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週末時分,凱文、弗蘭和賽因三人帶齊了儀器設備,分別前往附近兩個不同的光明教堂。凱文和弗蘭兩人作爲一組,前往一個更偏僻的小教堂。而賽因則獨自去萊森做義工的小教堂。兩組儀器不同,但任務相同,也沒有什麼難度。
主要是檢測教堂內的元素流動變化,如果神父真的可以貪污力量,那這就能作爲鐵證記錄下來。這方面王立學院有專門的儀器。非常高端,凱文都沒有見過。
儀器的外觀就想一個巨大的方形魚缸,長寬都有一米,正正方方。裡面盛放着某些不明液體,地盤則不斷的閃爍着各種魔法紋路,上段則如同長了水草一般,伸出無數的觸角,都是黑色的,看着十分詭異。
這儀器官方全稱魔法波動演示器,不過通常來說習慣於稱它爲魚缸。魚缸的大致原理,是通過其上方觸角,檢測周圍魔法波動強弱,最終進行成比例放大或縮小。然後呈現在魚缸內部,其內部各色液體,會將平時不可見的各系元素,一一對應。
儀器沒有任何戰鬥功能,僅作爲研究使用,所以即便是很多高端人士,也並不見得認識這個東西。雖然很多高端法師僅以自身能力足以感受周圍魔法元素波動,但人的感覺終究不是最精確的東西,需要尺度或者儀器進行丈量,而魚缸就因此而誕生。
兩人稍稍做了一點僞裝,不讓自己顯得過於突兀。凱文穿的和搬家工人一般,背後揹着那個“魚缸”,而弗蘭則稍稍打扮了一下,變成一個貴族大小姐。一瞬間凱文覺得,那個不修邊幅的理工科學生,又變回了曾經有些妖豔的亡靈巫師。
“啊,兩位這麼早就過來了,請問這是?”小教堂的神父走出來接待,對凱文身上的魚缸顯然十分好奇。
“哦,我今天有急事,你先把我家買的魚缸搬了過來,”弗蘭撩了撩自己的頭髮,“我先在這裡做禮拜吧,做完就回去。”
神父有些爲難,畢竟這麼大一個魚缸就這麼直挺挺的放中間:“要不您把魚缸搬到外面吧?這麼大的東西應該沒有人能偷掉。”
“這不一定有空間戒指的話就可以瞬間偷掉。”凱文忍不住擡槓。
神父還想反駁什麼,凱文已經直接把滑稽幣遞上了:“來來來,一點小意思。”
“你你你……”神父下意識的後退,“你要幹什麼?”
“哦,給你們教堂修繕修繕。”凱文嫺熟的回答,一邊拼命賺錢。
“不不,我們教堂不需要修繕。”神父卻還是拒絕。
凱文不由和弗蘭對視一眼,心想難道這個神父如此正直?還是自己的套路過於直接?
“孩子,不要把世俗的污穢的套路,帶到神聖的教堂裡來。”神父義正言辭。
凱文不得不把錢又收了回來,無奈轉回話題:“那神父,我們開始禱告吧?”
“再等等,”神父乾咳一聲,“等多幾個人來來之後,我們再開始。”
“可是,時間好像到來吧?”凱文拿出懷錶,“這沒有關係麼?”
這位神父顯然有些沮喪:“信徒們,被另一個教堂吸引走了,我們這邊都快沒有人了,唉!”
“沒有人就沒有人唄,”凱文回答,“一個人做禮拜,走個流程下來不是更快嗎?”
