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趙琛還是乖乖脫衣服了,我這張嘴對別人沒多大用處,但現在對他卻屢試不爽,基本是我要他做什麼就會做什麼,只是在達到目的之前,說的廢話真心有點多而已。
也許是我太自作多情,我覺得趙琛現在比以前更喜歡說話,當然,前提是跟他說話的人是我,好像他總是在不斷地挑起話題然後跟我說個沒完沒了,哪怕說的是無聊的話也樂在其中。
怕塗藥的時候他會很疼,我便跟他講話來分散他的注意力:“阿琛,我的聲音是不是很好聽?”
“還行吧?怎麼了?難不成你還想去唱歌?”趙琛把赤裸的堅實後背留給我。
“你老是纏着我講話,就是想聽我的聲音嗎?”我一邊說一邊把雲南白藥輕輕的塗在他背上。
“有沒人跟你說過,你很自戀?”我敢打包票,說這話的時候趙琛一定翻白眼了。
“有啊。”
“那你怎麼還不知道悔改?”
“我也想啊,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還來不及改。”
“你什麼意思?”
“因爲說我自戀的人就是你!”
“我纔不……”趙琛突然倒吸了口涼氣,然後才接着道,“相信呢!”
“很疼嗎?抱歉抱歉,我輕點。”
“原來你剛剛是故意的。”
“怎麼會呢?”我又怎麼捨得他痛呢?剛剛只是不小心,現在我才後知後覺的想到,爲什麼他睡覺的時候後來會翻身側着,因爲背上的傷一直壓着會疼。
“你那麼討厭我,有什麼做不出來的?明明它自己會好,你卻偏偏要給我上藥,我看你就是想趁機弄疼我,哼哼。”趙琛這說的肯定是假話,我聽的出來。
“阿琛,以後不要再跟你爸爸對着幹好麼?”我之前又是給他做炒麪拉近關係,又是跟他鬥嘴搞好氣氛,現在還好心給他擦藥,爲的不就是這一刻麼?現在我們纔算是真正進入了正題。
“他找你了?還是你找他了?”趙琛立刻扭過身子看向我。
“是我找他了。”他們不愧是親生父子,連問的問題和問話方式都差不多,都知道我要是不找人就不知道他們那點破事兒。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真的很煩人。”趙琛說着就要去拿他的衣服。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別亂動,我在跟你說正事兒呢,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煩人了,你不是早就該習慣了麼?所以你不要妄想逃避話題,我的耐心你是見識過的。”
“你那不叫耐心,叫執拗!”趙琛縮了一下手,但最終還是乖乖讓我扯了過來給他塗藥。
“耐心也好,執拗也罷,在某些方面你跟我何嘗又不是同一類人呢?阿琛,我跟你說真的,現在跟你爸爸對着幹沒有任何好處,因爲你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如果我是孩子,那你又是什麼?大人麼?難怪我昨晚無意識的會把你當成我媽了。”
“對於你爸媽那個年紀的人來說,我或許也還是孩子,但我經歷的事,肯定要比你多,活得也比你要艱難,有些事我也曾跟你說過。人生是你自己的,誰都沒資格代替你度過,但可以給予建議。”
“你廢話這麼多,到底想說什麼?”趙琛說着還主動給我換了一隻手,讓我幫他塗另一隻。
“去復讀吧,明年再高考一次,我相信以你的聰明,只要再把基礎知識鞏固一下,就一定能考上t大的,那是所很好的學校,我當年若非成績太差,有自知之明,也不會去考s大了。”
“你是來給他做說客的?”趙琛立時抽回了手。
反正藥上的也差不多,我就沒有再讓他把手給我,而是坐在牀上跟他促膝長談:“阿琛,我不是要來給任何人做說客,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們好好談談吧。”
“談什麼?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趙琛彆扭的側過臉不看我,每次逃避的時候都是這樣子。
“我們當然不會是談情說愛,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我,而我……算了,不說這個了,還是回到正題吧,你爲什麼不願去復讀?t大落榜,你想再去其他好點的學校也已經晚了。”
“那我不讀了還不行嗎?”
