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以後,圍在店子外面的人羣忽然就炸鍋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黃楊木的凳子啊!鄉親們搶啊!!”話音沒落,屋子外面圍觀的人就呼啦啦的衝進了店子裡,拓奈奈連忙阻止,可是,她那連殺雞都成問題的手哪裡有本事做這樣的重任。
於是乎,在滾滾的人流中,只看見拓奈奈螳臂當車一般的大聲叫着,不過,具體叫什麼基本就聽不清楚了。而典韋和另外兩人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團團圍住,根本就施展不開拳腳,如同困獸。
忽然一聲尖利的呼嘯聲在店子裡響了起來,隨後,傾盆的冷水從房樑上流瀉了下來,加上這天寒地凍的天氣,把全部沉浸在搶東西的人羣們通通鎮住了。
水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拓奈奈的腦子裡暫時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到這個問題,只是順着那尖嘯的聲音擡頭看去,只見放在房樑上那一盆子用來鎮宅的泉水已經傾倒了下來,盆子也掉到了房間裡面。而在原本擺着水盆的房樑上,不偏不正的有一隻寒光凜凜的長翎箭。
“不想像那個盆子的人,就放下手中的東西退出去!”趙雲的聲音在屋子外面炸開了。拓奈奈連忙踮起腳尖像看看來人,卻發現自己被人羣團團圍住,根本就看不外面的趙雲,所見之處,不過是慢慢的人頭而已。
人羣開始騷動起來,而後又聽見蹭蹭兩聲尖嘯的聲音,在店子中間的柱子上牢牢的定上了兩枚造型一樣的長翎箭,可想,應該是兩個人射出來的,可另一個人是誰呢?
“你們趁火打劫。入室搶劫,是自己現在走。還是等一會官府來抓?”太史慈不慌不忙的說着,不過,聲音卻不如平日裡那樣溫和,顯得是在有些凶煞。
要麼怎麼說,一般老百姓都是有賊心沒賊膽的一羣人,要說剛剛被趙雲地話只是嚇得愣了一下,那麼太史慈的話就大大震懾到他們了。無論哪個時代。老百姓都是怕官地,只見在太史慈的話剛剛一落,剛纔那還熙熙攘攘的人羣,頓時,呼啦啦的跑得不見了。
人跑了,趙雲和太史慈一個箭步就跑進了屋子裡面,圍在了拓奈奈的身邊:“老闆娘,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拓奈奈好像沒有聽見他們兩個人說話一樣,愣愣的環視着整個房間。一個屋子裡只看見到處都是狼藉一片。沒有一張的好桌子,沒有把好凳子,沒有一個好地酒罈子。甚至連櫃檯也變得稀稀拉拉。
櫃檯?拓奈奈猛地想起什麼。衝進了櫃檯裡。卻發現她地筆記本不在了。她地腦子裡似乎在一瞬間被打進了一道華麗麗地閃電。將她打得連呼吸地力氣都沒有了。她只覺得自己地雙腿一軟。然後就這麼跌坐在地上了。
郭嘉甩了甩自己還昏昏沉沉地頭。由貂蟬扶着走進了屋子。
“奉孝先生……”趙雲和太史慈件郭嘉頭上地傷不禁大驚。連忙上前詢問。卻被郭嘉擡起手阻止。擡手指着屋子裡面還發愣地那一男一女厲聲道:“先把他們兩個給我逮住。”
他地話一出口。趙雲和太史慈。連同那還沒有回過神來地典韋都快步朝着那個兩個人走去。還沒有等他們抵抗就先亮出了兵器制服了他們。
郭嘉這才緩步走到了拓奈奈地身邊。看着她沮喪地樣子。
“怎麼了?”郭嘉很想弓下身子去扶起他。可是。他受傷地傷口卻疼得很。
“筆記本不在了。”拓奈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不清楚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心疼?不知道,她好像不會心疼。只是覺得自己好像生命中什麼東西被生生的挖走了一塊。這是她使用的最多的一件現代的東西,裡面有很多她寫下地心路歷程,更有很多,那個世界的記憶,現在不在了的話,就好像連原來二十年的生命盡數全部丟掉了一樣。
“你說得是那個黑色的盒子嗎?”這是郭嘉第一次清楚的聽到拓奈奈叫這個奇怪的東西的名字,他不禁有些奇怪的反問。
