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琴忙着安撫家屬的情緒,白澤忙着檢查術後孕婦的情況,主刀醫生情緒低落的離開了。
我看着忙碌的衆人,並沒打算插一腳,倒是安慰家屬的周琴不時甩來兩個挑釁的眼神。
我沒有給出任何反應,她一拳頭打在空氣上反而憋悶的不爽了。在白澤面前強忍着鬱氣,儘量安撫着病人的情緒。
“周琴,這裡有婦科的護士,你又不便秘,上廁所也不用這麼久。”
丟下一句話,我轉身走向了電梯,這是暗地裡說她,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上班時間不在崗。
姑娘是五樓的護士長,明面上她歸我管,她也只能閉着眼睛認了。
這只是小事,我沒管周琴的臉色,琢磨着那張血水裡一閃而逝的嬰兒臉,驚悚的上了五樓。
樓道很長,還帶拐彎的。樓下人山人海,上面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巨大的反差讓我感覺渾身不對勁。
回到值班室,性感的王露並不在。
我坐在櫃檯前,拿出收索出四書五經中的周易,艱難的啃了起來。
想看懂這本書,相關的雜書還要看很多,好不容易把字認全,連開頭都沒有了解是啥意思。無聊的放下,用手撐着頭打起了瞌睡。
哐!哐!
迷迷糊糊的聽到高跟鞋的聲,聲音在走道里迴盪,一下就把我驚得瞌睡全無。
王露擰着一袋子好吃的放在櫃檯裡面。她走路的姿勢和表情相當奇怪。
怎麼說呢?就像剛與男人做完那事,餘韻未消卻又還想的樣子,性感的眼神就像能滴出水一樣。
“錢副主任醫師那順手拿來的,你喜歡吃什麼?”
王露翻找着東西,遞給我一包薯片,“喜歡吃什麼自己拿,不用客氣。”
醫生的等級,由上而下,是主任醫師,副主任醫師,主治醫師,住院醫師,副主任醫師已經非常牛逼了,像白澤這種屬於另類。真正的主任醫生沒有資歷和年紀別想當。
她說從錢副主任醫師那拿來的,是告訴我,她的後臺是誰!
“謝謝。”
我拿着薯片吃着,王露走進內室,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叫,還好薯片不割喉嚨,不然都把我割死了。
咳嗽着走進去,只見她指着地面一灘水,瑟瑟發抖的轉頭:“這水是你倒地上的?”
看到地面水漬凝聚的形狀,我也跟着嚇了一跳,就像一張模糊的嬰兒臉。
驚駭過後,我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宮外孕的嬰兒是無法成型的,想着護士手中帶血的胎盤,以及那張一閃而逝的臉,禁不住手腳發冷。
鬼嬰。人育鬼嬰!
和楚九歌一起的日子裡,我們在客棧聊過生孩子的問題,因爲這個問題談到過鬼嬰。
鬼嬰分三種,第一,鬼生子,鬼子。第二,出生就死的嬰兒。第三,人孕鬼胎,就是早已經死在了肚子裡的坯胎,卻奇怪的長大成形生出一個死胎。
陽間不可能出現鬼子,第二種最常見,第三種人育鬼嬰最邪門,出生就是半步青手厲鬼,如果吸死九個女人後,會成長爲青手厲鬼。
嬰兒吸什麼?自然是吃奶了,被它吸的女人,三天內胸部會逐漸發育,三天後沒懷孕也會詭異的出現奶水,七天後,流出的就不是奶了而是血,也到了那女人的死期!
“不……不是我,我從下面上來,就沒進過內室。”
想到這些,我用餘光瞟着四周,疑神疑鬼的感覺鬼嬰就躲在這附近。
王露也沒多想,很快緩和了清晰,清理起地面的水漬,還在抱怨:“要是被我抓到是誰在搗蛋,非打死他不可。”
一陣冷風颳進來,我打了個激靈,同時聽到了哐哐的高跟鞋和跨跨的皮鞋聲靠近。土剛坑血。
穿着白大褂的白澤和周琴走過來,白澤說:“我要去看一下太平間的屍體。”
不等我答應,他自顧的走了過去。
周琴得意洋洋的跟在後面,我在心驚膽顫的情況下,根本沒心思與她耍心眼,憋了口氣,跟着進入了太平間。
醫院太平間只是屍體過渡的地方,大多放個一兩天,親屬就會把屍體轉移去殯儀館,着手處理亡者的後事。
十米幾長,七八米寬的太平間除了開門的這面牆,其餘的三面牆上都鑲嵌着一個冰櫃,房中放了十幾個空空的推牀。
白澤進入太平間問:“哪些冰櫃裡放着年齡十六到三十六的女屍?”
我還真不怎麼稱職,太平間是自己的地盤,卻沒弄清楚這些基本信息。
“這……那……那……”
周琴走到一個冰櫃前,翻着櫃門前吊着的牌子,上面寫了死者的姓名、性別、年紀等一些基礎信息,不過她指的另外幾處,她都沒看過,看來她對當護士長沒少下功夫,連這都知道。
“謝謝。”
白澤拉開一個櫃門,冰冷的寒氣就衝了出來,周圍的溫度高速下降,我冷得打了一個寒顫。
周琴咬着牙,強忍着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只不過她穿絲襪的腿來回蹭動,在摩擦取暖。“你要幹嘛?”
“麻煩你們幫忙看一下,有沒有屍體胸前的冰融化了,胸部出現了水腫現象。”
拉開了冰櫃,屍體裝在塑料袋裡,白澤拉開拉鍊,露出女屍的腦袋。
女屍臉上佈滿了冰渣,依然可以看出蒼白的臉色微微泛着青色,“打擾了,勿怪。”說着,他按了一下女屍的胸,胸脯沒有解凍,他拉好拉鍊,把屍體推了進去。
姑娘背後涼氣直冒,那邊周琴有樣學樣,拉開一個冰櫃,按起了屍體的胸部,看有沒有解凍和水腫。
“奶奶的,拼了。”
來醫院就是爲了練膽,我壓着驚悚暗自給自己打着氣,拉開一個櫃門,手指碰到塑料袋,一股寒氣順着手尖直衝心口。
冰櫃裡的溫度的確很低,但也沒那麼冷到受不了的程度,只不過心理上的恐懼帶來的寒意更重一點,我立刻縮回了手指,餘光瞟到周琴,她已經檢查了三具屍體,走向了第四個櫃門。
有時候人的運氣好了也是壞事,這不,我發抖的一下把拉鍊拉到了女屍腰部,屍體臉、脖子、胸以下都蓋着冰渣,然而胸上卻沒有,塑料袋下有着冰渣融化的水漬。
“這……這……這個化了。”
看着反常的現象,我退後幾步,顫抖指着冰櫃。白澤趕緊走過來,身手就往女屍胸部上按了一下,只見女屍衣服上出現了烏黑的血跡,是從奶裡擠出的血水。
“啊!”
我實在受不了,尖叫着跑出了太平間,同時明白了白澤的目的,鬼嬰第一口奶要吃鬼奶,用來穩固身上的陰氣,第二口才是吸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