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聖女已經跟所有族人下了命令,從今以後聽從常小曼的差遣。浩浩蕩蕩的大篷車已經陸續從山谷中出來了,所有吉普賽人站在山谷口,駐足回頭衝着聖女卡修拉施禮。這不僅僅是對首領的尊敬,同樣也是感念她用自己的生命與靈魂換取族人的繁衍生息。
“駕!”小曼再想問生命,一擡頭卻發現,卡修拉騎着小毛驢轉身朝着茫茫雪山中走了進去。山谷中盡是雪花,一股大風颳來,山谷兩側的積雪立刻被吹落形成朦朧的雪霧,很快的,卡修拉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雪霧之中。
“哎?站住,你們家女王這是要去哪啊?怎麼瞅這意思像扛炸藥包炸碉堡呢?”馬程峰攔下一個吉普賽人問道。
他告訴馬程峰,聖女這是要去布蒙雪山之巔,相傳,一千多年前艾美拉女王就在雪山之巔修建了一座祭臺,歷代阿爾達部落的聖女,都要孤身走完這段行程,坐在祭臺上,等待艾美拉女王奪去她們的靈魂,以換取部族二十年的太平。
常小曼咬着嘴脣,身體都在顫抖,她與卡修拉之間的情愫十分微妙,不知爲何,從第一眼見到她起就覺得她本質不壞,她跟自己的命運很像,而且卡修拉在世上最信任的朋友就是常小曼。信任這東西是相互的,光靠一張嘴皮子說沒用,也許只是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動作,對方就懂得你的心思。
一輛輛大篷車載着衣衫襤褸的吉普賽人從山谷中走了出來,他們經過常小曼身邊時都會跳下來駐足行禮,對她充滿了敬意。
“她必須死嗎?”常小曼問吉普賽人。
“這是阿爾達聖女的職責!”吉普賽人的回答很冰冷,不容討價還價。
“程峰?我”小曼雙眼寫滿了不捨與同情,眼淚汪汪地望着馬程峰。二人已經確定了關係,江湖人都很傳統,一家之主始終是男人,這麼重要的事還是得自家爺們點頭。
馬程峰落寞地低着頭,一聲不吭。這可不像是馬程峰的性格。
“程峰!!!”小曼不停地搖晃着他的衣袖,乞求着他。
馬程峰無奈地搖了搖頭,他不是吉普賽人,就算卡修拉與小曼情同姐妹,他也不願捲入其中。這根江湖事無關,卡修拉說了,這是她的命!既然人家願意爲了族人犧牲自己,那他們有什麼理由攔着?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攔下了卡修拉,若以後這些吉普賽人一個接一個的神秘死亡,誰來負責?到時候卡修拉絕不會感謝他們。
馬程峰深吸一口氣,沒有多說半句話,走到常小曼騎的那匹馬兒身後,拍了下它的屁股,馬兒長嘶一聲,載着小曼朝着這隊大篷車衝了出去。
常小曼戀戀不捨地回頭張望着布蒙雪山,她多希望這個時候卡修拉從雪霧中出現呀!但不可能!這關係到整個阿爾達部所有吉普賽人的繁衍生息!
他們的駝隊陸陸續續也從山谷中趕了出來,大夥早就在鬼地方待夠了,巴不得趕緊回家呢。
三匹馬兒並作一排地行走在大漠中,誰也不願意說話。也許常小曼會怪自己,可馬程峰決不允許因爲一個外人讓所有兄弟再有什麼閃失了。
“籲”突然,楚天月勒緊了繮繩。
“如果我有法子既救回卡修拉,又能解除阿爾達人的詛咒,你們會回去嗎?”她突然開口了。
“天月姐,你說的是真的?”常小曼趕緊示意駝隊停下腳步。
“不過我並沒有把握,解除那詛咒需要兩枚艾美拉魔眼,如今咱們手上只有一枚,希望不足三成,你們願意嘗試嗎?”
常小曼緊緊咬着下嘴脣,馬程峰其實已經湊齊兩枚艾美拉魔眼了,只是一直不肯承認,防着楚天月呢。這時候她不敢多嘴,畢竟,楚天月昨日可是給他們幾個又上了一課。
“呵呵我可是個大賭徒,只要有一成的把握就值得博一下!其實你應該早說呀?”馬程峰調轉馬頭,話音未落,已經抽動繮繩,第一個朝布蒙雪山中衝了出去。
常小曼感動的痛哭流涕,趕緊囑咐駝隊兄弟,讓他們一路帶着吉普賽人先行回石油小鎮,到了小鎮後趕緊命花不樂把這些人安頓下來。緊接着,她與常小曼簡單裝了點乾糧和淡水,也跟着馬程峰朝布蒙雪山內衝了進去。
現在已是初春時節,大漠深處中時而可見冒了綠芽的胡楊樹,但在這座與世隔絕的神秘雪山中卻是另一番情景,雖沒有大興安嶺那般陰寒,可那漫天的雪花依舊與這片蒼涼的大漠格格不入。
山口內是一條峽谷,谷內狹窄,腳下是厚厚的積雪,左右均是奇石林立。雪地裡留下一串小毛驢的腳印,馬程峰順着卡修拉留下的蹤跡尋了半天,他們一直順着這條狹窄的小路走到了下午一點多,都爬到半山腰了,依舊沒看到卡修拉的蹤影。
“這頭驢子跑的還挺快?”馬程峰聳了聳肩說。
三人擡頭望去,布蒙雪山之巔依舊是被雲霧環繞着,如同夢幻仙境。
布蒙雪山海拔兩點多米,山脈綿延五十多公里,南起崑崙山,乃是崑崙雪山的龍脈尾巴。
“程峰,山勢有什麼講究嗎?”小曼問。
“媳婦兒,這你可就問錯人了吧?你好像忘了,咱身邊可是有個專業人士啊”
楚天月一聽他這話,臉色立刻暗了下來。馬程峰趕緊改口:“我是說,天月姐是考古學專業的高材生,他們發掘出的大王大墓多半都在深山大川之中,她看風水的本事不知比我強了多少倍。”
楚天月不願跟他吵嘴,說:“布蒙雪山走的是崑崙龍脈,此處乃是龍脈尾巴,龍氣延續到了這裡就算盡頭了,氣衰且劫,此山的風水又喚作‘瑤光劫’,對應七星北斗的瑤光位,乃是惡中之惡。”
很顯然她的理論早已超出了考古學的範疇,不過搬山道人就是搬山道人,對風水學的研究可不是馬程峰這種二八刷能比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