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亮亮的,一句句和麪前的男子聊了起來。
冰殿中,聲音在有些空曠的這個有着淡淡的回聲。
冰雕玉琢的男子,溫柔的笑着,連着眼底都一直瀰漫溫柔。
雪奴就站在大殿不遠處,靜靜的看着兩人,沒有任何的打擾,額環上的寶石閃耀着溫暖的光。
他也輕輕的笑起。
時間過的很快……
男子蒼白的臉上泛着淡淡的青,有些疲倦卻又有些捨不得。
“你也該累了!咳咳……十幾天的勞頓,需要好好休息休息!咳咳……雪奴,廂房都準備好了吧?”他低着頭,輕輕的喝了幾口香茗。
“是,已經準備好了!”雪奴的神情依舊冷冰冰的,藍黑色的眸底閃過擔心。
“帶她過去吧!”冰雕玉琢的男子依舊沒有擡頭,將自己的身子深陷在貂皮中,擡起手無力的揮動了幾下,示意讓他先帶她走。
“是!小姐,這邊請!”他側過身子,恭敬的說道。
小魚微笑禮貌着輕點着頭,轉身,蓮步輕移的向冰殿裡面走去……
許久……
一聲接一聲的咳嗽,他捂住嘴,肩膀劇烈的抽搐着……待他的手從嘴邊放下時,指尖滿是暗紅色的血跡。
看着指尖的暗紅色的血,尉衣漸漸的緩過神來,輕嘆着,本是面對生死波瀾不驚的眼神中,忽然閃過莫名的期待,漸漸的,那種光亮又黯淡下來。
冰殿的白色石雕後,站着一名少女,白皙的肌膚,清秀的面孔,寧靜的仿若沒有絲毫的人氣,她似乎一直就站在那裡,僵直的身體。
如同冰雪般清透的眸,靜靜的流下了鹹鹹的液體。
她沒有動,依舊站在白色石雕後:“你的身體準備要瞞我多久?衣——”
他沒有回答她,裹緊身上的貂皮,眼睛深處卻有着一絲絲的煩亂:“我說過很多回了,不要叫我衣……咳咳!還有,我沒有必要告訴你我的身體狀況!”
冷漠的聲音。
尉沐雪的手指漸漸的縮緊,淚水慌亂的流淌着,心臟就像被車輪碾過,一陣陣的劇痛,她粉嫩的脣變成蒼白的紫。
“爲什麼?難道這麼久了,你還是忘不了她嗎?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呀!”她嘶聲裂肺的吼着,眼底滿是濃濃的仇恨嫉妒。
她從白色石雕後走了出來,背脊挺的極直,不讓自己的身體有着一絲一毫的顫抖。
目光灼灼……
冰雕玉琢的男子,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眼睛驀然的睜開,冷光四射:“你口中的那個女人,是我這一生的摯愛!”
低沉的語氣。
尉沐雪凝視着他,在那瞬間,看見他的眼神,她卻嗅到了濃濃的血腥,心頭猛然一跳。
她忽然感覺到無限的悲哀……
即使在淚水中,他的心中依舊有着強烈對那人女人的愛意,那樣的神色,令她窒息的恨不得立刻死去。
“那我呢?我算什麼?我愛你呀~我比她更愛你呀!”她無力的吼着。
消失在原地的人影。
男子轉眼間出現在尉沐雪的面前,殘留着血跡的手捏緊她的下巴,指尖冷的猶如寒冰,指骨發出咯咯的響聲:“你的愛我不需要!但是記住在我的面前,你永遠無法和她相提並論。離我遠遠的……”
疼痛漸漸的加劇,疼痛另她的臉色越發的蒼白起來,她痙攣的抓住他的白衣,哭的是那麼的傷心,眼淚紛紛流淌在他的手上。
男子看着那晶瑩的淚水,怔了怔,漸漸的他垂下了胳膊,嘆息的說道:“你離開吧!離開這裡……就當我從未存在過。”
“怎麼可能?你明明存在着,站在這裡……對了,你的病?你的病是怎麼回事?”她恍若想起什麼,神情有着慌亂的失措。
“你吐血了?爲什麼會吐血呢?”胡亂着擦着眼淚,眼底有着深深的擔心。
“這樣挺好的,以前的舊疾了,還能活多長時間呢?七天?十天?”他輕輕的笑着,似乎好像終於可以從這冗長的生命中解脫。
“你……說什麼?”她渾身顫抖。
修長的手指,冰冷的好似千年的寒冰,輕輕的觸碰着她的臉頰:“所以,你還是把我忘了吧!”
夜色幽靜。
絕壁的雪山上。
一名宛若冰雪通明的女孩,臉上滿是淚水的星芒。
長長冰雪透明的廊道。
即使是夜晚,這裡被月光照耀的也不會太暗。
那是一個很精緻的房間,這裡的佈置和大殿中的佈置有些不太一樣,雖然依舊都是白色,但是房間的每一處似乎原主人都十分呵護着。
小魚的眼睛裡突然有着掩飾不住的好奇,這裡原來住的人是誰?
