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時過境遷舊事空

十二歲開始就作爲“仙魅”隊長率隊到處殺人,事實上影卓然所到過的地方並不算少。但那時候的他實際上只是被用來殺人的一把刀,除了殺掉目標他不能自主任何的行動。

而離開五龍山莊後的幾個月裡,他也只是被人帶着到任何地方,自己並沒有真正的去感受過所經過的道路,以及沿途風景。

但這一次與之前全都不同,他終於可以完全憑着自己的意圖去行動,可以走任何自己想走的路,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看自己隨處所遇的景象。

這世上認識影卓然的人本來就不多,所以他完全不用擔心會被人認出來的危險。這種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感覺,對他來說還是平生第一次。

見他走着走着臉上突然莫名的浮現一抹笑容,畢方忍不住問:“少主!有什麼情況嗎?”

看了看她,影卓然微笑搖頭,一旁鷫鸘謹慎的四周觀察,並沒發覺任何異常,也不由好奇的看向他。

最後,還是寒姬心裡轉念似有所悟:“別擔心,沒有事的。他從小到大一直都是活在別人的安排裡,從來沒有過這種完全可以憑自己心情自由自在的感覺,所以纔會忍不住從心裡笑出來嘍……”

畢方和鷫鸘雖然因罪被貶蠻荒,但終究還是出身天界神寵,本能對魔族有種排斥,所以雖然彼此共事數月,但並未比最初更親近一點。

而且雖然分屬妖靈和魔族,但三人也畢竟是女子,天生的互相嫉妒總是難以避免。

寒姬乃是魔界中數百年來公認的第一美女,而且還是最古老家族的唯一傳人,本身天賦聰穎,可以說的確是得天獨厚!

而畢方和鷫鸘在人間來講雖然也可以說是可遇不可求的絕色,相比之下難免稍有差距。

況且一直以來寒姬憑着聰明才智,始終得到影卓然更多的依賴和親近,更是不免令二人相形見絀。

當然,這些都只是雌性動物與生俱來的小心眼兒,並不至於會造成多大的危害,所以影卓然一點也不曾經心。

但相比落在下風的兩人,佔盡上風的寒姬或許也只是志得意滿,又或許也確實是想再某人面前更多展示,並沒有稍微去體諒一下失意者。

“兩位姐姐,雖然我們出身不同,但我想魔君派我來輔助公子,最重要的也是要想他所想,急他所急。而後卿前輩既然是公子遠祖,想必也是爲了關心傳人才會派各位遠赴人間一行,所以我覺得還是要能多體諒公子心意纔好!”

見二人被寒姬嘲笑得臉色不悅,影卓然雖然並不介意她們閒扯,但絕對不會願意無故生是非。

“寒姬!你很聰明,所以理應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

寒姬聽了不由心頭一顫,暗暗醒悟了自己的得意忘形恐怕反而會遭到孤立,而影卓然顯然是絕不可能爲了自己去忽視其他人的。

看她受窘,畢方和鷫鸘都不由暗暗竊笑。可一邊旁觀的刑天心裡不免暗暗思量,影卓然年紀雖然不大,而且世事淺薄,但天生城府深邃,絕非等閒可比。尤其他雖然事故不深,但卻很慣於依據事態發展及時應變,這份心智不禁超羣,而且其身邊之人也是很有必要了解,不要自作聰明。任何可能引發他不高興的話或者事,最好是不說,不做!

自由自在固然快活,遊山玩水也很愜意,不過影卓然不會忘了自己真正的任務。

按照龍清一的指點,五人終於來到了“知辨居”所在的思遊峽。

龍清一曾經也指點過他該如何進入知辨居,也提醒了他該注意的地方。但此刻權衡再三,影卓然認爲最好還是先不必提起龍清一,畢竟已過去近三十年,滄海桑田,人心易變,誰知道這裡的人是否還如當年龍清一時一樣的心思?

傳聲思遊峽內,不久谷口就出現兩個白衣人。影卓然知道這些知辨居的僕人一向規矩頗嚴,不會隨便和客人交談,所以一切還是直接爲好。

“在下等人久慕知辨居博古通今,見識非凡,今日偶然途徑冒昧拜訪,還請代爲通報一聲。”

那兩人對視一眼,並未有何反應。突然谷口傳出個悠然飄逸的聲音:“閣下修爲精湛,當世罕有相比,到此恐非偶然途徑,當是有所希求才對吧?”

話音一落,谷口又出現了一個儒生打扮的中年男人,手搖摺扇緩步而出。先前二人見了微微垂首側立,讓道一邊。

而見到此人,影卓然心裡也已有數。早年他就已經聽藍濤講過很多江湖閒事,這次重回人間,龍清一也對他提過知辨居的情形,後來又向常樂天較爲仔細的詢問過江湖態勢。

雖然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他們願意提起的,可覺得有必要的,也扼要告訴過他。因此,影卓然知道這知辨居原本只有主人知不曉父女,以及不多的幾個僕人居住。

但當年天下大亂之時,龍清一昔日好友之一,儒俠花清風便早已寄居於此。但除了無所事事之外,他留在這裡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對知不曉獨女如意的迷戀!

不過,對於龍清一和花清風的故舊,影卓然並不覺得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閣下過獎了,其實在下等此來拜訪,除了久仰知辨居通曉天下古今之事,的確也有事相詢!”

“哦?”笑了笑,花清風上下打量了幾人一陣:“憑公子適才所展示的傳音入密之術,若真要硬闖知辨居也絕非難事。但既然各位以禮相見,料想所詢之事也必是緊要。不過知辨居也有自己的規矩,即不徇私,也不會受人脅迫,因此……”

“尊駕未免過慮了,我等前來實乃虛心求教,絕無絲毫歹意。至於規矩,我們明白,總是公平交易纔好!”

花清風此時不由細細的打量着眼前年輕人,以他修爲自然一早就察覺到了前來幾人非人非妖。那三個女子身上魔性顯然,渾身嚴嚴實實裹在寬袍中的人更是充滿了殘酷肅穆之氣。不過這年輕人似乎並非異類,但卻無法從他身上感受到能夠確認身份的跡象,且顯然是居此行之首。

但是他怎麼也想不通魔界中人如今這時候居然明目張膽來到人間,究竟會有何圖謀?而且按照一般認識,魔界中人通常都狂放不羈,很難猜想他們如此禮貌的背後會有什麼樣的秘密。

要知道,花清風雖然隱居多年,可其見識仍舊絕非泛泛。但眼前這些人卻都讓他半點痕跡也看不出來,自然難免會心裡多了份戒備。

不過他並不準備阻擋對方,一來花清風自知憑對方實力完全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而且看上去他們也並無惡意。

另外,其實他一開始在知辨居中感到強大魔力靠近時,第一念頭就是讓所有人儘快避開。但知不曉卻請他親自出迎貴客,並直言不要有絲毫的阻攔,顯然是已知來客所爲。

雖然心裡充滿了疑惑,但花清風甚至知不曉爲人。自己除了按照囑託行事,並沒有其他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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