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名上了馬車以後,就摘下了面紗。
容綰見她臉色不好,也不太敢說話。
等到馬車駛離了慕容府的範圍時,慕容名才冷哼着說道,“什麼孃家人!就只會說這樣好聽的空話,真到了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不要落井下石纔好,這父子兩都是一個德行!我們慕容家怎麼會出這樣的人呢?”她真的不懂,真的不明白,當初,就算是慕容分家不願意幫助宗家,那至少也不要去迫害宗家吧?可他們不但不幫忙,還要在背後捅他們宗家一刀,這纔是最恨人的。
容綰亦有同感,當然了,如果不是她知道慕容分家的真面目,恐怕也會被他們三言兩語,以及表面上的模樣給欺騙了,
“姐姐莫氣,爲了這樣的人氣壞了身子不值得,一個家族裡總會有些小人,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她勸慰着說道。
慕容名冷笑了一下說道,“我纔沒有要氣,我只不過是恨——不過,我當初還以爲慕容分家迫害了我們宗家以後會過的有多好呢,我今天去慕容府轉了一圈兒,發現這慕容府就是外強中乾,人丁散漫也少,真正能用的僕從沒有幾個,僕婦中多半都是不負責的,府裡的生活也跟以前慕容宗家,或者是類似的大家族的沒有辦法相比,即使比許多小家族要強,但也實在過的不太好,只有一些跟隨分家的隱衛,還算是稱職。”
“我看到慕容分家過的如此不好。我就高興了,之後我只要號令一出,將慕容分家的隱衛給調回來。將慕容分家的資源給奪回來,那麼,慕容分家我相信撐不了多久。”
容綰聞言,能想象到慕容老爺往後會有什麼樣的日子,她默默的給慕容分家默哀了一下,雖然,姐姐這樣做。有些過了,慕容分家失去了這些助力。等於衰落,等於滅亡,但她不想替慕容分家的說情,說道。
“慕容分家如此是正常的,當初慕容宗家被抄家,其他的分家家族雖然受牽連,但慕容氏好歹是個可堪比皇族的大氏族了,背後的力量財力都不可小覷,只不過因爲宗家的消亡,分家將慕容氏的財力能力都分散了,後來又被各自國家的郡王所覬覦,最後一個個走向滅亡。”
“慕容老爺能將家族留存至今。雖然還沒有消亡,但衰落是必然的,他沒有助力。前面又有王氏以及權臣的虎視眈眈,想要將家族維持下去,已經是很艱難了,想要壯大家族,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慕容分家消亡。幾乎是可以預見的。”
慕容名之前也從容綰這裡聽說過了慕容分家的事情,慕容老爺爲了自己不被高氏一族所掌控。竟然想出了毒害嫡子的方法來拖延,不得不說慕容卿這個唯一的嫡子是可憐的,而躲在暗處的慕容老爺的私生子相對來說是幸運的,
慕容名聽到容綰此刻說這樣的話,並未表達什麼,但她卻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樣高興,她雖然恨慕容家,可是看到慕容家族被別人欺壓到如此,還是非常憤怒的,即使被欺壓的對象,是曾經在宗家落難時落井下石的分家,她也會不舒服,
這種家族榮譽感作祟的感覺,真不是滋味,她明明想要將慕容分家碎屍萬段,可這會兒竟然有將這對象改成別的人的想法來。
慕容名心裡默默的搖了搖頭,冷哼了一聲說道,“這都是報應,他以爲幫助朝廷消滅了宗家,就能活下去?天大的笑話!沒有了宗家這樣的大樹,分家只能被逐漸瓦解,那些朝廷最終怎麼可能讓慕容氏這樣的家族起來,爲了保證朝堂以及國家的安寧,要將這樣可能代替王室以及權力最高者的危險氏族消滅,是必然的,那些給予他們的承諾,不過欺騙他們的砝碼!”
“那些慕容分家想要佔領宗家的資源,想要躲得宗家掌控慕容氏的權力,真是大錯特錯,我們慕容氏就是因爲有這些蛀蟲,纔會變得如今如此!”
慕容名越說越恨。
容綰只好說道,“姐姐,我們不要再說這些不開心的,往後我們將慕容氏平反,並且發揚光大,再來說這些好嗎?”
