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趙琛明明同在一個學校,以前不覺得見面很難,可自那天以後很久我都沒有見過他,而我也不好意思偷偷去看他,即便是再怎麼想他,我都只能躲在被子裡看他的照片。
那個時候的手機像素已經挺高的,尤其是趙子峰給我買的這個手機,拍出來的照片很清晰,跟趙琛在一起的時候我老喜歡偷拍他,最初的時候他還會生氣,但等我跟他說了理由之後就再也沒反對。
記得那個時候的跟他說:“你長得這麼好看,爲什麼不讓我拍呢?我們又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一起,那我想你的時候怎麼辦?有了這些照片我就能看着,然後感覺你在我身邊。”
趙琛摸着我的腦袋:“你這麼喜歡粘着我看着我,那上課怎麼辦呢?”
我嘻嘻笑着:“上課也可以偷偷玩手機呀,反正老師也不管。”
趙琛白了我一眼:“那你就不怕影響成績啊?難道獎學金不想要了麼?”
我大言不慚:“怎麼會?也不想想我是多麼聰明的人,少聽幾分鐘課又能影響到哪裡去呢?”
趙琛無奈的嘆氣:“那這樣看來,以後只能我努力掙錢養你了。”
我不解:“爲什麼?我四肢健全頭腦也不簡單,完全可以自己掙錢養活自己的呀,不用你養。”
趙琛笑着把我攬入懷裡,用手指輕輕點着我的額頭:“你個小白癡,你要是去上班了,那還怎麼看到我呢?不如時刻留在我身邊給我打下手,那樣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了,這樣不好嗎?”
我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好像聽上去很不錯的樣子。”
趙琛嘚瑟的大笑:“那是,也不想想我是誰,我想出來的辦法能是不好的麼?你放心,雖然我現在還沒什麼本事,但我一定會努力給你一份好生活的,你以前受的苦太多了,我不會再讓你受苦。”
“阿琛……”我感激的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以爲自己找到了一輩子的歸宿,結果他轉身卻把別的女人擁入了懷裡,年少的感情,果然是當不得真的,因爲一輩子太長,而青春太短。
如今在看着他的照片,回憶如洪水猛獸般涌來,不知何時就模糊了視線,再也看不清那手機上熟悉的容顏,趙琛啊趙琛,我是該感謝你給了一份美好回憶,還是該恨你毀了我的童話?
我想應該是感激他吧,因爲遇見了他,我們至少還有最美的曾經,要是沒有遇見他,那我現在就連這份回憶都沒有,又何談什麼童話?就算通話被毀了,那也是他收回了自己創造出來的東西而已。
自從分手之後,羅安然和葉飛揚一直默默的陪在我身邊,這種無言的安慰讓我心裡好受了些,而且李詩鴦也一有空就會來找我,跟我擠在一張牀上看電視或者聊天,晚上還跟我一起睡。
我真的很感激上天讓我遇見了他們,要是沒有他們的暖心安慰和默默陪伴,我不知道自己要怎麼熬過這段痛徹心扉的日子,但我不希望他們也有這麼一天,我寧願欠着他們這份情。
期末考試之前,我終於決定了考完就去廣州找工作,這是李詩鴦的建議,她說我比較怕冷,那邊的天氣很適合我,而且又比海南等地方有更多的機會,相信我會有好運的。
然而,還沒等到我期末考試,消失了近半年的莫凱突然出現了,他用公用電話給我打電話,約我出去見個面,說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跟我說。
聽他語氣那麼急切,我就猜到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了,但作爲他在上海唯一的親人,就算是不想幫他,現在也幫不了,卻還是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否則養父母問起來我豈不什麼都不知道?
