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上整齊擺放的三個免死金牌,宋寧突然虛了。
能同時請出三個免死金牌來保命的怕也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外又有千萬百姓求情,宋寧這要再不放人那就是傻子。
李權從窯子裡出來‘精’神頭出奇地好,不但沒瘦反而胖了一圈。
他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讓如此多百姓爲自己求情,從牢房出來只躲在空角落裡偷偷看了看,心中一陣感動,隨即便悄悄回了李府。
看了看家中情況,跟夫人們簡單說了幾句,問過之後才知道自己能出來原來是用免死金牌保下來的。
李權這才知道家中原來有免死金牌這樣的好東西。
但李權沒在家裡多呆,心繫村中開渠之事,沒注意到家中的神秘客人便匆匆離去。
水是生命之源,開渠引水關係到整個碧溪村乃至周圍衆多村鎮的生存發展。見了今日城中一幕,李權更加覺得自己該爲村民們多點兒實事。
……
……
宋寧不敢面對外面的百姓,將李權放了之後只叫人給外面堵‘門’百姓帶了個話,說已將李權無罪釋放。
消息一傳開,碧州沉浸在一片歡樂的海洋中。
歡喜的人羣中,最興奮地無疑是碧溪村的村民們。
上一次是李保長帶領他們在縣衙救下劉嘎,這一次大家自發組織在知府救下了李保長。
這時一場酣暢淋漓地勝仗,不僅僅是達成目的,更重要的是讓村民們更加堅信團結纔是戰勝困難的唯一辦法。
帶着勝利的喜悅,村民們先一步回到碧溪村。
相互間正在議論,說李保長怎麼還不回來。
正說着,李權騎着駿馬就出現在衆人面前。
“李保長!李保長回來了!”
“李保長!”
李權的迴歸就像是雨滴落在平靜的水面,漣漪一圈圈泛起,瞬間傳遍整個村子。
剛到自家院子還未打開家‘門’的老漢聽說李保長回來了,鑰匙還‘插’在鎖芯裡便回身往村口跑去。正‘欲’坐在路邊石頭上休憩片刻的姑娘聽說李保長回來了,絲毫不顧自己已疲憊不堪地身子,邁着急促的小碎步也往村口去了。還有挑着水桶準備去碧溪打水的壯漢聽說李保長回來了,立馬丟下扁擔加入簇擁了簇擁的人羣。
此刻,再無胡姓李姓之分,人羣中還包括了大量胡家之人。
畢竟胡家無權無勢的耳村民居多,他們不是爲惡之人。李權所做的一切他們都看在眼裡,這位保長值得他們擁戴。
碧溪村真正融爲了一體。看着身份不一的村民們帶着同樣‘激’動的心情朝自己涌來,李權心‘潮’澎湃,感覺這纔是真正意義地活了一回。
當日,碧溪村舉行了一次盛大的狂歡,家家戶戶都把自己壓箱底的食物拿出來,爲這次狂歡添喜加彩。
而在全村都在的歡騰的時候,獨獨村長鬍虎的大院中透着一股血腥之氣。
那日,李權搜查祠堂的動作告訴胡虎,鹽井不再是個秘密。
經過這麼多天的考慮,胡虎相信除了自己人走漏消息再無別的可能。就連韓經緯也是這麼認爲的。
胡虎曾去過一次韓家,告訴了韓經緯事情經過。韓經緯也認爲此事是有人走漏消息。
至於是誰,韓經緯毫不擔心,他的辦法很簡單。
將所有參與知曉鹽井的人統統除掉,由韓家派遣心腹,經營鹽井。
此計劃太過大膽,就連胡虎都有些猶豫,那些人可都是他的心腹,如果全部除掉便等於是將自己全部的羽翼斬斷,而且事情如果敗‘露’,自己肯定會被胡家人碎屍萬段。
但是,胡虎又想不出別的辦法,只有此法才能保住萬無一失,而起這是韓家的意思。胡虎有太多把柄被韓家掌握,他若不從,韓家有無數辦法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當衆人忙着開鑿修渠和營救李保長的時間裡,胡虎默默地開始對自己的心腹下手。
胡虎的手下都是跟了他一輩子的人,對胡虎何曾有過半點兒疑心?
結果,跟隨胡虎的人一天比一天少,每當有人問起,胡虎便會說將其派出辦事去了。
衆人皆沒懷疑,但有一人例外。
這個人叫胡範,正是在水草從中發現王羣和兩名衙役的人。
那天夜裡,他照胡虎要求叫來胡明等三人後鬼使神差地沒有立即離開,只在胡虎‘門’外駐足片刻,卻聽到三聲慘嚎傳出。第二天便聽說胡明等三人被安排外出辦事去了。
最近頻頻出現有人外出辦事的消息,如何不叫人懷疑?
胡範眼睜睜看着弟兄們一天天減少,整日提心吊膽,等到耳兄弟們只剩下自己和零星兩三人的時候,胡範終於慌了。
他猜到了耳胡虎的目的,自然不會留在村中等死,而他卻又不想放棄隻手可得的錢財。於是他選擇舉報,舉報胡虎販賣‘私’鹽,爭取用這個消息給自己換來鉅額錢財。
而此時,柳鬆正在爲自己和一樁大案擦肩而過而感到懊惱,沒想在他都已經放棄希望的時候,突然出現一人說他掌握着胡虎販賣‘私’鹽的罪證!
