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想說的話都說完了麼?”贏鳳雛此時冷冷的盯着韓三足,後者則若無其事的揚起了下巴,不吭聲。
“亞瑟,將你甄選名單中的旅客都帶出來吧,地點麼,就放在拉美西斯號上,剛剛的事故對它沒有什麼影響吧?”贏鳳雛將頭轉向凱茲米亞人。
“是的,閣下,愛琴海景區並無大礙,那裡的遊客也全被轉移了,將會面放在那艘船中船上我看很合適。”亞瑟微笑道。
“很好,我們這就過去。”贏鳳雛說到這裡頓了頓,又道:“把那孩子的一家也加入名單,一塊兒帶來見見。”她向亞瑟囑咐着,一邊又看了看正用指甲剔着牙縫的韓三足。
“你也來麼?”她問。
“去欣賞那幫地表蠢貨們戰戰兢兢的表現麼?那又如何能夠錯過?”韓三足立刻表示道。“而且我早就想看看那片該死的太空海洋了,爲此我差點還丟了命去,記得麼?”
“但我以爲你沒有這種‘奢侈’時間。”贏鳳雛聞言對他笑道。
“是沒有。”韓三足承認。“所以請您將這場無趣的人質安撫節目儘可能的精煉摘要。”
“要知道,對於一個連洗臉水都要循環再生的船民而言,能夠謹守誓言不踏足地表卻又能痛痛快快的洗澡,這在我們這一夥悽悽慘慘的短暫一生中可不多見,而現在倒好,終於有一艘船可以成全這個念想,因爲她不但在太空裡,而且這個游泳池大的簡直可以裝下全體船民呢。”韓三足誇張的做起手勢,這把他身旁的艾薩克.赤鳥逗樂了。
“你是打算用這片假海來吸引更多脈系的邋遢鬼,好讓他們加入鳳雛?”形容巨偉的赤鳥似乎猜測到他義弟的心思。
“這可是個荒唐的點子呢,赤鳥。”韓三足連忙將頭搖的撥浪鼓似的。“那些滿身塵土的髒小子們會讓那裡變得臭不可聞,而我還指望着這艘辛苦搶來的太空度假村成爲我們幾個的養老院呢。”
……
緊閉的房門,昏暗的燈光,豪華套間早已沒有不久前那般溫暖;一室皆靜,悄然無聲,y冷的壓抑感卻又顯得無處不在。
喬尼和羅傑父子站在客廳盡頭那扇巨大的舷窗前,三人都不說話,只是對着外間萬千疾速掠過的光影發愣。
在親眼目睹那場殘酷的護航之戰以銀盟方的慘敗而收場後,這支疑似船民海盜的組織隨即派遣大量人員登上四季號。他們穿得破破爛爛,卻大多手持高端的銀盟裝備,凶神惡煞的讓所有身處室外的遊客返回酒店。他們用機器人監管所有樓層,並開始限制供電,這使得原本舒適的酒店內室溫變得奇冷無比。
失魂落魄的情緒、大難臨頭的猜疑、無法自控的恐懼,面對這個在出行前完全無法預料到的局面,遊客們根本不能接受這一現實,眼前的一切對於他們來說,就像極了一場永遠也無法醒來的噩夢。
所有遊客中,沒有一個能完全摸的清目前的現狀,這些可憐的富甲一方的豪紳名流們,只知道整個四季號業已陷落敵手,自己與近萬乘客不免成爲對方的手中刀俎。但對於這些人數衆多,裝備精良的法外之徒們,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佔領了這艘飛船他們顯然不得而知,更是一頭的霧水。
在他們看來,洗劫和佔領四季號的舉動完全不合情理,要知道作爲海森伯格財閥的掌上明珠,這艘夢幻之船的安全防範業已做到極致,而哪怕就算四季號真的被他們成功佔據了,銀盟軍方和彌諾陶洛斯又怎肯善罷甘休?
不提銀盟海軍浩浩蕩蕩的十支龐大的艦隊,單單只是海森伯格家族的私人武裝‘真衛’公司,就足夠要讓銀盟所屬的任何文明種族軍隊也要大感頭痛,他們曾經獨自承攬瑣羅亞斯德法赫勒一手製造的人質危機,並一個不拉的全部成功救出,臨走之際更是留下了一座仍在燃燒的地下城市。
在此方面,‘真衛’顯然是有着出類拔萃的手段和經驗的。
而這些衣着古怪的船民們,難道就不怕那些詭異卓絕,強壯勇猛的僱傭軍戰士將他們如螻蟻一般的撕碎麼?他們又怎麼有這樣大的膽子,竟然敢襲擊摧毀銀盟軍委會的武裝飛船,並且佔領海森伯格家族的旗下資產?
難道他們真的只是一夥沒有遠見,愚蠢的亡命之徒麼?
“真是倒黴的運氣,真沒想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上了一艘‘賊船’。”在長久默契的靜默中,還是康奈爾.克拉克第一個打破了沉寂,他雖然生性純真滑稽,又終日沉迷於美景和美酒之中,但在三人之中他畢竟是長輩,如今突逢大難,就不由把陷入這攤禍事的罪責都攬向自己。
“誰又能想的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羅傑聞言不由翻着眼睛用他獨有的方式來勸慰父親。“當然這多少也要怪你將這裡所有的樂子都嚐了個遍。”他道。
“十年來跟着四季號滿銀河的亂飄,您簡直已經可以算作是位兼職船員,不拿工錢卻還在倒貼大把星幣的冤大頭,這一點就恐怕要感動上蒼,驚動寰宇,於是當他們在袖口裡再也抖不出任何花樣之後,乾脆就上演一場真實版本的《末日窮途》,也好讓您老人家始終保持旺盛的鬥志和新鮮感,讓您和這艘伴隨您一生的夢幻之船之間的故事流芳飄萬里,亙古即永恆啊。”
老克拉克被兒子說的啞口無言,知道這小子是藉機會數落他多年來離家遊玩,對於他不管不顧的的一通反擊。但事實就是如此,這些年來他每每念及於此也實感愧疚,卻又阻不住自己內心中那股心魔般的衝動,依舊身不由己的再次踏上茫茫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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