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孫銓隆,又看了看老頭,終於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家的事情我聽說了,所以過來看看能不能幫忙。”
:“聽說?聽誰說的?怎麼說的?”那中年人還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看他那樣我也不禁生起一股火氣,不過還是強忍下來道:
“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幫忙。”我話音剛落,那中年人立刻面目兇惡的說道:
“一羣毛都沒長齊的小孩能幫什麼忙?想騙錢是吧?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我見多了……”
聽那人說道這裡,瘋子算是徹底聽不下去了,直接一扯我道:“走走走,賢弟,咱們走。這樣人家你管他們幹什麼?就讓他們一輩又一輩的死乾淨了爲止。”
我知道瘋子是嚇唬他們的,心中好笑,但是同樣也很生氣黃家的態度,當時真的是不想管了,轉身就要走,沒想到那老爺子卻突然說道:
“等會兒,你們知道我家是什麼情況?”
我剛想實話實說,瘋子一把扯住我說道:“老頭兒,你不是不信麼?不信我們就走,反正我們來你們這裡一不求財,二不求利的,只是想幫你們一把,不然看着良心上過不去,可是你家的兒子說話太橫,現在我們不想管了,還有,下一個死的就是他,你們早點準備吧。”
聽瘋子這麼一說,那中年人臉色一變,張嘴就罵,卻被老頭兒喝止了。老頭臉色也不好看,過來拉我低聲說道:“這位同學,你真的知道怎麼回事?你能幫幫我嗎?要是能的話,老漢我給你多少錢都行,您就給看看吧,我兒子剛纔太沒禮貌了,我給你們道歉成不?”
話剛說完,那中年人就過來拉老頭,嘴裡喊着:“爹,你理他們一羣小崽子幹啥,他們……”
“行了,閉嘴。家裡都這樣了,你還想我連最後一個兒子都保不住嗎?”老頭對中年人喝了一聲,中年人還是不服氣,口中嚷嚷着:“這都是巧合,倒黴而已,你聽這幾個娃子瞎咧咧啥啊……”
黃老頭氣得眼睛都瞪起來了:“你那媳婦不要命了?能試的都得試試,不試試怎麼就知道不行?”
聽黃老頭一說自己媳婦的事,中年人這才閉了嘴,不過還是低聲嘟囔了幾句,明顯不太高興,又狠狠瞪了我們一眼。
黃老頭走過來跟我說道:“幾位同學,咱們先裡屋坐坐。”
我一看既然已經達到了目的,也就不拿喬了,幾個人順勢進了屋。黃家條件還不錯,看屋子裡的擺設什麼就知道,以前應該在鎮北也算是個大戶,不過屋子裡生氣渺茫,整個黃家都有一股說不出的沉悶和清冷。
“老人家,您先把您家的情況從頭到尾跟我們說說吧,看看我們能不能幫忙。”一行人坐定以後,我率先開口說道。
老頭又讓他兒子洗了幾個水果,端上來了。不過我沒敢吃,話說可能我有點小人之心,但是我挺怕他往上面吐吐沫的!
“是這樣的,小老兒我姓黃,秋天生的,家裡給取名黃秋生,我大兒子叫黃貫中!剛纔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就是我的小兒子,叫……”
老頭還沒說完,瘋子忽然插話道:“黃家駒?”
老頭尷尬的揮揮手道:“不是,我給兒子取名那會兒黃貫中還沒出名呢。我老兒子叫黃貫北。”
我們幾個人都是一頭的瀑布汗,這名字取得,真給力。
“黃老先生,聽說你以前領養過一個小孩是吧?那小孩你是幾歲領養的?從那個時候開始說就行了。”我直接問到重點。
聽我這麼問,黃秋生有些發愣,問道:“和我領養的孩子有關係嗎?”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是還是從那時候開始說吧。畢竟一個陌生人成爲你的家庭成員,命理八字是否相剋等等都不知道。”
聽我這麼說,黃秋生似乎也覺得有道理,點頭道:“好吧,那是十年前的事了,那年冬天特別冷,東北的冬天大家也知道,我還記得那天是臘八,大兒子黃貫中剛從鎮南迴來,就在家門口看到一個小孩,大約七八歲,臉色蠟黃,身上也乾瘦乾瘦的,就站在我家門口,在他身上有一張紙條,上面寫着黃芪,十四歲,望好心人領養。”
天很冷,孩子穿的也是破破爛爛的,貫中看那孩子可憐,小臉兒都凍紫了,當時貫中還沒有孩子,連個媳婦兒都沒有,我又覺着這孩子可憐,貫中說他能養活,他年輕,還有把子力氣。我也問過那孩子從哪來,可是他從來不說,看誰都是一副戒備的模樣。
我覺得這孩子也姓黃,可能就是天意吧,也算是一場緣分,家裡那時候還比較富庶,所以也不差孩子一口吃的,就這樣,孩子就留下來了。再後來,貫中在隔壁的谷扎村討了個媳婦,難得有不嫌棄他有養子的姑娘,就是我那大兒媳婦馮秀雲,秀雲是個挺溫婉的女人,只不過後來秀雲懷孕,有了孩子。不過孩子落地當天就死了。”
說道這裡,老人一陣唏噓。我連忙問道:“死了?怎麼回事?”
