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涵心中掀起軒然大波,胡圖圖一對漆黑明亮的眸子已變的如鮮血般通紅,宛若兩顆奪目的紅寶石,散發出邪佞的光芒。
“我的眼怎麼了?”胡圖圖茫然看着厲涵。
眸光中的血色之氣迅速褪去,很快恢復了正常。
“圖圖你沒事吧?”厲涵一把抓住胡圖圖的肩膀,輕輕搖晃。
“沒事,只是身體裡多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弄的我熱血沸騰,不知怎麼回事就飛起來了,厲涵,你對我做了什麼嗎?”
胡圖圖莫名也有些不解。
那股力量爆發的快,消失的也快,快的她幾乎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先別管這些了,咱們得趕緊出去。”厲涵抓住胡圖圖的手,剛一轉身,卻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不知何時,四面八方早都被觸鬚圍困住。
無數根觸鬚並列在一起,圍成一個密不透風的肉桶,仰頭看上去,一眼看不到盡頭。
“好奇怪?”胡圖圖盯着眼前的觸鬚,莫名其妙,心裡多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它們好像沒有再攻擊咱們的意思。”不知爲什麼,胡圖圖忽然覺得這些觸鬚不再有敵意,相反,好像很開心的感覺,就像見到了老朋友。
“它們的絨毛都收斂了,鱗甲也消失了。”厲涵瞪大了雙眼。
現在的觸鬚雖然將他們困住,但有毒的絨毛和堅硬的甲片都消失了,觸鬚微微晃動着,一點進攻它們的意思都沒有。
“它說讓咱們進去……”盯着觸鬚看了一會兒,胡圖圖好似明白了對方的心意,轉回頭詢問厲涵。
“你能覺察到它的心聲?這怎麼可能……”厲涵徹底愣住,觀心術不是隻對人類和鬼靈有效嗎?爲何胡圖圖能察覺出妖靈的內心波動。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但我好像就能知道,它現在對咱們沒有惡意,不會再傷害咱們了。”
胡圖圖緩緩伸出手,小心翼翼靠近觸鬚。
厲涵嚇了一跳,剛要拉住她,觸鬚忽然自動分開。
數不清的觸手不停朝兩側蠕動,一道漆黑的通道赫然出現在眼前。
“進去嘛?”胡圖圖看着這條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路,心中越發的好奇。
“事到如今只能進去一探究竟了,你跟着我。”厲涵猶豫了片刻,邁步朝通道走去。
數根觸鬚筆直的伸過來,‘刷得’擋住路口,觸鬚頂端絨毛再次鑽出,不停顫動,好像不讓他通過。
“別傷害他!他和我是一起的,除非我們倆一起去,否則我也不去。”胡圖圖趕緊出言阻止,
也不管那些觸手是不是聽的明白。
說來也怪,那些觸手聽到胡圖圖的話後,瞬間縮回了絨毛,三根觸鬚湊到一起嘰嘰喳喳嘀咕了一會兒,好像在商量事情。
不大回功夫,觸鬚豎直了身體,頂端對胡圖圖曲動兩下,看樣子好像在點頭。
胡圖圖拽了下厲涵的袖口,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通道中。
“好黑……”走進去沒多遠,已經徹底看不清路,身邊無數觸手不停蠕動的聲音彷彿千百萬條蛇在簇動。
不知爲什麼,胡圖圖竟一點都不覺得害怕,反而覺得很有意思。
這些都是須臾怪?爲什麼她會覺得它們挺可愛的。
手腕上忽然被肉須纏住,一團墨綠色的光忽然亮了。
胡圖圖嚇了一跳。
胳膊上纏着一根小拇指般粗細的觸鬚,觸鬚頂端裂開一個小孔,好像睜開了一支眼睛,碧綠的光從眼眸內射出,明亮異常,好像一盞點亮的燈。
隨着第一盞燈光點亮,無數綠點競相點亮,數不清的光點一個接一個亮起,連成一片綠色的海洋。
剛還漆黑一片,令人驚悚的肉須林一瞬間竟變成了星光的海洋。
讓胡圖圖詫異的是,這些綠點還會像星光一樣眨眼,綠點忽明忽暗,美的讓人炫目。
綠光映射中,連那些不停蠕動的觸鬚都變的有些神秘莫測。
“好漂亮!”胡圖圖忍不住伸手去觸碰手腕上纏繞的綠點。
不料那團光芒倏地一下閉合了。
又嚇了她一跳。
“別動,那是它的眼睛。”厲涵溫軟舒緩的聲音淡淡揚起。
“眼睛?”胡圖圖一下子愣住了,仰頭看看漫天的綠芒,深吸一口氣,“天啊,它怎麼有這麼多對眼睛啊。”
“須臾怪和普通的妖靈不一樣,它有很多分身,每一株分身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它們既聽從主體的命令,又有自己獨特的形態和意識,自然也會有無數支眼睛了。”
“原來這樣。”胡圖圖感嘆了一句,再擡頭望着如漫天晶瑩璀璨的綠芒,它們美麗的如同純淨的星河上不停閃耀的繁星,很難想象這麼美麗的星光竟然是須臾怪數不清的眼睛。
“小心。”胡圖圖正擡頭仰望美景,厲涵伸手拽住她。
腳下不遠處,如刀削斧劈般裸露出一個大洞。
從外望去,整個洞口漆黑如深淵,沒有一絲光線,也沒有半點動靜。
嘰嘰咕咕,一陣歡脫的鳴叫聲響起,先前那幾根攔住厲涵的觸鬚蠕動着攀爬過來,一條如蛇般彎曲在洞口,另外兩條徑直扎入洞口。
不一會兒工夫,一陣簌簌聲從洞底蔓延。
無數觸鬚如長蛇般從洞口涌出。
這些觸鬚明顯比先前那些觸鬚更粗壯,每一根都如同斑駁粗壯的蟒蛇,通體佈滿了流水般變幻莫測的花紋。
胡圖圖眼看着觸鬚如小山般盤旋着出來,不一會兒工夫就將通道塞滿,心裡不由得也有些駭然。
好龐大的傢伙!
嘰嘰咕咕,又是一陣莫名其妙的騷動,一跟粗壯如同鄉水牛腰身般的觸鬚徐徐從洞口冒出。
不同於其他觸鬚,它的頂端只有一個球狀體,並無其他延伸的鬚子。
這觸鬚現身後,朝厲涵和胡圖圖凝視了片刻,緩慢蠕動了過來。
胡圖圖乾嚥了下口水,這條觸鬚比她和厲涵加起來還要粗,難道,這就是須臾怪的本體?
“咳……”胡圖圖清了清嗓子。
沒等她開口,觸鬚頂上的球狀體忽然如花苞般綻放。
繁複交疊的**徐徐散開,一朵如蓮蓬一樣的花心從觸鬚深處鑽了出來。
花心深處盤膝端坐着一個明眸皓齒的光頭小娃娃。
他閉着雙眼,身上只圍了個荷葉型的肚兜,腦袋上一根頭髮也沒有,頭皮又白又嫩,像剛剝了殼的雞蛋,看起來可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