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鞠躬感謝糖糖和冰冷淚投的粉紅票,感謝純情變態男,羽雪菲飛,夢煥百合打賞的平安符!)
“ 紛紛墜葉飄香砌。夜寂靜,寒聲碎。真珠簾卷玉樓空,天淡銀河垂地。年年今夜,月華如練,長是人千里。
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殘燈明滅枕頭攲,諳盡孤眠滋味。都來此事,眉間心上,無計相迴避。”
北辰若殤站在城樓之上,望着零星點點的蒼穹,幽幽念道。
我一路跟隨着她的腳步,此刻才驚覺我們已經離大帳的方向甚遠,沒有推杯置掌的喧譁,沒有明滅晃動的火光,此刻唯有孤冷悽清的皎月與我們作伴。我愣愣的站在城樓的石階下,擡頭望着北辰若殤有些清冷的背影,這悽美的詩詞是她有感而發的麼?
正思鄒間,頭頂傳來她清冽的說話聲:“你一路跟着我,不是有話要跟我說麼?”
我擡眸望向城樓,她依舊背對着我。難道在篝火會上她就已經發現了我頻頻注視的目光?她是故意離席,引我過來的麼?我莞爾一笑,是呵,像她如此慧黠的女子,只需一個眼神就能明瞭,又何須多言。
我從容拾階而上,來到她的身側,與她並肩倚欄而立。她沒有看我,明亮清澈眼眸中沒有絲毫溫度,透着飄渺的虛無,望着遠處。
“剛剛的那首詩歌,很美,但意境悽然,讓人聞之,不由感觸良多!”我雙手握着城樓的邊沿,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她嫣然淺笑,渾身散發而出的依舊是冷若冰霜的氣息。側首看了我一眼,應道:“這是我娘在我小時候就開始吟詠的一首詩歌。從我有記憶開始,娘給我的印象就是鬱鬱寡歡,我很少見她笑過,她常常會一個人憑欄遠眺,有時候一待,就是一整天。從我慢慢懂事開始,我來發現這個世界除了有娘之外,還有爹。我問我娘,我爹在哪?爲何別的孩子都有爹孃。而我沒有?她從不告訴我,一提到爹,她就會掉眼淚。她的眼睛也因爲哭泣而受損,每次看娘傷心,我就會特別的難過。從此,我不再問娘關於爹的事情。長大後,我被人笑是沒爹的野孩子。我爲此跟那些笑話我的人打架,娘只有帶着我不斷的搬家......我從來沒有朋友,只有跟娘在一起相依爲命!”
我望着她冷漠的樣子,感覺心微微有些生疼,她從小就在單親的家庭中長大,沒有深沉的父愛。她的母親又是一個有傷痛,有故事的人,她的童年在那樣的環境下。也享受不到一般孩子該有的純真吧?所以,她纔會那樣的孤清,除了她的母親之外,對所有的人,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漠然的態度,是麼?
“你母親跟獨孤傲天之間......”我試探地問道。
她聞言。身子猛然一怔,握着城樓邊沿的手指微微扣緊。片刻之後,她才舒展黛眉,平靜的回道:“他是我爹!”
我有些錯愕,她剛剛不是說她母親從不告訴她關於父親的事情麼?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北辰若殤擡眸瞟了我一眼,喃喃說道:“在一次搬家的時候,有一個紅色的錦囊從箱子裡掉了出來。我因爲好奇,就偷偷的取出來看了,裡面竟是一塊玉佩,還有一封信箋。玉佩上刻着獨孤傲天的名字,還有信箋上的落款也是同一個人。看得出來,那塊玉佩應該就是他給孃的定情信物。就在我準備看書信的時候,娘發現了,一把搶了過去,大聲的呵斥我。娘從來都沒有那麼大聲的罵過我,我傷心極了,整整三天,我不吃不喝,只因爲我覺得自己長大了,可以爲娘分擔了,可娘卻從不向我訴說她心中的苦悶,總是一個人默默承受,我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表達我的不滿!”
