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向前靠近一步,那位吃烤肉老者的樣貌,我就看得更加仔細,此人,絕對不是我爺爺。
之前我所看的,僅僅是從遠處看的角度,而且還只是看到了他的半張臉。
而今,當我和藍馨的腳步距離這位老者還有五六米時,我終於看清了他的模樣。
相似,這位老者的樣貌,跟我爺爺的樣貌作比較的話,估摸着得有百分之七八十的相似度。
不過,我能感受的出來,有些不解的是,和我一起走的藍馨,她的氣息忽然有些急喘不穩起來,甚至是,她的身體也開始有了一絲顫抖。
當即我就緊握住了她的手,一步跨在了她的前面,我悄聲嘀咕着,我說妹子,應該沒啥事,真的有危險的,大不了咱倆一起扛過去。
藍馨抿了抿嘴,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一個字沒說,點頭默認了,從她的眼神中可以發現,她對老者的身份,已經深深迷茫起來。
“兩位既然來了,又何必傻站着呢?”
吃烤肉的老者,嚥下一口酒後,打了個酒嗝,擡頭淡漠的看了我們一眼。
此刻,我再次蒙圈,這位老者的聲音,像極了我爺爺的聲音,到底怎麼回事?
感受着藍馨的緊張,我只好硬着頭皮笑了下,接着我衝吃烤肉老者雙手一拱,我說你好啊,不知您如何稱呼?
“老頭也行,四爺也成,隨你意願,怎麼都成。”吃烤肉老者抹着嘴巴,又眨巴了下嘴,指着他旁邊的枯枝,示意我和藍馨坐在他身邊。
爽快,這老者倒是乾爽得很,看他年齡也有過六七十歲了,不妨稱呼他一聲四爺好了。
我說四爺,這荒郊野外的,您老來這裡是……?
我幾乎已經確定,這位四爺的到來,肯定就是殘魂所說的最後一人了,不過,四爺不明說,我也暫時不能明問,畢竟,是敵是友,我我們還沒有琢磨透。
“臭小子,明知故問,坐下吧,吃點喝點,咱們就開始準備了。”四爺囊了囊鼻子,一臉笑呵的遞給我一支黃鶴樓,然後他就饒有興致的抽了起來。
我心說這四爺倒是心直口快啊!見到我和藍馨後,他直接開門見山,脫口就道出了他來此的理由。
我說四爺,不知您跟這件事有着什麼關聯?
“關係着我大哥的一家人,你說,跟我有關聯沒?”四爺突然就笑開了,這種笑容,不禁又讓我想起了我爺爺的樣貌。
不過,此時距離與他如此接近,當四爺開口大笑的那一瞬,他滿口的大黃牙,冷不丁的讓我心嘔一下。
我說四爺,照您這麼說的話,您爲了您大哥的家人而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您的姓氏,應該是樊、武、鍾三姓的後人呢?
“不錯,不然的話,事不關已的事,我這個糟老頭子可不想瞎參合。”四爺笑了笑,扭頭癟向了一支沒吭聲的藍馨。
我還在琢磨四爺的話中有話,就忽然聽到他一聲耐人尋味的疑問:“小姑娘,跟着這臭小子在一起,你真的不後悔?”
“回四爺,我生前命苦,根本就沒有得到過男人的愛,而今能遇到不嫌棄我的鐘易,我是鐵定不會後悔的。”藍馨的聲音非常柔和,很是謹慎。
對此,他倆的談話,使我摸不着邊際了。
四爺對藍馨的這句疑問,是在關心我……還是在探查藍馨的身世?
我還在疑慮,只聽四爺突然揚聲大笑:“好,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背上傢伙,咱們去跟他倆匯合。”
四爺聲音利索,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樣子,直接起身瞅了我一眼。
我微愕了下,心說四爺是讓我揹着所有的工具包不成?
還有,他說前去跟他倆匯合,那麼說,就是跟高坡戈壁下的金鑫和殘魂匯合嘍?
我質疑了下,拽着藍馨後退了一步,我說四爺,您到底是個啥來頭?
“這……你們應該認識吧?”四爺斜眼看着我,撥弄起他胸前掛着的一個吊墜掂量着,然後噗的一下就笑了。
說實話,四爺撥弄着的物件我沒看清,但他手上所帶的那個墨綠色扳指,卻令我看起來顯得很是突兀。
我心說,四爺不會是個土豪山炮吧,幾乎覆蓋了他大拇指大小的墨綠扳指,這傢伙要是真品的話,肯定會價價值連城的節奏。
不過,藍馨此時輕嘀咕了聲:“摸金校尉符。”
啥……聞聲我就仔細看了一眼,黑褐色的蹄爪,呈現月牙的形狀,邊緣處還有不少金質的花紋,就跟我們幾人所帶的摸金符差不多模樣。
我說四爺,您也有這玩意、
“熊孩子,怎麼說話呢,這是摸金校尉符,奠定摸金校尉的身份纔有榮譽佩戴,你們身上的摸金符,也不過是頂頂樑子罷了。”四爺對我輕喝了下,然後順手滅掉了地下的篝火,起步向黑水寒潭的方向走去。
我和藍馨杵在原地,看着四爺灑脫的離去,我的頭一瞬間就大了。
摸金校尉,聽四爺的語氣,他的身份竟然是個摸金校尉?