慕容名點點頭,隨後嘆了口氣,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
容綰就趕緊轉移話題說道,“我們一會兒去元府,姐姐你就不用再戴面紗了,元府沒有人見過姐姐的。”
慕容名卻說道,“還是帶着吧,以防萬一,我在西魏不帶面紗是沒有辦法,縱然在西魏也沒有什麼人見過我,但我還是不想大意了,畢竟小心使得萬年船,要知道,我在西魏也是一般很少出門的,一般都是待在宮裡,除非見丞相,聖上纔出門,如果是見你,也都是坐馬車,不見到你,基本都不露面。”
容綰是怕慕容名帶面紗難受,不過慕容名說的也有道理,於是她點點頭,“那好吧。”
慕容名就小東啊,“其實,我本來是可以不去元府的,不過我聽你說,元夫人待你這樣好,就想要去看看元夫人是個什麼模樣。”
“元夫人是個非常善良,也很有氣質的美婦人,如果姐姐你見過崔夫人元氏的話,就能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樣子了。”容綰笑着說道。
慕容名見容綰說起元夫人就如此高興,就知道這元夫人怕是真的非常的好了,“瞧你,說起元夫人都合不攏嘴了。”
“元家的人,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的人了。”容綰說起來就有些感慨,“當初我在東魏大牢,就是崔夫人元氏說了話才讓我少受了罪,後來我再次遇見崔夫人元氏,她又給了我再造之恩,並且對我非常的好,再後來我機緣巧合之下,有了機會來東魏,也見到了崔夫人元氏的父母,他們也都是非常善良的人,真的是將我當成了自家的人了,而崔夫人元氏的女兒,兒子也都非常的明白事理,對我也十分的好。”
她說着就笑着看了一眼慕容名,說道,“雖然比不上親姐姐,但是也差不了多少,是真的當我是妹妹呢。”除了崔沁柔在遇見楊孜墨以後,就好像被豬油蒙了心一樣轉變了以外,她以前對她也是非常的親暱友好的。
慕容名也不是不知道崔府和元府與容綰的淵源,也跟着感嘆道,“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樣好的人。”
“是啊,還都讓我遇到了。”容綰想起了元氏就忍不住嘆氣,“只可惜,崔夫人她命不長,年紀輕輕的就去世了。”
“她這樣好的人,下輩子一定會比這輩子過的好的,你不要難過了。”慕容名見容綰有些憂傷了,就安慰着勸說道。
容綰搖搖頭,勉強笑道,“不要說這些不開心的了,一會兒見了元夫人一定要高興,不能讓她老人家因爲我不高興了。”
慕容名淡笑,這會兒聽了容綰說起元府以後,她忽然放心了很多,往後就算是她不在妹妹身邊,妹妹也不是孤立無援的。
容綰來之前,就已經命人通知了元府,不像是慕容府是今天最近才通知的,元府是一早就遞了帖子要來,只不過一直沒有時間來。
所以,元府早就已經有人候着了。
到了元府,僕婦就熱情的出來迎接。
容綰下了馬車來,僕婦就趕緊過來,關切的問道,“夫人可還好?”他們沒有收到要叫容綰叫做綰孃的消息,但容綰如今嫁了人就不能再喊姑娘了,因此都疑慮打算喊夫人。
“還好。”容綰笑着說道。
這些僕婦當然知道容綰說的不是實話,事實上,容綰嫁到了東魏來以後,那天老爺夫人吃過喜酒後,就命人注意容綰回門的日子,然後打算去看看的,
可後來,竟然聽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再後來容綰竟然沒有回孤家,又收到了容綰要來元府的消息,可這一盼,就是個把月了,並且期間還出了不少事。
容綰生病的消息也是知道的,可是知道的時候容綰已經好了,事實上容綰一共生病也就是兩天,而他們派人去回春堂說要去看容綰,結果被容綰拒絕並且說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就來元府,老夫人就在家裡等着了。
老夫人不想讓容綰爲難,知道容綰事情多,又身體不舒服,就在家老老實實的等着了,但是每天基本上都要問下人們,容綰什麼時候來,容綰身體好了沒,有沒有回孃家!
不過,僕婦即便是知道緣由,也沒有要拆穿容綰,只是說道,“老夫人在堂屋裡等着夫人呢,夫人快些進去吧。”
容綰點頭笑道,“好。”
僕婦便領着容綰進門了。
元府還是和容綰上次來的時候一樣,不過這會兒氣候季節好,夏季的花都盛開了,屋苑之中也都是綠鬱蔥蔥的,並且元府十分的寬闊大氣,
容綰也不是第一次來,所以這會兒進來覺得非常舒服,就好像到了自己家一樣,遠遠的,她就看見大堂門口站着兩個人,她趕緊拎着裙襬小跑了過去,“老夫人,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