“對,就是那個黑色地盒子,是我天天抱着地那個東西。”拓奈奈抓住櫃檯的邊緣,用力站起來,卻一時沒有站起來,又坐在了地上,她又嘆了一口氣,接着再次用力,才站了起來,臉上地神情已經有些頹廢了。
“如果你說得是那個東西的話,我已經連同賬本一起搬回屋子裡去了。”郭嘉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拓奈奈的頭髮,對於她臉上的頹廢的神情很是心疼。心疼嗎?他微微的愣了一下,收回了手,對自己心裡突然冒出來的這點想法十分的訝異。
“真的?”聽見這個答案,拓奈奈頓時又來了精神,她目不轉睛的郭嘉,在得到他的確認後,終於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氣,一副原來是這樣的表情。
她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卻發現摸到一團的稻草,心裡一驚,連忙轉頭,對這掛在櫃檯後面銅鏡仔細的照了起來,這一照不要緊,卻覺得真是影響市容。
拓奈奈想自己一輩子大概都沒有這麼狼狽過,她的頭髮已經亂成了一團,哪裡還有早上梳好的美麗髮髻,而髮髻上那支價值不菲的金簪也在這拉拉扯扯中不知道掉到什麼地方去了,耳朵上的綠松石耳墜子,也不見了一隻,臉上更是不知從什麼地方蹭得東一塊黑,西一塊灰。身上的斗篷就更不要說了,早就揉得跟鹹菜沒什麼區別,裡面的襖子也劃開了一道的口,上好的棉花從口子裡不斷的漏出來。
她本來想進屋子去換件衣服然後再出來,可是,擡頭看着屋子裡那兩個男女,立刻就改變了主意,快步走到了兩個人面前,大聲的問道:“喂。你們是誰!”
這兩個人一看就不是中原人的打扮,而現在更是一副悠閒的看着她。完全不放在眼裡的樣子。爲首地男人更是摳了摳耳朵攤開了手,字正腔圓的說着:“哎呀,我們不是大漢地人,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是嗎?”拓奈奈挑了挑眉毛,瞪着這個不自覺的男人哼了一聲後:“原來聽不懂我們說話啊?”她拍了拍手,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這就太好了。”她回頭看着郭嘉笑了起來:“郭嘉,這兩個人聽不懂我們說話唉。那不是正好?我們可以將這兩個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老闆娘英明。”郭嘉拉過了角落裡唯一一個還保存完好的凳子坐了下來,他笑眯眯的看着面前兩個“聽不懂說話”的外國人。“不知道老闆娘想怎麼樣?”
“殺了?”典韋倒是積極,也不等拓奈奈說話就直接笑眯眯的握緊了扁擔,衝着趙雲和太史慈笑:“你們說是用扁擔敲死好,還是小云你直接用槍扎死?”
“我覺得用扁擔敲死比較慢,用槍扎死比較快。”太史慈還是一貫憨厚地樣子,老老實實的說着最根本的厲害關係。
那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不那麼自然了,不過還是默不作聲的不說話。
“你們笨啊!用槍扎死會到處都出血,那樣官府就會找上我們了!”拓奈奈搖頭:“要用扁擔打死。還要把他們蒙在棉被裡。然後再用扁擔打死,這樣就不會用外傷了。”她陰深深的笑着,讓兩個人不寒而慄。
而真正不寒而慄的人遠不止這兩個人。在場的四個男人心裡全部統一的想着:“最毒不過婦人心,這女人要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還是不要招惹地好。”
“喂喂,喂喂!”綠眼睛男子,使勁的掙扎了一下,卻根本就沒有辦法從這粗壯的三人手中掙脫出來。只好大聲地抗議着這些人肆無忌憚的談亂,難道這些人當他真的是聾子嗎?居然就這麼開始討論起自己的生死來。
郭嘉輕輕的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微微一笑:“真的要打死他們嗎?這樣會不會不好?畢竟大漢是天朝大國,會不會讓這些外邦看笑話地,而且,這麼光明正大的弄死兩個人,我們是不是也脫不了干係。”
郭嘉這句話說得實在是在理,不但。這個一對男女拼命的點頭同意。就連拓奈奈也覺得弄死這兩個人是給自己惹麻煩,於是她朝着郭嘉又仔細的詢問起來:“那麼按照你的意思。我們該怎麼做呢?”
