下分糧遲到了,又得挨周文書說了。”
也是,這個王有財每天都跟女人來了那個似的,一臉的不耐煩,還是早點去好了。
陸晴川拿了四隻布袋跟兩條扁擔,風風火火趕到隊裡,其他人都到齊了。
隊裡的領糧時間是每個月初一、初二兩天。周保生曉得知青們管不住自己的嘴,糧食早吃得七七八八了,怕他們餓肚子,便讓知青們先領,領完了就是隊裡的人領。
前兩年來的老知青還有三男四女留在落煙坪,因爲前世沒有打過交道,陸晴川對他們沒有任何印象。
她擠到莫寶珍旁邊,低聲問道:“你有沒聽出來,哪兩個是那天在菜園子裡講話的人?”
莫寶珍皺着眉頭,“女的聽起來那像那個穿灰褂子的,男的沒聽出來,好像他們都不是。”
穿灰褂子的女知青叫於彩虹,剛纔領米,陸晴川聽林大軍叫過她的名字。只要確定了她,把那男的挖出來也不是難事。
“陸晴川!”
聽到林大軍喊自己的名字,她馬上抱着袋子過去了。
周有財把稱好的18斤米、半斤黃豆給了她,“油還是你們九個人分一起嗎?”
“對!”反正他們一起吃,當然他一起。而且9個人一個月就一斤油,每餐炒菜就是象徵性的滴上幾滴,好在陸晴川有所準備,偷偷在糧店買了五斤油,夠他們吃一陣子的了。
陳小鳳、胡向前他們分到的工分跟陸晴川一樣,領到的糧食也一樣多。上個月以吃粥爲主,還剩下了幾斤米,上了工後,每個人每個月還能多五斤補助米,這個月終於可以煮兩餐乾飯了。
梅素素那屋的幹活很賣力,但分的口糧不多,各分到了14斤半大米、3兩黃豆。
莫寶珍毫無懸念地成了所有人中收入最低的,一部分工分被林大軍坑了,又被林大壯剋扣了一部分,最後領到了10斤大米和2兩黃豆,加上補助米也才15斤,根本不夠她吃。
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馬南湘,她所得的工分竟然和一個精壯男勞力一樣,分得了22斤米、6兩黃豆。
她前半個月搞丈量,林大軍給她的工分是跟精壯男勞力等同,但後來被周保生給撤了,也分到了林大壯一組,爲什麼還是能拿到高工分,可想而知了。
這些人只求分到自己手上的沒少就行了,自然不會去得罪林大軍。可莫寶珍就不同了,馬南湘跟她一個組幹活時,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賤人分明就是在磨洋工,“林組長,憑什麼她比我多拿那麼多工分?”
“那要問你自己,幹活偷懶還想拿高工分啊?”林大壯凡事都聽林大軍的,根本不把莫寶珍放在眼裡。
莫寶珍很不服氣,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說:“可她幹得也不比我多,那麼多人都看着。”
“哪個不覺得自己幹得比別個多?”林大壯非常厭煩她這張嘴,“像你這樣的磨洋工的,我早就不想要了,明天開始,你重新選個組。”
見莫寶珍還要繼續鬧下去,陸晴川對陳小鳳使了個眼色,萬一這丫的跟林大壯鬧翻了,別的組肯定不會要她,死賴在他們組就麻煩了。
陳小鳳會意,輕言細語勸道:“這個月好好幹,糧食就會多起來的。晚上我和川川過來看你。”
後面的那句話讓莫寶珍眼睛發亮,終於消停下來。
幾個男知青七手八腳把口糧扛了回來,陸晴川讓他們放櫃子裡頭鎖好。
如今雙搶忙完了,黃豆割完了,綠豆也收完了,大家要閒一陣子了。
中午吃了餐乾飯,陳小鳳邊收拾邊唸叨,“沒幹活就沒工分,下個月的口糧還不曉得去哪裡弄呢!”
陸晴川一點都不擔心,她前世在這裡生活了整整40年,怎麼可能不懂點生存之道?前一陣子沒動,是想站穩腳跟。現在,可以緊鑼密鼓地規劃今後的美好生活了。
“旁人都不急,咱們急什麼?雖說農忙過了,但隊裡也會找事給我們乾的,不說我們,隊裡的人也得吃飯,是不是?”
她這麼一說,陳小鳳覺得有道理,神經稍稍放鬆了,“可隊裡已經連着三天沒派活給我們了啊!”
這幾天周保生、周麥生上縣裡開會去了,勞力分配的事交給了林大軍。
昨天黃傘坡大隊的田隊長來找林大軍,約他們修臺溝。所謂的臺溝就是從水庫裡引水灌溉的水渠,這一帶都是從幾十裡之外的兩河口水庫引水,臺溝從兩鄉12個生產大隊經過。
當然,臺溝也是需要定期護理的,比如除草、加固、清理溝底的淤泥。黃傘坡跟落煙坪有一段臺溝是共用的,所以,每次都是兩個隊出同樣多的人,一起維護那一段。
修臺溝的工分比割稻還高,一大堆人還可以磨磨洋工。這麼好的事,林大軍當然不會給陸晴川。
“我們組誰幹活比馬南湘差?連她都去了,憑什麼不讓我們去?”陳小鳳忿忿不平。
陸晴川笑道:“既然你那麼想去,那就明天一大早跟他們去。”
陳小鳳一愣,“他沒點我的名,就算我去,他也不會給我計工分。”
“曉得還說那麼多?竈房裡的那碼柴火快燒完了,趁現在沒有安排上工,我們去後山砍些柴回來。”
陸晴川從竈房找出兩把生鏽的砍柴刀,在磨刀石上磨得鋥亮,又找了揹簍、鋤頭等各種工具,然後跟陳小鳳換上長衣長褲,胡向前他們也到了。
猴子山後面那些連綿起伏的羣山是一片原始次森林,因此,猴子山算是座風水寶地,資源非常豐富。
陸晴川對這裡非常熟悉,她把男知青們帶到一大片灌木裡,“就砍這些,容易曬乾。大樹千萬不要動,那是留給子孫後代的財富。”
每每想起前世,上面有人提倡開荒後,這片青山被砍伐得光禿禿的,生態遭到破壞,導致水土嚴重流失,祖祖輩輩保護下來的綠水青山消失殆盡,陸晴川就覺得無比心痛。只要她在這裡一天,就要好好保護這裡的生態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