莫凱約了我在學校附近一個很偏僻的地方見面,連我這個在這裡讀了三年半書的人都找了好久都沒找到,打他的電話又一直處於關機中,這也讓我心裡的不祥預感越來越強。
他沒事怎麼會關機呢?就算是欠費了也用不着關機吧?這其中一定有問題,難道是爲了躲避什麼人嗎?他來上海這麼久,從來沒幹過正經工作,估計認識的也是一些社會上不三不四的混混吧。
後來好不容易纔找到了,莫凱一見到我就急切的哀求我:“姐,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做了這麼多年的姐弟,他什麼時候叫過我姐?唯一的幾次也是當初他爲了把我賣給樑倩,在我面前演戲時喊的吧?從他這態度和語氣上也不難看出,這次他肯定惹了出很大的事。
“怎麼了?”我來見他的目的就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至於能不能幫就看情況再說了,幫不幫得了還是個未知數,這世上不是任何事都能用錢來解決,況且我也沒有錢。
目前卡里的那點錢,是我留着去廣州找工作的生活費的房租,畢業找工作可跟現在不一樣,一般情況下都需要自己租房子住,那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而以前這個問題我根本就不用考慮。
要是趙琛沒有甩了我,我完全可以住在他家,又怎麼要考慮房租的事呢?可是現在這卻成了我的首要問題,無論我去哪個城市,都要一個容身之所的,這是步入社會後現實的問題。
“我……”莫凱支吾着看了看四周,大概是沒發現什麼可疑人物,這才小聲道,“我殺人了。”
“什麼?”我震驚的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再說一遍,你做什麼了?”
“你小聲點。”原本坐在我對面的莫凱換了個位置坐到我旁邊來,將聲音壓得很低,“我昨晚跟一個人鬧了點矛盾,然後動了手,結果一不小心就把他給……”
莫凱用的是家鄉話,就算有人經過聽到了我們的談話也未必聽得懂,可即便如此,莫凱還是很小心翼翼,畢竟現在他可是個在逃犯,這就是不聽我勸,誤入歧途之後拒不回頭的下場了。
也許是因爲太害怕了,他說話有點語無倫次的,我一開始還聽的迷迷糊糊,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什麼,一會兒殺了人一會兒又說沒殺的,後來問了他很多問題之後,我才慢慢搞清楚事情的原委。
事情發生在昨天晚上,他跟一羣狐朋狗友朋友打牌,手氣好的出奇,贏了很多錢,有個人輸的太多不服氣,當場污衊他出老千,他脾氣本來就不好,解釋了沒幾句對方不聽。
那種場合的風氣向來不好,加上還有其他人也輸了錢給莫凱,於是在一旁煽風點火說他出老千就要把贏的錢給吐出來,到了手裡的錢他又怎麼肯再拿出來,更何況他沒出老千,於是很快就動手了。
當時的場面一片混亂,社會混混打架出手從來都不會輕,基本上隨手抓到了什麼就直接對方身上招呼上去了,然後莫凱就在這混亂中一不小心將那個最初那人的腦袋給砸開了花。
真是禍不單行,我這邊情傷未愈,他竟然又惹上了人命官司,我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這輩子要讓我過得如此辛苦,這樣活着還不如早死早投胎,我這輩子沒做壞事總能投個好胎吧?
“姐,你一定要幫幫我啊?”莫凱扯着我的衣服苦苦央求,“只要你幫了我這一次,我一生一世都會感激你,以後再也不會欺負你,我會做牛做馬報答你,求你幫我好不好?”
“你要我怎麼幫你?我既不是法官也不是警察,你說我能怎麼幫你?莫凱,我以前說了那麼多怎麼就不聽,好的不學就會偷雞摸狗欺善怕惡,你有今天都是自己造的孽。”我簡直要被他給氣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後一定會改的,求你再幫我這一次,你可是我姐啊。”莫凱繼續哀求,我還從來沒見過他如此低聲下氣,尤其是對我,從來都是飛揚跋扈囂張的不行。
“你求我又有什麼用?讓我帶你去自首嗎?那我的確是可以幫你。莫凱,你該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還是趕緊去自首爭取寬大處理吧。”在我看來,這就是我唯一能幫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