“不如這樣好了。”郭嘉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很溫柔的笑意,可是,卻不知道爲什麼,總是會讓人覺得在這樣溫柔的笑意後面有着讓人心驚膽戰的惡毒。果不其然,當他開口地時候……“我們把他們捆在店子外面去,要是半柱香過後打雷下雨地話,我們就放了他們。”
兩個人聞言統一的擡頭看了看外面地天氣,雖然還是很寒冷,可是也已經晴開了,而且,這還在數九寒天的,真是要打雷下雨,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郭嘉,果然還是你厲害些。”拓奈奈眯着眼睛稱讚着郭嘉的做法。
而典韋、趙雲和太史慈三人連同手裡捉住的兩人一同抖了一下,原來郭奉孝也不是一個心腸善良的人、
“喂喂,喂喂,你們這樣對我們這些外邦人會被天朝找麻煩的!你們知道不知道!”綠眼男人被三人推推搡搡的朝着外面走去,大聲的喊着。“真奇怪,他不是說他聽不懂我們說什麼嗎?”拓奈奈嘖嘖了兩聲,目光又投降了那個被捆在柱子上的女人:“這位姑娘,你也聽不懂我們說什麼吧。”
“沒有,沒有,我聽得懂的。”那個皮膚黝黑的女子連忙滿臉堆笑,讓那張本來就漂亮的臉孔上更增添了幾分嫵媚:“我們有話好好說,行不行?”
“好好說?”拓奈奈眯起了眼睛,緩緩的走到了她的面前:“你的意思是讓我放開你?”
女子忙不迭的點頭。
“可是,你們把他都打成這樣!”拓奈奈伸手指了指頭上裹着紗布的郭嘉很是不屑的哼了一下鼻子:“我要是放開了你,你不跑纔怪!我可是抓不住你的。”
“我保證,我絕對不會跑,要不是,要不是,你把我腰間那塊名牌拿着,如果我跑的話,沒有名牌就不能出城,你們報官抓我就好了。”女人大概是緊張的緣故,就算是這天寒地凍的天氣裡,鼻子上竟然也已經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拓奈奈低頭往她的腰間看去,果然看見一個製作考究的名牌掛在那裡。這個東西她是很熟悉的,在她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王允就給她弄了一個,現在還在她梳妝盒子裡擺放着,這個東西要是弄丟了,像他們這樣的外邦人是絕對不能隨便行走的了,說白了,就跟現在護照差不多,可是重要的很。
她伸手就拉下了名牌,還沒有等和那個女人說話,就聽見那個綠眼睛的男人大聲的喊着:“我也可以把名牌給你啊,好好說話行不行啊?”
郭嘉本想再繼續打整一下這個男人,可是發現周圍到處都是躲着看熱鬧的圍觀羣衆,想想店子裡的聲譽還是放棄了,他笑了笑:“那可感情好,你這不是就會聽我們的話嗎?那就取下他的名牌好了,我們正好好好說說話。”
就這樣那個綠眼睛的男人被收了名牌以後,就獲得了暫時的自由。
拓奈奈一手拿着一個人的名牌,實在看不懂上面歪歪扭扭的寫着什麼,所以,皺皺眉頭:“你們欺負我不認識字嗎?你們到底叫什麼?”
綠眼睛的男人一邊揉着自己被扭的生疼的手腕,一邊憤憤不平的哼了一聲:“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馬超!”
“奴家夫家姓祝融。”那女子也緩緩的行了一個禮,嘿嘿的堆着笑容。
馬超和祝融夫人?拓奈奈的腦子又空白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