黃秋生搖搖頭揉了揉眼睛,這才詳細說道:“這事過去五年了,是九九年的事,那時候咱這地方比現在窮多了,村子裡有個接生婆,那時候村裡村外接生都找她。秀雲孩子生下來的時候臉色就是青紫青紫的,說也奇怪,孩子落地哭了一嗓子,全家人的心這才放下來,還好孩子能哭,這就證明沒事,可是就哭了一聲,在之後就沒氣了。”
我聽着忽然心中一動,連忙問道:“那孩子是不是出來的時候就跟讓人掐着脖子一樣?”
黃老頭仔細想了一下,連連點頭道:“是是是,就跟掐着脖子出來的一樣。”
我心中一沉,約莫有了計較,就問道:“那孩子出生之前沒遇到什麼其他的事兒嗎?”
黃秋生想了想,叨咕道:“其他的事?沒有啥其他的事兒,我們老黃家也是本分人家,從來也不招惹誰,咋個會有事兒呢?連上次來我家算命的老道都說家裡不錯,挺好……”
“等等,老道?黃老爺子,您說什麼老道?”旁邊的黎瞳忽然插話問道。
黃秋生疑惑的看了看我們說道:“哦,那件事情也有關係嗎?其實也沒啥,就是我兒媳婦要生,還沒生的時候,有個老道就在我們家門口,穿的破衣樓搜的,也不走,給他拿餑餑,他也不收,就非要說給我家算命。
那時候貫中也實誠,心想算就算唄,說也奇怪,他不搖卦,只算八字。貫中就把家裡的八字給他讓他算了,那老道說的特別準,家裡人丁幾口,甚至連我祖上是幹啥的他都知道,還知道我啥時候撿了個孩子。
對了,就是那時候正好癩子回來,貫中就讓老道看看癩子,問能不能看出點啥來,結果那老道竟然說癩子活不過三十歲。癩子就是我撿來的孩子。我問有啥辦法能破?老道卻住口不算了,哼哼着曲兒走遠了。不過算其他的倒是沒啥。
我當時也捉摸着,癩子那孩子從小就陰暗,而且特別固執,不管誰對他好,他都覺得自己是個棄兒,而且從不念人好,全世界都愧對他一樣。可能是因爲被遺棄的關係吧,哎,貫中爲了這個孩子沒少操心,甚至打罵,苦口婆心的勸都不好使。
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但是孩子心理陰暗這事兒,誰都沒辦法,只能盡力去扭轉他的想法,我當時想只要注意點也就完了,算卦這東西可信可不信。大概就這麼一個算卦的事。”
我聽了心裡一嘆,這黃言輕本以爲是黃家虐待了他的兒子,卻又怎知,事實上釀成大錯的偏偏是他自己。如果一開始他能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黃芪又怎麼會心理陰暗,釀成現在這樣的禍端呢?
我又問道:“那是不是從那以後家裡就開始出問題?”
老爺子連連點頭說道:“沒錯,從那落地就斷了氣兒的孫子開始,家裡就沒消停過,隔了半年,貫北的孩子也出世了,好不容易家裡一看孩子健康,有了寄託,可是沒高興幾天,孩子三歲的時候莫名其妙的發燒,還總說胡話,說他時間不多了,該走了。說他不想走。”
村裡的衛生所去了沒用,我們就去市裡的大醫院,可是醫院也檢查不出來是啥毛病,沒幾天孩子就病死了。
孩子病死以後,就輪到了我那大兒媳婦秀雲,突然莫名其妙的瘋了,半夜跑到山裡面去,我大兒子貫中半夜穿衣服去找,秀雲回來以後就精神不正常了,後來竟然跳下水庫那邊去游泳,我大兒子沒辦法只能跳下去想把她撈上來,沒想到倆人都沒上來,在水庫中間,就好像那水給他倆吞了一樣。
那時候我被打擊的不行,天天誦經唸佛,可是這不,現在輪到二兒媳婦了。哎……我黃家到底是做了什麼孽?怎麼會有這一連串的事發生在我們身上,想好好過個日子太難了。”
說到這裡,黃老爺子忍不住,竟然嗚嗚的哭起來,旁邊的黃貫北也手忙腳亂不知道該怎麼好,剛纔的兇狠勁兒不知道去了哪,一時間竟然也紅了眼圈。
黎瞳到底是女孩子,聽了黃家的遭遇,心裡也是不舒服,有點期待的看着我說:“方賢,怎麼樣?看出點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