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風無常勢,水無常形,無則無對

不會有人真的去苛責肖望來的見死不救,因爲易地而處,當時那種情況貿然行事只能白白送命,今天也沒人能再提醒影卓然,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

只是能夠剋制殘影的陣法,確實也讓影卓然自己頗爲驚異!可也因此解開了他心裡一個疑團,那就是他曾無數次想過,龍天駒所以養大自己,而且毫未限制,目的必然是爲了自己的家傳天賦。可如果自己的殘影真那麼厲害,他又憑什麼認爲可以奪取?而如果他真的有辦法剋制自己,那一切就都能說通了。

但如此一來,又勢必給影卓然的未來蒙上了一層陰影!

“龍天駒的罪證到如今實在很難挖掘,而且就算能找到也未必有用。當年我離開五龍山莊之後,按照各位所提及的其中的確有人是我所殺,而且其中也確實有當年參與滅我影子山莊的人。可以各位所言,當年的事本身就破朔迷離,而且所有參與其事的人也都諱莫如深。由此可見,這件事必定另有隱情!”

衆人聽着他的分析皆深有同感,賢雲看着肖望來沉吟說:“而且按照肖大俠所說當時圍攻影前輩的人都刻意隱藏身份,而事後有顯然有人意圖刻意掩蓋事實,那麼很可能這件事本身發生了什麼意外,背後的真相必定並非江湖傳聞那樣。再加上若真是正道中人所爲斷然不必隱藏身份,事後也不會諱言真相,所以其中必然存在變數。何況他們那麼急於儘快了結……”

“也就是說卓然殺人,其實就是滅口……”

常樂天最終下定的判斷,無疑就正是目前可以看到的最有可能的事實!那麼由此看來影子山莊滅門就是龍天駒的陰謀,而他卻還養大影卓然再利用他爲自己滅口,消除證據,如此的用心和手段着實令人心寒!

不過,這倒也說明一點,龍天駒如此作爲恐怕不僅只是爲了私怨,或者單純貪圖影家人的天賦。因爲如果只是單純的害怕陰謀暴露,他殺人滅口恐怕反而會弄巧成拙,迫使當年參與其事的人泄露秘密。

所以唯一的解釋,是他必定還有不願被人知道的秘密,而那纔是造成一切的真正原因!

一念及此,影卓然感到心裡有了個模糊的念頭,只是暫時還不夠清楚明白!

“我對江湖事所知終究還是有限,那麼以各位所知,當年傳聞中參與其事的可還有人在世?”

這是目前自然而然的思路,要查明真相,必然要尋找當事人。可諸人面面相覷,思來想去,似乎都沒有什麼頭緒!

半晌,汪含梅緩緩說:“二十多年前傳說有塞上雙鷹曾參與其事,可事後二人就突然失去了所有消息;還有江都嶽華庭,三年前他本是五龍山莊江都總管事,傳聞突然猝死在家,而事後倉促發喪,其家人便舉家遷移,從此再無聲息!”

常樂天聽了皺眉道:“這三人都並非極其厲害的高手,如今恐怕都已經被滅口了。”

“現在突然要想,即便真的還能想到幾個,也都已經銷聲匿跡很多年了。若非牽連至此,恐怕還真是再也想不起的。”

賢雲性情仍如往日,此時想到這場陰謀不由大爲憤恨!

“龍天駒堂堂武林盟主,居然如此陰險狠毒,二十多年來真不知還有多少事是他暗中做出來的,當真是可惡至極!”

無論如何,事情已經發展至此,並不是罵幾句就能解決的。

思量半晌,影卓然緩緩推測:“今天的事大概馬上救護傳遍江湖,無論如何只要龍天駒還不想馬上和我翻臉,他就必定會盡全力掩蓋真相,把所有可能知道事實的人全部滅口。所以當務之急,一來是設法查找當年有關的人,至少可以瞭解到他真正的目的。二來,我們也需要了解五龍山莊的行動部署。萬一他還有什麼計劃,我們也不至於措手不及!”