“這不是這個問題,”神父回答,“如果一直沒有人,那這個教堂就是沒有存在的意義,這裡會被拆掉的。”
“哦,難怪你說這裡不需要修繕,原來這裡要被拆掉了?”凱文恍然大悟狀。
神父:“不是,這個……”
“沒事神父,正所謂我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就算這裡被拆掉,也可以去更有價值的地方,身爲神職人員,這點覺悟一定是有的吧?”凱文侃侃而談。
神父:“……”
邊上弗蘭下意識捅了捅凱文胳膊,凱文這纔有所收斂。一進教堂就想懟兩句,這幾乎已經是凱文的職業病,即便是今天凱文也沒有能收住。
神父嘆息一聲:“那就開始禮拜吧。”
一套正常流程下來,各種儀式啊,讚歌啊等等。即便教堂內只有兩個“信徒”,着神父倒也一絲不苟。
凱文和弗蘭這次再沒有搗亂,而是依照萊森的做法,去想象一個長鬍子老頭,不在中心的空間上想象它會賜力量,想象各種發光的特效。如果說想象也可以作爲虔誠的話,此時的凱文和弗蘭確實是最虔誠的。
然而事情並不順利,別說獲得神蹟了,甚至儀器顯示,教堂內的光系元素和教堂外沒太大區別,僅僅神父的方向有幾根白線。同時弗蘭身上隱約透了點亡靈元素,儀器上顯現出幾條黑線。
但這些都是人身上的力量,既沒有什麼神賜予的力量,也沒有什麼建築物產生的力量。他們還打算計算力量的速度大小,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神父動用力量的證據。而如今居然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難道說着教堂真的已經破舊到要拆了?凱文和弗蘭帶着疑惑對視一眼。
神父這會兒只是笑笑:“你們兩位,不會是爲了光系法術來的吧?”
兩人略顯尷尬,在對視一眼之後,索性點頭承認。
“孩子,學光系法術一定要虔誠,”神父開始囉裡囉嗦說一對廢話,“毫無疑問,你們的虔誠還不夠,這不是你塞我錢就能辦到的。如果有錢就能學會,那世界上所有的土豪都會了。”
“那……”弗蘭嘗試了一個大膽的問題,“如果是亡靈巫師,我是說如果,他也特別虔誠的話,也能學會光系法術嗎?”
神父有些不耐,還以爲她着擡槓:“現在已經沒有亡靈巫師了。”
“我是說如果……”弗蘭又問。
神父擺擺手,不去回答。
弗蘭轉頭看向凱文,手上打了個響指。凱文懂她懂意思,她這會兒特別想耍一招讓神父看看,看看現在到底有沒有亡靈巫師。
凱文還是輕輕擺手,示意她不要衝動,嘴上換個話題:“我最近有一個朋友,他突然學會了光明法術,這讓我們都十分驚訝。打聽過後,我們發現他並不虔誠。”
神父沉默不語,似乎着思考對策。
“他就做了一次禮拜,而之前他總是和光明教會做對,從小做到大,他甚至喂神父吃屎。而那唯一的一次禮拜,他腦子裡想的也是一個老頭,他把老頭當做神,來虔誠的cān bài,最終卻學會來光系法術。這是爲什麼?”
神父搖搖頭:“他當時想什麼,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告訴我的。”凱文回答。
“不可能,”神父拒絕相信,“不是他騙你,那就是你騙我。”
凱文無奈:“可是根據記載,歷史上也有不少人不信教,而學會光明法術。”
“這些記載都不可信,”神父斷然回答,“要知道歷史上有不少人都要和我們作對,這些都是他們以假亂真瞎記的戲碼。”
凱文無奈了,對方拒絕相信那也沒有辦法。氣氛一時間僵住了,沉默片刻,弗蘭又開口了:“我覺得,想這種小地方,耍一招好像也沒什麼關係吧?”
神父緊張:“你要幹什麼?”
弗蘭笑笑,站起來湊到神父身上:“神父啊,今天吃肉了沒?”
“不,我吃素。”神父回答。
弗蘭無奈又退了下來:“看來只能來一招大的了?”
凱文擺擺手:“這樣吧,我問幾個關於光明教會內部的事情。我很好奇,光明教會內部是如何進行晉級高升的?是看業績麼?還是看實力高低?”
神父已經很不耐煩:“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隨便問問,我們好奇。”凱文回答。
“這些問題,如果你們真的是虔誠信徒,你們自然會知道。”神父坦然回答。
“怎麼?我們兩個不虔誠嗎?”凱文反問。
“虔誠的人,不會有這麼多問題。”神父回答。
“行,你等着,”凱文冷哼一聲,“我找一個又虔誠又問題多的人過來,下午就來。弗蘭,你守在這裡,別讓他跑了。”
說罷,凱文當即風風火火的跑出去。弗蘭則還是一臉微笑的對着神父,不時摸摸大魚缸。神父嘆息一聲:“你們不會是來搗亂的吧?我們這麼偏僻的小教堂,也沒什麼搗亂的價值。”
“不不,我們只是好奇。”弗蘭還是微笑迴應。
兩個小時後,萊森一路風塵僕僕的趕過來。凱文直接去那邊把他叫來,但由於他還着懺悔室工作,不能缺人,於是凱文直接頂上。
那邊的教堂人滿爲患,神父忙的暈頭轉向,那邊凱文和萊森抽空換一下,根本沒人注意。反正懺悔室內別人也看不到他。
“咳咳,神父你好,我就是那個問題很多,但也很虔誠的人。”萊森開門見山,擡出雙手,一陣發光。
神父:“……”
“其實我也不虔誠。”萊森老老實實回答,然後細數自己小時候的“卑劣行進”,把所有內容全攤開,問神父,這是爲什麼?