“膳食很快就會拿來,請休息吧!”雪奴俊逸的外表,沒有絲毫波瀾的嗓音緩緩的說道。
轉身,離去……
躺在榻上的小魚,望着檐角的琉璃般的風鈴,怔怔的出神。
說實在的,剛開始她十分害怕,想盡辦法的逃走,她也有過憤怒,擔心,但是不知怎麼的,看着那祭祀臉上的神色,那種思念至深的眼神。
卻有着一種難以說出的奇異的感覺。
她並不討厭他。
或許是因爲他以前愛過自己的母親的原因?
對於他說的那些保證,在內心深處她選擇是相信他的,她相信即使他不說那些話,他們也會找到她。
小魚沉沉的睡去……
翌日:
小魚收到了言的親筆書信,信上說他們十日之內必會到達雪峰,讓她要好好照顧自己。她微笑着把信看完。
將心貼身放在胸口上,這段日子她真的是想他們了呢!
日光溫暖,一片片雪白透明的雪花開始從天的盡頭緩緩的落下來。
偌大的宮殿裡,卻有着幽靜的簫聲。
冷冷徹徹,竟猶如天上傳來。
熟悉的曲調,小時黑道老爸就經常給她放這個,那時候她什麼都不懂,只知道老爸整夜整夜的喝着酒,徹夜的反覆的聽着這首歌。
她也好奇過,問過他。
而老爸只是笑笑卻什麼都沒有回答。
這裡怎麼也會有這首歌?
小魚把妝緞狐肷褶子大氅披在身上,頗有些急切的步子。
大殿中央,倚着白石的男子靜靜的吹着,他閉着眼睛,似乎沒有發現小魚的到來。
四周似乎都飄蕩起通明的音符。
小魚沒有打斷他,白玉的蕭,在他的手指中,他的面容有着奇異的俊美。
她別看眼,不遠處放着一把七絃的白玉琴,孤零零的放在那裡。
不知怎的,她走向那裡,撫摸着琴絃,輕輕的撥動起來,和着那簫聲將整首歌彈奏起來。
男子依舊吹着,劇烈顫抖的睫毛,連吹出來的聲音都帶着絲絲的顫抖。
尉衣不敢睜開眼睛,有多少次他產生過這種幻聽,他害怕他睜開眼睛時,心中的身影沒有出現時,他會不會經得起這樣的打擊。
但是……爲什麼,這次的幻覺會這麼的真實呢?
曲調漸漸的進入末尾,他的心開始痛苦的糾結起來。
內臟傳來的劇烈疼痛,止不住的咳嗽起來:“咳咳……”
簫聲斷了,但是琴聲卻依舊響着。
男子灰白的眼中有着奇異的光芒,向那處望去。
逆着光,刺目的光芒,他只看見一個淡淡的身影,那動作……讓他情不自禁的喊道:“白……”
“您沒事吧!”她停下琴聲,望着男子,擔心的問道。
冰雕玉琢的男子身子猛然一僵,她不是……如果是,她不會這樣的叫自己。
劇烈的咳嗽,震得男子全身的抖動起來,手指間再次溢出鮮血,刺目的鮮紅色。
一位女子卻從拐角處倉惶失措的跑了出來,她從衣袖中拿出精緻的瓷瓶,倒出鮮紅色的小粒藥丸,送入他的脣內。
“尉沐雪!”小魚失聲的喃喃道。
她沒有回過頭,等到男子虛弱的昏了過去。
她才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身邊,用憂鬱而飄忽的眼神看着她。
“不要讓我恨你!”她靜靜的說着。
小魚眸中卻有着極其複雜的光,她是什麼意思?
“爲什麼?”小魚怔怔的問出聲。
尉沐雪回過頭,眼睛裡忽然有着淚光,定定的看着她,目光裡有着常年累月積攢下來的絕望:“你不知道嗎?他快要死了,可是就是死前,他唯一念念不忘的就是她的女兒,所以你來到了這裡!”目光落在身上的剎那,忽而變得森冷而可怕。
“……”
“六年的時間,我付出的,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即使看到了也會被輕易的遺忘,我恨那個女人!”她的臉蒼白如紙,眸中卻有着困獸般絕望的目光。
小魚才知道,原來她竟然愛的是他。
聲音中有着疑惑:“那你爲什麼要離開他,爲什麼要去上官書院?”
“呵呵……”尉沐雪輕輕的笑起:“我怎麼會離開他,真是好笑……”
她頓了頓,眸中有着某種小魚看不懂的光芒:“你知道嗎?金針封穴?”纖長的手指指了指腦部的穴位。
小魚的眸中有着震驚:“什麼意思?”
“不懂嗎?那兩人落崖……”
“是你?”
尉沐雪湊近她,輕輕的嘆息:“不對,我哪裡有那麼大的能耐。”
纖指搖了搖。
“是他!”
“爲什麼?”小魚腦袋裡猶如一團漿糊。
“我不知道……如果他醒了,你可以問問他!”她的語氣中帶着若有似無的引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