“最後你成功了!”我用的是肯定句,因爲任何一個當孃的,都不捨得讓自己的孩子受苦,所以,往往只能妥協。
北辰若殤輕哼一聲,仰頭望着夜空,敘敘說道:“是,娘終於磨不過我,跟我說了她和爹的故事。北辰家曾因爲百花散而聞名江湖,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極高。上門求藥的人絡繹不絕,可是外祖父對每個上門求藥的人都要收千金。儘管收的價錢極高,還是有很多的人願意付錢求藥,只因百花散可以治療一切毒症,行走江湖之人大多在刀尖上舔血,能活下去的話,千金不算什麼。百花散的藥方是秘辛,有人爲了將這份藥方據爲己有,竟喪心病狂的將北辰家族滅門,在搶走藥方之後,一把火燒了北辰山莊。北辰家族三百多口人,只有娘因爲上私塾而避過一劫,後來拜入孤雲山莊,才認識了我爹,也就是孃的大師兄獨孤傲天。二人相識於微時,相遇相知,形影不離,他們曾經山盟海誓,相約白頭......當娘以爲可以放下滅門的仇恨,一心一意的跟他過神仙眷侶的日子時,獨孤傲天卻始亂終棄,當着孃的面,與其他的女子調情......娘有她自己驕傲,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也無法做到與其他女人分享他的愛。她含恨離開了孤雲山莊,在離開不久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身懷六甲......可是娘根本就沒有放下過他,這些年,她過得有多苦,我都看在眼裡,我不忍她如此難受終了此生,他如何能這樣傷害娘?獨孤傲天-他欠我們母女一個解釋!”
“原來你娘有過一段如此刻骨銘心卻又痛徹心扉的愛情......”我不禁有些唏噓,眼角也有些溼潤,這些年來,她的母親該是承受了怎樣的傷痛?可是,這當中是否有誤會呢?我不相信在燁心目中神聖高大的師父會是這樣一個負心漢。
“不知爲何,我今日竟跟你說了這麼多......”北辰若殤眼中有晶瑩的珠光,望着皎月悽然一笑。
“每個人都有需要傾訴的時候,我覺得這裡面是否有誤會?你既然想要質問他。爲何不親自去孤雲山莊找他?而要以這樣一種方式?”我不解的問道。
“若是在孤雲山莊可以找到他,我早就去了。他根本就不在莊裡,哼,他生活得倒是愜意,四處雲遊,他可曾想到有一個女子爲了他荒廢了一生的青春,所以,我只能用這種方式逼他出來!”北辰若殤咬着牙應道。
“你這次出來,你娘根本就不知道吧?”我反問道。
她眼中有驚詫,似乎被窺探了秘密。睨着我,問道:“你如何知道的?”
“因爲你的眼神告訴了我,你眼中常常隱藏着擔憂和殤淡。我想你一定沒有告訴你娘來戰場的事。我知道你想替你娘討一個說法。但是,我並不能認同你的做法。在個人恩怨和國家大事之間,孰輕孰重,你似乎沒有很好的衡量清楚。”我淡淡的回道。
她冷笑一聲:“呵呵......國家大事?與我何干?我只是希望我娘能過得快樂而已,她是我最重要的人。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我知道了,你的唯一目的只是利用這場戰爭將獨孤傲天引出來而已。若是我有辦法幫你,你也就不會幫耶克爾是吧?”我沉聲問道。
“你有辦法?”北辰若殤有些驚訝。
我其實一點底都沒有,在此之前,我只知道獨孤傲天是凌燁的師父而已。就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呢。可現在情況不一樣,我得先穩住她。我點點頭,應道:“給我一些時間。之前我已經告訴過你我跟凌燁之間的關係,他是獨孤傲天最得意的弟子,一定可以幫你將他師父找出來的。”
“我姑且相信你,其實我之所以會來西玥陣營,其實也想一睹飛龍在天陣的絕妙之處。雖然母親跟我講過破陣的辦法,但實陣。我卻從未見過,真是好奇呢!若你有辦法幫我,我也可以隨時退出西玥陣營,只因,我對這場戰爭誰輸誰贏,根本就不在乎!”她側首望着我,眸中一片冷冽,而後從我身邊掠過,徑直走下城樓。
我愣愣的望着她的背影徐徐走遠。我該怎麼辦纔好?今日就算跟她談了一番,知道了一些因果,但似乎對眼下的戰局沒有絲毫幫助,我該如何做才能幫她?獨孤傲天去雲遊,就是曉怪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何況是身處宮中的凌燁......
我望着黑漆漆的夜空,頹然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真的好沒有用......
“娘娘......”身後傳來一聲輕喚。
我猛然回頭,阿蒙正站在城樓的石階處等待着我。剛纔我跟北辰若殤的談話,他應該沒有聽到吧?
“你站在那裡多久了?”我有些心虛的問道。
“屬下遠遠的跟在娘娘身後,見娘娘去了......額,屬下在外頭等了半晌,都沒見娘娘出來,只能四處找您,不想,你卻一個人跑到城樓來了......您快下來吧,大汗該等急了!”阿蒙望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他剛剛說我一個人站在城樓?那就是沒有看到我跟北辰若殤站在一起的畫面?聞言放心了不少。扯出一抹淡笑,徐徐走下石階,笑道:“見夜色不錯,就上來賞月了,走吧,回去吧!”
阿蒙躬身頷首,默默的跟在我的身後。
走回營帳的時候,剛好聽到衆將在商議着戰事......
“大汗,末將建議趁着軍中士氣高漲,我們應該發動一次大型的進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