悖論出現,不虔誠不應該學會法術,而虔誠的人不應該騙人,萊森甚至當面嘲諷光明教會,這就算是一般人也做不出來。
“唉,我給你們看一件東西。”神父長嘆一聲,摸出一張紙,遞給兩人。
“這是……廣告?”兩人掃了一眼。似乎是那個教堂宣傳廣告,上面還寫着去那邊cān bài,效果更好等等詞語。
“這有問題麼?”兩人反問,“打廣告很正常啊?”
“問題在於,我們教會打廣告,不會把學會光系法術作爲誘導,因爲真正學會光明法術的本身也就沒幾個,其次爲了學習法術而信教,本身就是本末倒置。”神父搖搖嘆息,彷彿看不懂這社會。
“那你的意思是?”兩人疑惑。
“算了,我不說了。”神父搖頭想躲。
兩人當即上前攔住:“別跑,說啊,接着說啊。”
“唉!”神父長嘆一聲,“如果我說了,你們千萬別說是我說的。”
“沒事,我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弗蘭回答。
神父沉默片刻,還是輕聲開口:“最近社會上涌現出一批人,他們自稱光明教會的人,開始聚集信徒和錢財。他們申稱可以快速學會光系法術。我不知道他們的來歷,可能是社會上的人,可能……來自光明教會內部。”
萊森和弗蘭對視一眼。
“我原本是不信的,以爲大概就是一羣騙子,打着我們的旗號行騙而已。但如今看到你的法術……”神父有些憂愁,“這是爲什麼?”
弗蘭攤了攤手:“簡單啊,光明法術被pò jiě了。可惜是被第三方pò jiě了,現在他們拿去騙人。”
“這……”神父皺眉,顯然是不敢相信。
“神父,光系法術的本質到底是什麼?”弗蘭問。
神父沉默良久,還是搖搖頭。
萊森追問:“新出來的一羣人,以力量來許諾讓人入教,這算是邪教麼?”
神父還是沉默。
一直到傍晚時分,衆人回到學校。齊聚凱文的房間裡,交流各自的成果。而這次,凱文又設立結界。
小勺子首先分享來她在學校的經歷:“我在學校裡也弄了一個懺悔室,讓牛頭人懺悔懺悔。結果你們猜怎麼樣?”
衆人好奇,賽因不由接口:“難道有比我提出的更加過分的懺悔麼?”
“當然了,”小勺子回答,“他們說啊,我好帥啊,我有罪,我要懺悔啊!我好強壯啊,我有罪,我要懺悔啊!我那個什麼東西好大呀,我要懺悔!……”
“哼,牛頭人簡直無藥可救,罪無可恕!”小勺子十分生氣。
衆人只能笑着安慰:“這是自願懺悔和被迫懺悔的區別。”
一陣笑過之後,衆人開始迴歸正題。凱文開口:“梳理一遍萊森獲得神蹟之後,那個貪財神父的一系列反應。首先,他找到學校裡來,四處發廣告,弄募捐箱。看起來確實想有什麼動作一般。”
“但沒有證據,”賽因回答,“我在那邊教堂繪製了光系元素的流動圖譜,你們湊合着看吧,我水平不夠。”
“辛苦了,”凱文回答,“你的儀器是小一號的,要檢測必須到處跑,不容易吧。”
衆人翻閱着賽因繪製的圖譜,不由都是一陣皺眉:“爲何相差這麼大?一個教堂幾乎沒有光系元素,一個幾乎是滿的溢出來。”
“人多的關係麼?”小勺子嘟囔一句,但轉頭自己給否定掉了,“但這些信徒又不是光系法師,普通人聚集起來,就可以又光系法術了?”
“還是建築物的問題?”萊森回答。
“不,”凱文把圖譜攤開,“這些線路有明顯的同步性,這讓我想起了一個法術同步幻術。”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