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面前有一棟看上去有些老舊的樓。一陣秋風吹過,夏沫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越看這裡越有些不對勁。而就在這時她也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路其約她出來,爲什麼不能直接去叫她,或是採用什麼其他的方式呢?他又是怎麼把那張紙條放進她的房間的?也沒有聽顧念他們說起有誰來過,難道他們都沒有察覺嗎?
夏沫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在顧念家的樓下停住了腳步,不再向前。
“怎麼了?”路其已經上了幾級樓梯,察覺到夏沫沒有跟上來,回頭問道。
他站在樓道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沒有燈。夏沫憑藉外面的陽光看到了他的臉,那表情不知爲何竟顯得有些陰鬱。
一股寒意從夏沫的腳底升起。她張了張嘴,結結巴巴地說:“我、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我先回去了,改天再說吧!”
哪知幾句話的功夫,路其竟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他擡起頭,沒什麼表情,只是手下迅速地扣緊了夏沫的手腕,不由分說就拽着她向樓裡走去!
很奇怪,夏沫只感覺到一隻微涼的手扣住了自己的手腕,下一秒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了,就連腳下也只能跟着路其的腳步,踉踉蹌蹌地走着。
樓裡很黑,與外面的明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夏沫能感受到自己從光明的地方走向黑暗,想要掙扎卻使不出力氣。
眼前這個人的背影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
夏沫被路其一路拽進頂層的屋子裡,路其轉過身鎖上門,才放開了鉗制住夏沫的手。
他的手一送來,夏沫便感覺到之前被他握住的手腕很痛。低頭一看,已經有了一圈紅。
夏沫揉着手,擡起頭來怒視着路其:“你到底要做什麼!?”
路其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他景芝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語氣是從沒有過的冷淡:“我說過了,我找你來是有事情要告訴你。”
“我現在不想聽。”夏沫轉身便擰上了門把手,用力一按,門卻絲毫不動。
“別白費力氣了,門已經被我鎖上,除了我沒人能打開。”身後傳來路其的聲音。
“你到底要做什麼!”夏沫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生氣。從前路其對她說話一直是彬彬有禮的,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樣,雖然說話依舊是淡淡的,卻能聽的出來有一絲壓抑着的怒氣在裡面。
夏沫並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了他,難道是因爲自己要跟他分手的事情?
畢竟這件事情是自己的錯,先變心的是自己,路其他從來沒有做錯過什麼。
想到這裡,夏沫的態度不自覺地軟了幾分。她深吸了一口氣,走到路其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路其,我——”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路其先開口,打斷了夏沫要說的話。
“什麼?”夏沫有些驚訝。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司徒洛的從前嗎,”路其徑直開口,只一句話,便讓夏沫閉上了嘴。
“上古時期的司徒洛不過是一隻小妖……”路其緩緩地開口,眼睛盯着虛空,彷彿眼前正在追溯着什麼畫面。
“上古女媧補天時落下一顆白靈石,化成人身,在亂世中斬殺妖魔鬼怪,取名菱衣。她遇上了還是一隻小妖的司徒洛,兩人相愛。”
說道這裡時,夏沫的眼睛猛地一縮,一股難言的感覺涌了上來。也是了,那麼久,司徒洛怎麼可能一直一個人。
不可抑止地,夏沫的腦海中便又出現了那天雪對她說的話:“癡心妄想……他早就有喜歡的人了……”
路其沒有注意夏沫的情緒,接着說道:“與菱衣相遇之後,司徒洛便一直跟隨菱衣,直到後來……發生了一點事情,菱衣被殷受打的魂飛魄散,司徒洛後來也身亡,卻因爲對菱衣的執念化爲虛,介於人和鬼之間,因緣巧合之下成了冥界的引路人。
菱衣只留下一具屍體,司徒洛用情太深,用千年寒玉和法力護住菱衣的屍體,保存至今。”
路其說完,夏沫早已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她呆呆地坐在那裡,彷彿靈魂被掏空了一樣。
司徒洛與菱衣?他用情那麼深,保存着她的屍體直到現在,那不是說明他對她還餘情未了?那自己又算什麼?