諸人聽得紛紛點頭稱是!當即,宮旈姝、藍濤、賢雲分別帶領同門去尋找可能在世的魚當年影子山莊滅門有關的人。

其他盧思辰、唐奕和秋鳴瑟夫妻,以及天山四子等則去打探五龍山莊的行動。而與此同時,正如影卓然推測,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江湖。確實是他重回人間已經足夠讓龍天駒夫妻虛汗滿身,再依當事人加油添醋的形容他瞬間戲謔上千人的詭異身手,夫妻倆當然能想到那會是什麼。

而本來事情還並不急於一時,可如果影卓然修爲日深,同樣的方法是否還能對他一樣管用,這實在讓人很難肯定!

“想不到,那個孽種果然命大,不僅沒死,反而修成了一身功法,來日必爲心腹大患!”

“哼!你現在纔想到未免晚了點吧?當年我就勸過你,應該斬草除根。可你貪圖殘影,纔會養虎爲患,如今又能怨誰?”

“我可沒有埋怨你的意思,可要得到創世神力,除了殘影還有什麼辦法?當年我萬不得已對他動手,這幾年始終找不到代替之法,一直下去所有努力豈不是都白費了?”

“那你又想怎樣?去抓他?恐怕已經沒那麼簡單了吧?”

平心而論,龍天駒當然不至於犯賤找罵,可但凡遇到什麼重大事故,他可以商量的卻也只有妻子一個人而已!

昔日將影子山莊滅門,原本是覬覦影家天賦殘影神功,可以當做無限增長修爲的寄宿爐鼎。一旦成功不僅可以無限吸收天地靈氣,甚至可以引發創世之力爲己用。

但影逐浪抵死不從,令他美夢落空,他便只剩下寄望養大影卓然。而三年前本就事發突然,龍天駒心知一切既然已經無法掩飾,而且影卓然也無法再控制,除了痛下殺手他當時的確毫無辦法。

但如此一來,龍天駒苦心孤詣多年謀劃奪取創世神力的夢想,卻不得不被迫停止。然而,事情卻不容他想怎麼就怎麼,引動天地氣脈從一開始就無法中止,可那即可創世亦可滅世的無比神力絕非任何一力可以承擔!

這幾年來龍天駒已經想了不少辦法或暫時延緩氣脈打開,或可以代替殘影作用爐鼎,但卻都無法成功。

而自從發現影卓然可能還活着,龍天駒心裡也是一喜一憂!喜的是希望還沒有完全破滅,憂的則是自己已經無法再從容掌控全局。

可其實現在確定影卓然的確還活着,龍天駒心裡還是感到一陣輕鬆的,因爲這說明自己的希望並未完全破滅,只是情勢必然更加嚴峻了而已!

“當然不會和以前那麼簡單,可如果我沒猜錯,他如今已經經過了死而復生的最難那一關,所以影魂絕學比當年影逐浪更加精純。但就算如此,這三年功夫我就不信他已經修煉到能勝過我的修爲。只不過我擔心他和他那死鬼老子一樣寧死不屈,若真如此我即便可以再殺他一次也是於事無補啦……”

現實中總是可以發現,成敗之間的決定因素固然很多,可真正到了兩強相對的局面,失敗的一方除了種種原因,仍不難發現他所求其實也比對方更多!

所謂:知己知彼!知的無非是彼此所圖。

無欲則剛!就是說明了多欲則多弱點。正因多欲必會多謀,從而多方觸及,無奈百密一疏!

因此,自古成大事者無不目的明確,唯得全勝爲首要,其他享受皆屬附庸。

因此,夫差妄圖霸業,卻耽於逸樂,敗於一念復仇的勾踐之手。

項羽爭名逐利,好大喜功,卻僅有王欲而無王術,因而敗於一心求天下的劉邦之手。

如今,龍天駒野心勃勃,爭名奪利卻又沽名釣譽,即有私心卻難掩諸弊,以致各種暗涌早已無法完全掩蓋。

但反觀影卓然,他有何求?有何謀?無非除掉龍天駒,斷絕其野望而已!

因此縱然表面上仍舊實力懸殊,處境劣勢,可真正的彼此情形早已非常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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