待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讓柳鬆興奮得直吹鬍子。
縣衙內院,柳鬆用自己都捨不得喝一口的君山銀針招待胡範。廳中‘門’窗緊閉,除了柳鬆和胡範再無他人。
胡範有再多錢也是鄉下漢子,第一次跟縣太爺平起平坐顯得很緊張,兩手捧着白瓷青‘花’茶盞顯得很緊張,雙手輕抖,杯蓋和杯身不斷撞擊發出輕輕的鐺鐺聲。
“不用緊張,先喝口茶。本官從來都是秉公執法,想說什麼便說什麼。”
柳鬆的和氣讓胡範稍稍放鬆,君山銀針的清香讓他定下神:
“大人,若草民舉報有功,能否抵我之罪過?”
柳鬆皺眉:“你是說?”
“大人,我也不隱瞞了,胡虎販賣‘私’鹽爲時已久,其中不少環節皆由我‘操’縱。不過大人要清楚,那可不是的注意,草民只是聽命行事。”
柳松明了,笑道:“我當何事,原來如此。你能‘迷’途知返舉報主犯,不凡無過反而有功。屆時還能得到一筆賞錢。”
胡範就是爲賞錢而來的,‘精’神一震:“有多少?”
柳鬆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這個……就要看你覺得多少何事了。”
“五……五百,不不不,三百兩!草民冒着生命危險而來,只求三百兩!”
柳鬆爽朗大笑:“放心。你若能助本官破獲這樁暗自,老夫允你一千兩!”
……
……
絨絨白雪從天而降,灑在如廢墟一樣的乾涸河‘牀’上,爲‘色’調單一的河‘牀’增添了一點‘色’彩。
河‘牀’不深也不寬,上下不過四五米,一人之力一天一天可鑿半米長。
如今經過碧溪村和鄰近村落的近千名‘精’壯漢子的共同努力,細長的河‘牀’已經蜿蜒四五里。從天上往下看,就像是蒼茫大地上一條不起眼的蚯蚓。
但正是這條蚯蚓,它起到的作用便是讓碧溪村的鄰近村落幾千戶人家取水時少走四五里路。
今天是檢驗成果的日子,李權決定先鑿這麼長,把碧溪水引入之後再開始第二段。
阻隔碧江和人工水渠的只有一米厚的岩石層,十幾個壯漢用繩子將彼此緊緊拴在一起,河岸兩邊都有人將繩子緊緊地拽着。
打通水渠是最關鍵也是最危險的時刻,任何一個細節都不容有錯。
十幾個人一起鑿着最後一段,不停地的叫嚷着:“小心點!彆着急。”
碧江水已經沒過堤岸,細細的水流已經開始打溼河‘牀’底乾硬的泥土。
在這水渠即將打通的時刻,碧州好奇的人們全都遠遠地看着,望着這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即將有多成效,各個都不禁暗自感嘆。
“用力!最後一塊岩石已經擊碎,把它推進碧江後大家立馬上岸!”
“好!”
“一!”
“二!”
“三!”
“轟!”
阻擋碧江水最大的一塊石頭被徹底打穿,最後的屏障出現一道巨大的缺口,本來安靜平和的碧江水猶如奔騰的駿馬洶涌而下,帶着一聲聲怒濤涌入衆人費盡千辛萬苦鑿出的河‘牀’中。
清澈的碧江水涌入河‘牀’捲起裡面乾燥的泥沙,瞬間便地渾濁,就像是有着古銅皮膚的漢子充滿了力量。
豁口越來越大,江水洶涌的聲音也越來越響。辛苦勞作的村民,緊張觀望的百姓也都隨着這不斷變大的聲勢變得越來越興奮。
“吼!”
“好哇!”
起此彼伏的叫聲抒發着衆人心中的震撼,同時也見證者這一刻的壯舉。
李權也是反其中之一,不管哪個年代,人類征服自然的那一刻總會給人無法言喻的感受。
天地間盡是水聲可人們的喧鬧,李權發現身邊有個村民正在跟自己說着什麼,只見其張嘴可什麼都聽不見。
李權把耳朵湊過去,大聲喊:“你說什麼?”
“李保長!不好了,村長被縣衙的人帶走了!”
胡虎被縣衙的人帶走了?
李權眉頭輕皺,趕緊拖着那人退出人羣,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
“到底怎麼回事兒?”
“我也不太清楚,據說是縣衙來人發現村長製造‘私’鹽,村長後院和祠堂已經被衙役封鎖,村長也被帶到了縣衙。這可怎麼辦呀?”
李權反倒一喜:“什麼怎麼辦?若不是他,曲溪怎會如此?胡虎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說話之人很緊張:“李保長,咱不是擔心村長,而是擔心咱們村子。聽說祠堂地下有密道,那是個前朝的鹽井,胡虎製造‘私’鹽,數量巨大,論罪當滿‘門’抄斬,株連九族,說不定咱們整個村子都要受到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