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芊芊沉吟了半晌,“暫時我也不敢肯定,我以檢查身體爲由跟她接觸過兩回,她沒有漏出任何破綻,只是那眼神,真的值得懷疑。可惜想不出什麼好的試探的點子。”
包甜在研究院呆的時間不長,而且總共的那麼兩次交集,李遠征都急於擺脫她,所以,與她完全不熟,找不到敵人的弱點,就無從下手。
洛芊芊又說:“朱總工派人去調查過後,我也專程派了人去包甜西省老家,得到的消息是,她靠家裡的關係在蕪市的醫院裡當個小護士。要不,我再派個人去查查?”
李遠征認爲沒有那個必要,“你和朱總工派的人肯定全是信得過的,兩回都沒查出個名堂來,想必再派出去的人一樣也是那個結果。要真是她,事情可能遠比我們想象的複雜。”
“我也是這麼認爲的,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李遠征沉思道:“眼下只能擦亮眼睛盯死她,只要是她,我就不信找不出破綻來。”
“對,就是要找出破綻來,人有破綻,動物也有。”曹格里拎着穿山甲的尾巴倒提着,繪聲繪色地描述着他的抓捕經過。
陸晴川凝視着那個怯怯的小傢伙,心裡滿滿的愧疚,再過三十幾年,這可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啊,現在卻要將它當成小貨換成區區20來斤米,想想就心疼,可有什麼辦法呢?饑荒來了,20斤米夠兩個人喝一個月稀粥了。
好在打獵已經於今天結束了,周保生通知明天開始栽油菜,這一栽至少半個月。陸晴川還有最後一次山貨要送,便讓胡向前代抽籤。
“就這麼點了?”曾玉球瞄了眼板車上的山貨,嫌少。陸晴川笑道:“這些天送的加起來都有四千多斤了,你還想把我們猴子山的動物抓絕種啊?”
“斷子絕孫的缺德事我可幹不來,主要還不是看到你們缺糧食,想讓你們換多點嘛!”曾玉球的一張嘴很是了得,臭的能說香,死的說得活。
“來日方長,以後大家還有很多合作的機會。”
這次送的基本上是小貨,曾玉球叫人把四個籮筐擡下來,總共是228斤,換了456斤米。
陸晴川望着一拖拉機大米,試着跟曾玉球商量,“這些米拉來拉去的麻煩,不如全賣給我吧,每斤比糧站裡的售價多給你一分。”
曾玉球大手一揮,“不成,這米送回去要是少了一兩,我都脫不了干係的。”
陸晴川還是不甘心,“多給兩分。”
“女伢子,多給十分都要不得,往後要是有山貨要出,記得讓老鄧找我。”曾玉球應該是怕被陸晴川糾纏,讓人拿着搖把發動了拖拉機,哆哆哆的開着就跑。
“你這個女伢子,厲害了,認得老曾這麼久,我從來沒見他怕過哪個,居然讓你給駭跑了。”鄧大爺綁好米袋子,狠狠吸了兩口葉子菸,把菸屁股扔到地上,望着日頭說:“差不多中午了吧?天天往這裡送東西,也沒買點什麼。這樣吧,今天中午我請你吃涼粉和綠豆膏。”
鄧大爺犟起來拉車那頭牛都比他不上,陸晴川先答應了下來,她心裡清楚,是這些天她讓他送貨,鄧大爺掙了好幾十塊錢,但他又出牛車又出力,從烏梅縣到五強縣足足20來裡,一趟收3塊錢,掙的也是點力氣錢了。她當然不能讓他請客。
兩人進了招待所,找了個角落坐下,鄧大爺笑呵呵的,“女伢子,這裡還有水餃、油條、面,也有飯,你想吃盡管點。”
這讓她記起了那次跟李大伯吃餃子,李大伯也是這麼說的,“我從來沒吃過涼粉和綠豆膏,就一樣來一份吧!”
鄧大爺點了兩碗綠豆膏,兩碗涼粉。
等服務員端上來,陸晴川傻眼了,滿滿的兩大碗!估計吃掉一碗都成問題,於是找服務員要了個碗,一樣勻了半碗出來,“鄧大爺,我吃不了這麼多,要是你吃得下就吃,吃不下咱就包回去吃。”
她這麼說的原因是怕鄧大爺爲了不浪費,把那一碗硬撐下去,年紀大了,不能吃太撐。
“好。”鄧大爺把碗往面前拉去,讓服務員把綠豆膏連碗一起包了,“你大娘愛吃這個,可我每次想帶她來吃,她就怕花錢。今天帶碗回去給她嚐嚐。”
平平淡淡的生活,波瀾不驚的感情,卻一輩子都溫暖得如同陽春三月一般。因爲感動,陸晴川也多了很多人生感悟。不管今後的路多難走,她也要和李遠征過這樣相濡以沫的一輩子。
綠豆膏的味道很好,不過她食量不大,吃了大半碗就撐不下了,藉口去上廁所,偷偷結了一大部分帳,如果她結完了,鄧大爺指定不依。
“大姐,我那位大爺脾氣倔得很,你就說今天店裡有活動,5分錢一碗,剩下的兩角錢找他付。”
服務員按她說的辦了,鄧大爺信以爲真,直樂呵,“妹子,下回我還來你們家吃。”
今天車上裝的糧食少,牛走得快些,下午四點就到了落煙坪。
周麥生的長驢臉這一段變短了很多,連周雪娥都這麼說的,他把牛車上的幾袋米人搬進了糧倉,誇道:“小陸啊,今天我讓大軍統計了一下,咱們總共賣出了山貨4319斤,大貨3004斤,小貨1315斤,換了11642斤大米回來!再加上餘老四的那8千斤,哪怕明年欠收,也不用擔心明年的公糧和大家的口糧了。這都是你的功勞。”
陸晴川從不居功,謙虛地回道:“周隊長你言重了,我何德何能弄出這些多糧食?都是全隊人勤勞的結果。”
“這女伢子樣樣都厲害,”周保生不曉得什麼時候過來了,“從我接手做支書以來,到今年整整28年了,落煙坪還是頭一回櫃滿倉滿,小陸啊,我替落煙坪人民感謝你!明年我一定給你爭個三八紅旗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