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殺了他!”火鸞捋胳膊就要下手。
胡圖圖一開始並沒阻止,直到火鸞的火錐眼看就要刺入對方心臟,那人還是一動不動沒有反抗的意思,這才抓住火鸞的手腕。
“再沒弄真相之前不能濫殺無辜。”胡圖圖搖頭。
“老大,他可能是旱魃啊,不能把個定時炸彈放身邊吧!太危險了,我堅決不同意。”
火鸞嘴撅的老高。
“即便他是,難道我們就能隨便殺人?他做錯什麼了?只因爲血脈有異?還是犯了十惡不赦的錯事,剛纔的墓誌銘你們也看到了,他才18歲,青春年華,一個人最美好的年紀,就要被永遠封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墓坑中,封印他的還是他的親哥哥,換做是你,會不會傷心難過?”
“可旱魃是沒有感情的,他們是天底下最冷酷兇殘的存在,沒有人性的!”火鸞急着解釋。
“你怎麼知道?你和他接觸過?交談過?還是親眼看到他殺人作惡,你沒有,憑什麼斷定他就是惡的,你這是武斷。”
“可……大家都這樣說啊,旱魃就是最冷血的。”火鸞反駁不了胡圖圖的話,卻依舊堅持。
“如果換成你,從一出生就被親人厭棄,被所有人憎恨,你不一定比他善良。”
胡圖圖嘆了口氣。
火鸞張了張嘴,沒在反駁,衆人都有些沉默。
就在這時,墓坑另一端猛的響起撕心裂肺的呼救。
饕餮的聲音。
“救命,救救我,救命!”聲音充斥着絕望。
伴隨着他的慘叫聲還有撕裂皮肉的聲音,刺耳的咀嚼聲,吞嚥聲。
鍋巴飛起高空眺望了下,打着寒戰落了下來。
“哎呦我去,太慘了,都被啃成豬頭肉了。”
“我們快點去救他!”大鬍子按捺不住了,站起身跑了幾步,卻發現並沒有一個人跟上來,臉色一白,站住了。
“能不能幫我救他一命,算我欠你們的,我發誓,救了他之後任由你們處置,絕不再做壞事,你,相信我。”
大鬍子慚愧的看着胡圖圖,垂下頭,眸光晃動着迷惘。
“我相信你,可惜我不信任他,朋友是可以替對方赴湯蹈火的,即便付出性命,可前提是他也能爲了你奮不顧身,生死與共。這樣的朋友,不用說我也會救,可他?你覺得他會這樣對你?”
胡圖圖的話說的大鬍子面紅耳赤,臉蛋上的肥肉突突突顫着,一雙手攥了又攥。
“連續拋棄你兩次的人如果你還想捨命相救,我無話可說,讓我們幫忙,沒這種可能。”
“即便咱們不出手殭屍羣還是會衝過來的啊,到時候,還是……要動手的。”
大鬍子結結巴巴的說。
“誰說我們會原地等着捱打了,大家準備一下,擡上他,離開這裡?”
胡圖圖看了大鬍子最後一眼,已經救過他一次了,如果他執迷到還要繼續爲了那個人送死的地步,她絕不會再救他第二次。
人可以善良,但絕不能盲目,這是她的底線。
“圖圖,你找到出口了?”歷涵眸光一怔。
唯一的路已經被殭屍羣堵住,胡圖圖卻十分肯定說要離開,她究竟發現了什麼?
“石門,那扇門,哪裡就是出口對不對!”火鸞興奮的對着坑洞內的石門大喊。
白沙已經流乾,除了墓坑中央裸露的那一個巨大的缺口,一切似乎已經恢復了正常。
“不是那兒,那扇門是假的,它只是吸引人進入墓坑的陷阱。”胡圖圖淡然搖了搖頭。
“啊!”火鸞傻眼,除了那扇門是個門,哪裡還有出口?
“圖圖,你的意思不會是……”歷涵瞥了眼墓坑深處的那個大洞,似乎明白了。
“你說的沒錯,哪兒應該就是個出口,即便不是出口一定也連同着別的出路,別猶豫了,我先下。”
胡圖圖一個縱身跳下坑底,立在巨坑邊緣。
腳下,流沙似乎還在流淌,像極了地底深處永不停歇的暗河。
“老大,你肯定嘛,萬一陷進去可就再也出不來了,我……我心裡沒底。”
火鸞探出頭朝下看了一眼,一陣眼暈。
“放心吧,我很肯定這流沙河很淺,你看他就明白了,如果這裡是無底洞,他如何安然無恙的伸出一隻手,還有,他的身上殘存的沙礫很少,這說明他穿越流沙的時間很短,所以身上才留下了很少的沙子,別再猶豫了,等殭屍羣衝過來想走也走不了。”
胡圖圖遙看了下饕餮的方向,嗚咽聲已經幾不可聞,幾百只殭屍圍着他大快朵頤,可想而知他的下場。
只是?
胡圖圖猛的意識到一個問題。
爲什麼所有殭屍只顧吞噬饕餮的血肉卻沒有一隻朝他們進攻?
算了,還是先離開這羣殭屍羣再說。
胡圖圖晃了晃頭,一閉眼徑直跳了下去。
歷涵緊跟着跳入,葉璟城鍋巴也沒有猶豫,兩人一人抻着小巡檢一隻胳膊,縱身躍入流沙中,消失不見。
火鸞蘑菇了一會兒,咬着後槽牙跳了下去。
大鬍子呆愣良久,遠處,饕餮的慘叫已經微弱的幾乎聽不見,他的心抽搐般的疼着。
回去救他,還是離開?
胡圖圖的話清晰迴盪在耳畔。
朋友是可以同生共死的存在,不是一味的付出。
如果你的真心換不來那人的回報,離開他,纔是最正確的決定。
“再見了老饕……再見了,兄弟……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大鬍子臉上露出一絲決絕,縱身一躍陷入流沙中。
腳底剛觸碰到流沙,一股很強大的牽引力赫然出現。
身體倏的一下沒入流沙中,眼前一片黑暗。
能感覺出身體在飛速下陷着,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腳下拉扯。
下陷速度極快,但似乎只有短短的一秒鐘。
被吞噬的驚懼還未消失,身體已經從流沙中鑽出。
被一個很有彈性的東西稍稍阻隔了一下,腳底一麻,摔在一片很堅硬的地面。
饕餮睜開眼,瞬間震驚在當場。
和他一起驚呆的還有火鸞鍋巴和葉璟城。
胡圖圖和歷涵卻不見了。
擡起頭,流沙河包裹在一層半透明的帶狀通道中來回流淌。
他們站立的地方好像是一個宮殿的入口。
流沙河縱橫交織,宛若璀璨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