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伽曼莎告訴過我,我中的毒已深入骨髓無藥可解,一開始我也不相信她的話,我廢寢忘食的鑽研巫書,翻閱所有的典籍,卻發現她真的沒有說謊,若想解開這個詛咒,必須用神之血幫我洗髓,只有這樣,骷髏花纔會枯萎,我才能恢復自由,可這個世界,真的有神嗎?”
巫月輕輕捲起右臂的袖子。
她的手臂纖細又蒼白,皮膚卻光滑細膩,沒有一絲一毫的下瑕疵。
“我的詛咒終於解了,救我的人卻是殺害我妹妹的兇手,我是要報恩還是報仇?我真的不知道。”
巫月苦笑,“如果這件事早一點發生,我絕不會對你用蠱,也不至於害了厲先生,這件事的確是我的錯,現在,錯已成事實,我無力挽回,我也不求你能寬恕我,我只想你一句,巫娜到底是怎麼死的?你能告訴我嘛!”
“巫娜是自殺的,她是咎由自取。”胡圖圖嘆了口氣。
“自殺?她怎麼可能自殺!我瞭解巫娜,她雖然有點偏激但卻十分珍惜生命,不可能自殺的,不可能!”
“一個人再珍惜生命,當她生不如死的時候,還是會放棄的,你過來。”胡圖圖擺手讓巫月靠近,伸出右手握住巫月的左手。
巫月眸光一滯,手掌交握的瞬間,無數畫面瞬間在腦海浮現,和幻燈片一樣,一幕接着一幕。
巫月的手開始顫抖,眸心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神情漸漸呆滯,到最後,頹然淌下淚來。
“妹妹,你爲什麼這樣執着,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搶走了你的一切,你也不至於對一切失去信任,都怪我啊。”
巫月泣不成聲。
“性格決定一切,巫娜的極端固然和她小時候的經歷有關,但也是她天性使然,和你沒有多大的關係,巫月,事情的前因後果你已經都知道了,現在,我也想問你一件事,****能徹底根除嗎?”
“小姐,我對不起你!”巫月抹了把眼淚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我的蠱種都是她給的,我只能驅蠱,卻無法解蠱,廖伽曼莎心思惡毒,手段卑劣,任何人想和她交易必須要付出慘痛的代價,誰都不能倖免。小姐不能和她接觸,我卻可以回去,無論如何,她畢竟是我師父,不會對我怎麼樣,就算受一些苦,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拿到解藥的。”
“據我所知,廖伽曼莎的蠱毒根本沒有解藥,她所謂的解蠱不過是用一種更厲害的蠱替代先前的那一種,雖然能暫時解除痛苦,但必定會遭受更強烈的反噬。”孟羽上前一步,直視着巫月的雙眼。
“若想徹底解除巫蠱,除非廖伽曼莎死了,別無其他方法,巫月,你以爲以你現在的實力真的是她的對手嗎?別說她能通過蠱蟲控制厲涵讓我們就範,就算厲涵身上沒有中蠱,只要一踏入她的蠱蟲地域,即便是我二十四小時用真火護體,也很難保證不被她算計到,蠱魔的可怕不是她的實力有多強,而是天地萬物皆能成爲她的蠱種,一旦蠱蟲入體,就算你是大羅神仙都難以抵禦。巫月,不是我危言聳聽,一旦你重新踏入湘西,你身上的蠱種會再次萌芽,現在它只是被抑住了,並沒有完全消除。
“你說我的骷髏花沒有根除?不可能,這不可能的,我探查過很多次了,根本察覺不出蠱種的存在?”巫月眸光浮起一層懼意。
“有沒有我試一下就知道了。”火鸞皺着眉走近,伸手抓住巫月的胳膊,一把捋開她的衣袖。
眸心紅芒一閃,兩縷匪夷所思的紅線沿着手指鑽了出來,如蚯蚓般爬上巫月的肌膚。
紅線如蛛網般在雪白色的肌膚上蔓延,彎曲扭曲,猛地!一抹湛藍從肌膚伸出萌芽,花紋如墨染般迅速擴大,竟將紅線從肌膚上擠了出來。
巫月眸光一滯,那藍紋雖然很淺,但還是能看的出!
這分明就是那朵壓在她心口二十年的湛藍色骷髏花。
“看吧,凡妖植天生就有霸域性,它在你的手臂盤庚了很多年,早就把這塊地兒當成它的根苗所在地了,自然會排斥其他的植物靠近,孟羽沒嚇唬你,圖圖的血脈雖然強悍,但畢竟不是真神之血,只能抑制不可能清除,一旦你返回湘西或者人家找上門來,這朵花自然會再次萌芽,恐怕,到時候你遭受的反噬比現在要強上十倍,你妹妹雖然不在了,但只要是你認識的人,恐怕統統都會被這朵花吞噬。”
火鸞抿了抿脣,“這個蠱魔還真是個下作的東西,竟然配製出這樣陰毒的蠱種,我絕不會放過她!”
“就算死我也要拉上她墊背,就是她害死我的家人,控制了我二十多年,我再也不要當她的傀儡了。”巫月牙關緊咬,朝胡圖圖重重拜了下去。
“小姐,你就給我這個機會吧,就算拼了命,我也會和她同歸於盡的。”
“萬一你失敗了呢,厲涵的蠱又會如何?”胡圖圖淡淡看着巫月,表情十分平靜。
“即便失敗,我也絕不會泄露這件事的,我絕不會出賣小姐的。”巫月打了個寒顫。
“我相信你不會出賣我,但你身上畢竟有我的氣味,只要她覺察到我的存在,你覺得這件事還會善終嗎?蠱魔的陰毒人盡皆知,一旦被她發現我的弱點,用厲涵的生死要挾我就範,我們所有人都會賠上性命。”
胡圖圖眸心清明異常。
“再沒有一擊必中的絕對把握下,我絕不會讓你去冒這個險。”
“如果你真想贖罪,就竭盡所能替厲涵抑制****,把他的痛苦減輕到最低,至於什麼時候出手對付蠱魔,以後再說。”
“是,小姐。”巫月的眼淚再次噴涌而出。
“起來吧,這件事你雖然有錯,但畢竟姐妹情深,情有可原,你沒有下毒手我已經很知足了。”
胡圖圖伸手將巫月攙了起來。
“小姐,我曾經對你用過噬心蠱,只可惜,蠱蟲全都死了,那時候我還以爲你體質有異,普通的蠱蟲無法傷及,這才用了她的蠱種,都怪我,如果我早知道你就是娜娜的恩人,我說什麼也不會做這種事了。”
“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胡圖圖制止住巫月繼續往下說。
“其實,我還是覺得喊你茵茵比較舒服,過去的事你就當是個噩夢,不要總想了,事情一定會解決的。”
“嗯,小姐。”巫月點了點頭,“我們姐妹倆都受了你的恩惠,恐怕這一生都無法報答,既然小姐讓我忘記過去,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是巫月了,我會用傅茵茵這個名字活下去,一生一世追隨小姐,爲奴爲僕,絕不背棄。”
傅茵茵柔弱的五官浮起從未有過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