“走吧,四爺說得對,我們的摸金符,也不過是秉承着壯膽而已,四爺纔是正宗的摸金校尉。”藍馨言畢,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隨即她就彎腰收拾起了我們遺落的工具包。
唸叨着藍馨的話,我明白了,不過,藍馨之前那麼緊張的樣子,分明是對四爺的敬畏表情,身爲一個鬼身,她還怕一個大活人不成?
除此之外,我想到的是,鬼身的形態,按理說應該怕道士之類的術士纔對,可是,當藍馨面對金鑫的時候,她一直都沒有太大的波瀾,反倒是面對四爺的時候,她的表情變化的有些異常。
我確定,我絕沒有看錯。
看着藍馨收拾工具包,我一邊忙幫她收拾,一邊我就問她:“妹子,四爺的身份,如果僅僅是個摸金校尉也就罷了,可是看起來,你好像挺害怕他的?”
“害怕,這倒不至於,只不過,四爺的身上,有一種我嗅起來非常心悸又非常動容的味道。”藍馨沒有搪塞我,直接點明瞭她心中所擔憂的問題。
看着她眉頭緊鎖的樣子,我不由得也驚奇起來,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嘛,鬼身形態的藍馨,怎麼會怕一個大活人呢?
接着我問藍馨,能不能具體說說,四爺身上的味道,到底引起了你什麼疑慮,我們也好計劃計劃,否則,萬一待會兒有什麼不測的話,那不就晚三秋了麼?
聽到我的提議,藍馨當時就糾結了,她說,之所以讓她擔心的,正是來自四爺身上,有一絲她身上的氣息。
這句話我沒聽明白,苦笑着我又問她,我說妹子,怎麼個意思啊?
藍馨縝着眉,欲言又止,一邊催促我收拾工具包,一邊細語說道:“是我的屍骨味道。”
啥!
屍骨味道!
我瞪大了雙眼,緊盯着藍馨,一把就丟下了工具包摟住了她,我說妹子,如果四爺身上有你的屍骨味道,那不就是說,四爺曾經接觸過你的屍骨,這也正是令你心悸的那一點對不對?
藍馨點頭,她說正是這樣,她纔對四爺有了提防。
得到藍馨的答案,我不由又看向了遠處的四爺,他的背影有些單薄,但,作爲一個正宗的摸金校尉,四爺他到底還有什麼來頭,怎麼曾經會接觸過藍馨的屍骨呢?
想到這點,我突然意識到,這,應該是好事啊!
藍馨不是正愁悶着尋找她的屍骨麼,如果四爺真的接觸過她的屍骨,那麼此事就更好辦了,只要詢問四爺一下,藍馨尋找屍骨的事,那就太簡單不過了。
把我心中所想道了出來,藍馨衝我輕笑,她說不然的話,還真沒有辦法,之前她奔向用硬的質問四爺的,後來她想到此次進入朱非的墓冢,還需要四爺的幫助,再說四爺是好是壞她也沒有確定,所以才一直表露着膽怯的模樣。
懂了,藍馨想要等待最佳時機,這也到符合常理。
可是有一點我不明的是,四爺之前詢問藍馨的那幾句當中,無不透露着他已經知道藍馨是鬼不是人,我想,他心中對藍馨的看法,也一定有着自己的思緒,或許,他也在等待着什麼時機?
緊接着,我和藍馨各自扉腹着,所幸工具包數量並不多,我儘量背起了較重的包包,可是有一個漆黑色的包袱,卻是令我有些吃力。
不對啊,之前這個黑包袱,好像不是我們攜帶過來的,那剛纔……是了,之前四爺所坐的東西,應該就是這個黑包袱,我纔沒有仔細瞧一眼。
想到此,我衝藍馨一笑,我說看看裡面是啥,接着我打開後,發現裡面都是些風乾牛肉已經鐵盒盛裝酒水食物,這一大包袱,我想,即便是我們五六個人,在墓冢內逗留一個禮拜,這也足夠了。
四爺考慮的還算走到,我和藍馨對視了一眼,便拎包就走向了遠處的四爺。
四爺就像是刻意在等我和藍馨一樣,知道我倆與他保持着五六米距離時,四爺才疾步翻跨,直接躍下了高坡戈壁。
不過,四爺翻跨的時候,他刻意扭頭看了我一眼,眉宇間所展現出的詭異眼神,卻使我有些摸不着邊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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