“不行,你若在這個時候放棄,前面十幾年的努力就白費了,半途而廢的人是什麼你知道嗎?那叫懦夫!”
“我不是懦夫!”
“既然不是,那你就證明給我看,你好意思去復讀,更會努力考上t大,但這絕不是爲了達到你爸爸的要求,而是在爲你自己的未來而奮鬥!”
“你又想激我?”
“如果激將法有用,我樂意使用。”
“可我不想考t大,那裡沒有我喜歡的專業。”
“你喜歡的專業是什麼?”
“是……我爲什麼要告訴你,你以爲自己是我的誰?”
“我是你曾經的家教老師,一日爲師……”後面那句我就不說了,難爲情,藉口好沒說服力。
趙琛沉默了,緊緊的盯着我卻良久都不說話,我最怕這種沉默,之前給趙子峰打電話的時候也出現過這種情況,我也只能說一句,他們絕對是親生的!
“理由不足,我不接受你的說辭!”最後趙琛只給我這樣一句話,告訴我,我遊說失敗。
後來我又跟他說了很多,可他還是聽不進去,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我明天還得上早班,只能先離去了,他比我想象中的要難說服,因爲他跟我的情況太不一樣,即便不上好的大學也無所謂。
但我沒有就此放棄,連着幾天都去他家,還讓趙子峰配合我,暫時別讓劉芳回來,而他自己也選擇了去出差,不想回家面對這個看到就生氣的兒子。
於是這幾天,趙琛白天吃泡麪和外賣,晚上等着過去給他煮飯炒菜,然後再聽我的嘮叨,漸漸我發現情況不對,他對於我的遊說沒有任何的反應,倒是每次都問我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趙琛,你這是又把我當成玩具了嗎?”這天晚上我終於試探性的問出了口。
“咦?你總算髮現了麼?我還以爲要等很久呢,現在不好玩了,哎……”趙琛遺憾的看着我。
“我就這麼好玩麼?”我還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多用處,既能當媽又能當玩具,還能做保姆。
“是啊,每晚都陪我鬥嘴給我做飯,比那些網絡遊戲什麼的強多了,連最方便的手機都比不上你的用處強大呢。”趙琛點點頭,很認真開始拿我跟非人作比較。
“原來我對你來說,僅僅是可供娛樂的東西而已,好吧,以後你愛怎麼樣怎麼樣,我不管了,再見!”我這話說的有一半賭氣,也有一半是試探,我想弄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麼。
“你別走!”趙琛一把將我拉住。
“我不是你的玩具,更不是你的奴隸,雖然我犯賤的來找你,但你沒有權利限制我的自由。”我一把甩開他的手,繼續往外走去。
“我沒這樣想過。”趙琛追上來,卻沒再伸手拉我,只是跟在我身後。
“那你是怎麼想的?”這就是我最想知道的,與其不斷的各種猜測,不如讓他自己來說。
“我……我只是想讓你留下來陪我。”趙琛突然立住腳步,沒有再跟上來了。
“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嗎?那個程筱洛不但人長得跟洋娃娃似得,而且還琛哥哥長琛哥哥短的叫你呢,想必你們關係一定很好吧,傳說中的青梅竹馬啊。”我也跟着站住,回頭看向了趙琛。
“她早就出國去了,我也沒有你說的那種朋友,狐朋狗友根本不能算是真正的朋友。”
“可我有什麼理由留下來?我不過是個多管閒事的外人而已,苦口婆心的跟你說了這麼多天,結果你卻是在玩弄我。”
“我沒有,我早就答應去復讀了。”
“什麼時候的事?”
“你第三次來找我談這件事的時候。”
“不可能,我壓根沒聽你答應,否則我何必天天大老遠的跑來?”
“額……我是在心裡答應的。”
“你丫的又玩我是吧?”
“沒有,我是說真的,只是看你好像很着急的樣子,我忍不住就……那什麼了,因爲只有你肯這麼陪着我。”
“……”雖然說客難爲,總算是讓他答應了,不管過程有多荒唐無聊,我都無所謂了,能換趙子峰一個人情就好,能讓趙琛去復讀更好,我想看到他的付出有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