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那地方達官貴人又多,繼祖在京城無根無基的,甚至除了靈樞一家,連個熟人都沒有。畫兒這麼一想,還真覺得挺可怕的。
楚老爺子也不知道啥時候進來了,聽畫兒這話,戰戰兢兢的問:“畫兒,你說你大伯一家這一走就沒了消息,是繼祖在京城得罪了人?”
畫兒被這突然的問話嚇到了,忙回頭,這楚老爺子看上去好像精神不太好,頭髮都白了許多。畫兒記得上回看到他時,他還挺精神的,看來這幾個月過得不太好。俗話說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這是生生給擔心老了吧!
“爺,沒有的事兒,我就那麼隨口一說。您想想,韓太醫那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誰能不給他面子呀!且不是繼祖哥人厚道不會得罪人,這若是繼祖哥真得人了,那韓太醫也不能置之不理呀!放心吧!爺,大伯一定不會有事兒的,說不定是剛到京城,各種事兒太多了,忙了些,沒來得急給家裡寫信。”畫兒只得這麼出言寬慰。
楚老爺子一雙眼睛看着畫兒:“畫兒,你要是去京城,可一定要幫忙打聽打聽你大伯一家的消息。你大伯一家從前對你不好,你別往心裡去!終歸是一家人。”
“爺,我知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我早就忘了。爺,您放心哈!別老擔心這個,擔心那個,這都長大了。你自己個兒可要顧好自己的身子。”畫兒忙上前扶楚老爺子坐下。
這楚老爺子,看上去一點兒往常的鋒利都沒有了,想當年他說什麼話,都是以一副大家長的姿態,這現在說話可客氣溫和多了。
“你讓爺怎麼不擔心啊!從前老大家過得好,我擔心老二瘸了沒法種地。這老二家孩子爭氣了,老大家又出事兒,我又擔心老大回了鄉沒法生活。這你給老大安排了個正經事兒,教教書。我又擔心老二家的孩子不好嫁娶。
這老二家的孩子,娶的娶嫁的嫁,日子也越過越好了,我不擔心了。這老大一家又去了京城,一點兒音信兒都沒有,我怎的能不擔心啊!老大家就剩下繼祖這個獨苗了。”楚老爺子說着說着眼眶都紅了。
畫兒聽着楚老爺子一直在說擔心老大、老二,卻一句也沒有聽到說擔心四房及她和恆兒。老人偏心她知道,又不是從現在纔開始的,一直都是如此。畫兒也不想在意他說了些啥,只是覺得他現在這樣子挺可憐的。
“爺!繼祖哥一定沒事兒的,放心吧!快回屋歇着去吧!這事兒我放在心裡了,我去京城我一定尋着他們。”畫兒對楚老爺子是沒很深的感情,只是單純的覺得他一大把年紀了還爲兒女擔憂,挺可悲的,也挺可憐。
楚弘實忙起身把楚老爺又扶到裡屋去了:“爹,慢着點,看着腳下。有畫兒在,咱不擔心哈,好好休息着。”
畫兒和穆博衍在稻香村住了一晚,第二天便回了永樂鎮。這一回永樂鎮穆博衍便去了天香賭坊。畫兒也去了趟陸家,陸維楨不在家,得知他還在京城已經考過了殿試。只是名次還沒有出來,畫兒也爲之高興。
畫兒回來後,在家裡只待了一天,便收拾行李準備去京城了。景梅待產繼賢不能離開,所以畫兒便也沒什麼人好帶,便孤身和穆博衍上路了。
馬車在一路前行,穆博衍和畫兒坐在馬車裡,他問畫兒:“你就這樣一個人跟着我,不害怕嗎?”
“我應該害怕嗎?”畫兒鎮定自若,反問穆博衍。
穆博衍微笑:“你能這麼信任我,我有點……感動!”
畫兒一副不以爲意的模樣回了一句:“如果我們毫不懷疑地去相信一個人,那結果只有兩種,要不就得到一生的知己,要不就得到一生的教訓。我還年輕,兩種結果我都承受得了,我爲什麼要去懷疑?多累!”
“你對所有人都是持這種態度嗎?”穆博衍有些好奇了,她內心倒底還有多少東西是他沒挖掘到的?
畫兒搖頭:“怎麼可能呢?我又不是白癡。在我選擇相信之前,我肯定在心裡做了審覈的。通過了,那才行。當我一但相信了,那麼再去懷疑就太沒意義了。”
穆博衍讀懂她的意思了,她是說她相信的都是她願意去相信的。至於結果如何?是收穫知己還是教訓,聽對方的。
“你的信任在我這裡永遠都不會是教訓!”穆博衍一臉的真誠。
畫兒伸手在面前揮了下:“行了,你這麼一本正經的說話,我實在有點兒受不了。其實你以前挺可愛的。”
“可愛?你居然把這兩個字用在一個大男人身上?”穆博衍心臟有點兒受不了。
“不可以嗎?我以前一直覺得你挺美的,比一般女人都美。在我心裡我一直都叫你妖孽。”畫兒笑着逗他。
穆博衍真的被畫兒嘴裡的形容詞弄得無奈至極:“我記得你也算飽讀詩書,怎麼會用妖孽這個詞?”
“因爲你美得有點兒非人類啊!所以我覺得這個詞形容得非常到位,太適合你了,雖然現在你長變了一些,但還是挺養眼!”畫兒說着還伸出食指託着穆博衍的下巴,“是越看越養眼!”
某人果斷覺得被調戲了,真心鬱卒。
穆博衍沒有動,就任她這麼託着他的下巴,嘴角微微上揚:“畫兒,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很像逛(青)樓的公子?”
“你這是承認自己是被調戲的姑娘?”畫兒微眯了一下眼,看着穆博衍笑。
某人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來。
穆博衍忽然嘴角輕勾,似笑非笑的看着畫兒:“畫兒,這是你自己主動送上門來的,我不接受好像會拂了你一片心意。”說着眼神變得越來越得意,甚至是奸詐。
畫兒見穆博衍一張放大的臉,越來越近,頓時慌了神,忙用手撐開兩人的距離:“喂!喂!喂!別,別,別過來……嗚……”