夏沫說不出話來。她的腦子像是一團漿糊,紛亂的想法都充斥着她的腦海,一會兒是司徒洛對她溫柔的樣子,一會兒又是司徒洛冷漠的樣子。
“你先在我這裡呆一段時間吧,累了裡面還有客房。”路其扔下這樣一句話,便進了裡面的一個房間,關上門,竟絲毫不擔心夏沫會逃跑。
夏沫半天才反應過來,路其這是變相的把她軟禁了吧?來不及細想他這樣做的原因,夏沫也沒什麼心情去想。
她只是走到了一個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路其,讓我回家,我要回家。”
“我說過了,你先再這裡待着。”
傳出這樣一句話之後,竟是任憑夏沫怎麼說路其都不肯再理她了。無奈之下,夏沫只能走進了另一邊的客房裡。
半夜,夏沫躺在牀上,翻來覆去都睡不着。腦海裡一會兒出現司徒洛的臉,一會兒又出現路其今天下午對她說的話。
夏沫翻了個身,實在有些心煩意亂,索性一骨碌坐了起來。
她屏吸凝神聽了半天,隔壁房間裡沒有什麼聲音傳來。於是她直接跳下了牀,連鞋子都沒有穿,躡手躡腳地打開了門——睡覺的時候,她把門從裡面鎖上了。
“咔噠”門發出一聲輕響,夏沫頓了頓,沒有聽到有什麼聲音,才躡手躡腳地摸黑向門口走去,她纔不要待在這裡呢,路其今天怪怪的。
其實她本可以給紅修打電話求助,誰知回到房間裡之後夏沫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沒電了。翻遍了路其的房間都沒有找到充電器,她也不敢去找路其要。
今天下午她試了一下,門不知道被路其做了什麼手腳,一直打不開。那個時候因爲身後就是路其,她不敢有什麼其他動作,現在一想,說不定仔細看看也可以找到什麼辦法打開的。
夏沫彎着腰在門邊研究了半天,什麼方法都試過了,甚至還拿出了自己的鑰匙圈,將上面的鐵皮掰直,捅進門鎖孔裡鼓搗了半天,卻怎麼都弄不開。
一系列動作讓夏沫出了一身的汗,再弄下去恐怕會把路其引來,夏沫只得不甘心地回到了房間,想着只能明天再勸勸路其,讓他放自己回去了。
原本以爲這樣小心的動作不會被發現,誰知夏沫第二天起牀時,便發現房門也打不開了。
“路其!”夏沫用力地拍着房門,“你打開門!路其!你憑什麼把我關起來!”
“你最好不要再搞那些小動作,”門外傳來路其有些冰冷的聲音。
“橫豎你的下場都是一樣的,還不如乖乖的爲我所用,也免了些傷心。”說完這句,夏沫便聽到了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等等!你什麼意思?路其!”夏沫將門拍的震天響,手都拍紅了,路其卻再也沒有搭理過她。
夏沫趴在門上聽了半天,路其就像是消失了一樣,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
他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夏沫煩躁地走回到牀邊坐下。這兩天她聽到的事情太亂了,攪的她心神不寧,好像隱隱察覺到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卻想破了腦袋都想不通什麼。
這種感覺讓她一直很煩躁,而現在,路其的舉動讓她更加的困惑了。
不知道他們發現自己失蹤了沒有,司徒洛會不會來救她?不過上一次雖然他沒有說什麼,夏沫卻還是覺得他受了些傷……
唉算了!自己還想他幹什麼?他不是還沒有忘記那個什麼菱衣嗎?夏沫煩躁地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腦袋,悶悶地嘆了一口氣。
而另一邊,司徒洛早上回到家詢問才知道夏沫昨天下午說有事出門,結果到現在也沒有回來。顧念打過電話卻是關機,原本司徒洛並沒有在意,以爲是自己之前一氣之下離開的事情讓夏沫不高興了,女生的小脾氣發作而已。
原本以爲她是去了紅修那裡,結果給她打電話時紅修卻說她根本沒有見過夏沫!
衆人這才發覺出不對來,司徒洛更是隱隱擔心。近來總是發生一些事情,讓他覺得那麼久之前的事情似乎逐漸地又浮現了出來。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事情正在朝着他所不能控制的方向發展。
司徒洛仔細詢問了夏沫走之前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顧念想了半晌都沒有想到什麼,只有一件事情似乎是跟司徒洛有關。
“什麼事?”
“昨晚夏沫回來之後,小七告訴她你還沒有回來,她什麼都沒說就回房間了,之後再也沒有出來過。”顧念回憶着說道。
“她昨天是晚上回來的?”司徒洛迅速發現了他話裡的重點。
“是啊,她不是跟你去收拾那個什麼惡鬼了嗎?”顧念奇怪地說,“我還好奇你們爲什麼沒有一起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